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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证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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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格深夜约任智智喝酒。任智智估摸他今晚在家里没见着自己,念在英国三年相处的情分,回国后哥俩好歹得聚聚,也没多想就欣然赴约了。见了面大剌剌地送任格一个热情奔放的拥抱,心中得意私下给林墨白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他从来没想过抢任格的女朋友,不知怎的进行到这步竟有一种偷感极重的成就感。
任格不露声色推开他,任由侍者将他们引到靠窗位置一个相对静谧的卡座,兀自坐下问他:“怎么忽然回来了?”
任智智感受到奇妙的生份,但也没太在意,不用别人招呼,自行坐到任格对面,拿过酒单边看边说:“想你了呗。”
“想我了,还是想爸爸了?”
“你干嘛不直接问我是想爸爸了还是想爸爸的财产了?”见任格始终端出反常的冷漠,任智智说话也不中听,“不像你啊,天天守在爸爸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不得经常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嘛。”
任格笑说:“放心,没人跟你抢。”
“任菲菲呢?”
“她是你姐。”
“又不是同一个妈,谁知道会不会抢?”
“相对论,懂不懂?你怕别人抢,实际上是你自己要抢。”
“抢了怎么着,还不是被你们逼的。顶着儿子的头衔有什么卵用,还不是卑微地藏在暗处。这些年你们风风光光吃肉,我们可怜巴巴地喝汤,无能为力的时候可以卑微,总不能养成卑微的习惯吧。”
“子女也要凭本事吃饭的。”
“没本事就不是亲儿子了?”
“应该听说过有些巨富觉得子女没出息把全部遗产捐献给社会的吧,你在英国干那些事以为爸爸不清楚?”
“还不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让他能够看得见我的存在……”说完反应过来,“嘿呦,爸爸?叫的倒亲热,你怕不能名正言顺当儿子,想退而求其次当女婿?所以放弃有屁用?只要你成了任菲菲的合法丈夫就可以帮着她抢财产,放弃不过是你的姿态,你的策略。”
“任智智,再胡说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狐假虎威吧,继子变身赘婿暴打小舅子,明天立刻上热搜,爸爸不用思前想后考虑怎么将家丑公之于众,我也不用再处心积虑勾引林墨白,水到渠成了呗……”
凌晨2点的酒吧客人稀疏。任智智的声音故意放大,引得隔壁几桌投来异样的目光。侍者适时走过来问他们点什么酒。两人默契地暂时恢复理智。任格要了一瓶威士忌,问任智智要什么,任智智敷衍说:“就这样吧。”
侍者走后,任格压制情绪,忍住动手的冲动,口吻明显是警告:“你想怎样我不管,但你不能动林墨白。”
“哼哼,你管不着!你们结婚了吗?哪条法律规定她是你的?林墨白是于凤的女儿,是任菲菲的救命恩人,是爸爸认可的儿媳妇,唯独不是你的谁。”
任格不理他胡搅蛮缠,低头摆弄手机说:“你有闲心盯着别人的直播间,怎么不关心你妈的直播间。”
“少在这环顾左右而言他,妄图转移注意力,我妈每天忙着打牌购物,哪工夫搞这些有的没的?”
“你真的了解?”任格斜眼看他在给他最后的机会。
“当然了。”任智智有点气乱气短,感觉自己像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我,我找人调查过。”
“跟踪?”
“你别管,反正我妈没问题。”
任格不再说话,举起手机打开小红书点击名为“那年梨花微雨”的账号,任智智顺着他指的位置漫不经心瞟了一眼,简介栏里只简简单单一句“长满荒草的后花园”。
任智智冷笑一下:“你再搜搜带梨花两个字的直播间有多少?”任智智仰脖把杯中酒饮尽,拽过外套起身就要走。
任格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扔回椅子上,随机打开一条驱车行驶的视频,主播不露脸那种。下面有一条评论:“梨花姐姐,我是看您的剧长大的,不是说您老了,而是我一直忘不了,您那么美,演技又好,资源也不错,这些年去哪了呀?”
“这能说明什么?认错人了呗。”任智智愤然起身,心里却多少有点含糊,这条道路他相当眼熟。
任格打开另一条评论,还是前面那个名为“花下死”的ID:“昨晚首播看见您太可爱了,还像十几年前一样,目光懵懂,气质卡哇伊,被保护的很好哇,姐姐怎么又出来营业了?听说您被富商包养是真的吗?”
