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1、第 71 章 ...
-
夜宵是一碗红豆薏米糖水。
沈灵珺端着碗,坐在外面的小阳台上吃得心不在焉,勺子好几次舀起来的都是空气,他却毫无察觉似的继续往嘴里送。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进了梁既安的房间,反正从小花园里回来之后梁既安一直牵着他,熟门熟路地带他进屋,也没给他什么别的选择的机会。
明明隔着阳台和浴室两道门,沈灵珺却好像还能隐约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一样,他有点担心没人帮忙梁既安的伤口会不会沾到水,但更担心的是他今晚到底能不能好好睡觉。
不多久,水声彻底停了下来,梁既安穿好衣服头发擦得半干走出来,在卧室里没找到沈灵珺,转头往阳台处看,果不其然见他对着那吃完了的碗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正低头十分专注地努力将调羹摆正在九点钟方向。
“珺珺。”梁既安推开阳台门,微微蹙眉道:“这么冷的天气为什么在阳台吃东西?”
沈灵珺吓了一跳,勺子碰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胡乱地打着哈哈道:“没有啊,屋里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
他站起身打算把碗送到楼下厨房,梁既安有些好笑地道:“明天会有人过来收拾的,过来睡觉。”
沈灵珺飞快地抬眸掠了他一眼,见梁既安穿戴整齐,才微微松了口气似的,虽然他觉得梁既安也不屑于用什么别的手段来“勾/引”他,但保持一点警惕性总是没错的。
梁既安大概也看出些什么,可惜的是他显然不是一个完全形态的好人,更何况逗沈灵珺玩的确很有意思,看起来张牙舞爪一天天恨不得骑到人头上,实际上咬人不用力挠人还会自己把爪子收着些,到最后别别扭扭地恐吓几下也就算了。
沈灵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听话地踢了拖鞋往床上爬,忽然听见梁既安道:“珺珺,帮我吹一下头发。”
这不是什么很为难的要求,沈灵珺半跪在床上拿过吹风机,调整了一下姿势发现因为身高差有点费劲,于是他站在床上拍了拍梁既安的肩膀,颐指气使地命令道:“你站起来。”
梁既安很配合地起身。
借着床铺的高度,沈灵珺居高临下地握着吹风机,呼啦一声开始干活,手时不时地给拨弄几下免得过度受热,他感觉梁既安的头发有一点点偏硬,想着要不要再顺便抹点精油护理一下,又想到梁既安每天的发型都没有什么差别,是不是也需要在镜子面前花费很久的时间仔细比对。
吹风机的插头忽然被拔了。
沈灵珺如梦初醒,摸了摸梁既安头顶感觉那一块烫得要死,立刻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
梁既安顶着一头吹炸开的头发,无奈地道:“谋杀亲夫了,宝宝。”
“是不是对我哪里不满意,想要伺机报复?”
沈灵珺疯狂摇头道:“真的不是!”
“我给你拿精油过来补救一下。”
他从卫生间拿了个小玻璃瓶,挤了两泵在手心里涂抹均匀,示意梁既安低头,但梁既安似乎很不满意在刚刚难得的温存时间里他走神,坐在床边之后揽着沈灵珺的腰一把将他兜进怀里,“这么擦吧,就当补偿了。”
沈灵珺伸长了胳膊怕弄脏他衣服,闻言也没再拒绝,一边抹一边道:“你今晚真的要我跟你一起睡吗?”
“我睡觉很不安稳的,动来动去万一压到你受伤的那只手怎么办?”
“不会。”梁既安意有所指地道:“前几天晚上休息不是一整晚都没有动过吗?同我中间隔的空隙再睡下两个成年人都不为过。”
沈灵珺被完全驳回,气愤地重重薅了一下梁既安的头发,洗手去了。
关了灯,沈灵珺还是谨慎地往床边又睡了些,梁既安想抱他,沈灵珺就跟那宫廷名菜三不粘一样,不沾手不沾被子不沾枕头,整个人侧悬在床边,硬生生把梁既安气笑了。
“珺珺,在怕我吗?”
沈灵珺不吱声,何止是怕,他这一晚上被梁既安亲得都有点草木皆兵了,虽然他大脑经常会出现一些程序性混乱,但和神智一点一点被抽离出去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后者那种神经都在颤抖的感觉实在不妙。
“我不会做什么的。”梁既安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抓回来靠在自己身上,“毕竟我现在有一只手在受伤。”
“虽然单手可以替你抱起来,也可以帮你,但我想还是两只手更方便,不是吗?”
“哭的时候可以帮忙擦眼泪,受不了的时候还能顺便咬我两口。”
他语气柔和得像是在讲童话故事,只是内容实在让人不敢细想,沈灵珺脑袋抵在他胸口处假装自己睡着了,但梁既安还在继续,“当然,如果珺珺愿意主动一点的话,两只手也可以都用不上,用嘴巴和鼻子就够了,嗯?”
沈灵珺听得面红耳赤,他又不是傻子,就是再不懂,之前拍视频时收到的那些弹幕和留言看多了也就理解得七七八八了,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或许是因为有了具体的实施对象,连画面都变得清晰几分。
他一直在听梁既安的心跳,怎么能有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些话,装睡也睡不下去,沈灵珺抬腿踢了他一脚,声音完全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不要说了。”
他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强行把话题扯回来,“我不管你手受伤了是在家养伤还是去公司上班,总之我明天要去上学了。”
“哪怕还有二十天就放寒假我也要去。”
“我已经很久没出门了。”
沈灵珺继续道:“还有,你最好快点把我衣服全都还回去,我房间里的那些监控也全都拆掉,听见没?!”
“我之后是要自己睡一个屋的。”
他担心自己一口气提太多要求会适得其反,还给梁既安留了一点余地,“手机里面的定位随便你吧,反正我坦坦荡荡,不在乎。”
沈灵珺没有意识到这些本就是正当诉求。
他已经慢慢习惯了梁既安每时每刻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梁既安笑着道:“好。”
“那以后遇到事情,不要放在心里不说,好吗?”
沈灵珺知道他说的还是那天晚宴上的事情,闷闷地应了一声,又听梁既安道:“我会一直在。”
沈灵珺知道。
喜欢,讨厌,愤怒,生气,他可以无理由地产生任何情绪,因为梁既安始终会托住他。
他不需要再一个人藏起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