“行,是我妈又怎样?独居英国空虚寂寞冷,玩社交平台不是很正常吗?说不定将来还能带带货重出江湖,免得被人贬损成毫无价值的过气老女人。”
“哼,你不是擅长跟踪吗?跟踪过跟她频繁互动的这个号吗?”
“什么意思?”
“我在网上追踪了他,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你妈的初恋。”
“放屁,我怎么不知道。”
“当时还没出生的人肯定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说明不过是前尘往事,这么多年一心一意相夫教子,爸爸都没说什么,轮不到你嚼舌根子。”
“就怕是三心二意。”
任智智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连喝三口才下不到半杯,然后缓缓抬眼看着任格,“扣屎盆子要拿出证据。”
任格也倒了一杯酒。盯着任智智的眼睛,一口干到底。然后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眼底猩红如滴血般,“在英国这些年你也算是了解我,我可以随时拿出这些证据,也可以永远不拿出这些证据。”
“真的?为什么?”
“你妈一年仅10天有丈夫,我妈也没好哪去。”说着,任格跟服务员要了一张纸,刷刷几笔贴着桌面移到任智智面前,“这是“花下死”的联系方式,有需要你可以找他。”
“多长时间了?”任智智抱着头问。
“涉网之前不清楚。半年前他申请了小红书账号,之后你母亲也申请了账号,起初不定期发些视频有意无意唤醒过往记忆,直到两周前第一次开播,抛头露面的意愿非常明显,你母亲想要回归公众视线,不知道是这个花下死的意思,还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大概是想利益被触犯时有个发声的平台。”
“哥,你确定不告诉爸爸?”
“我答应你的算数,你答应我的呢?”
“我答应你有什么用啊?”任智智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被任格眼疾手快夺下,他只得重新端正坐姿认真说,“爸爸交代的我不做,照样没好果子吃。”
“你可以对林墨白好。”
“啊……”任智智惊恐望向他。
“对朋友那种,对嫂子那种,明白?”
“明白,明白。”任智智慌不迭点头,旋即又担忧,“爸爸如果当真了,还不是要按他的意愿行事。”
“剩下的不用你管……”
该谈的谈完了,哥俩儿终于有心情推杯换盏,然而心情也是各怀心事的心情。
任智智忽然很想梨花,去过那么多地方从来没在这块土壤上思念过母亲,深知这份思念具有特殊的含义。此时,任智智这边凌晨3点,梨花那边晚上7点,任智智猜想,这个时间她在打牌还是看电视,抑或正和另一个男人……思绪乱飞,一杯接一杯,不管怎样作为儿子他对母亲的关注太少了,甚至不了解她想要的是什么,暗暗思忖这趟回去有事没事多陪陪母亲,不能让她在寂寞中度过余生。
任格的心情也很复杂,他不相信如果任菲菲转变了观念,任志鹏还能自揭伤疤让外人看笑话。只是难为他的白白,不得已又要和他度过一次难关。
任格喊来侍者问能不能换背景音乐。
侍者说:“不行,曲目都是老板定的,只能循环播放。”
任格在桌上拍了1万块钱,又问可不可以换音乐。任智智看不下去了,挡着说:“哥,你干嘛呀?一首歌1万值不值啊?”任格没理他,就盯着问能不能还曲子,执着的像个傻子。
侍者只得问他:“您要听什么歌?”
“漂洋过海来看你。”
侍者说去问问老板,不一会回来从1万里抽走1千说:“这些够了。”
于是任格又要了两瓶威士忌。任智智的下巴都惊掉了。“哥,我喝不动了,你也别喝了,听完歌回去睡觉吧。”
“喝不动滚蛋。”
任智智不再废话,乖乖陪着喝。
任格就是故意要把自己喝醉的,他太想林墨白了可是不敢回宿舍,他深深地惧怕荷尔蒙爆炸的清晨时光。
不知是不是奶茶喝多了,林墨白半夜醒来,朦朦胧胧的意识提醒她这不是在家里,羞涩感叫她直僵僵躺在床上生怕吵醒身边人,渐渐把气喘稳了才敢向左手边半转过身,然后就发现旁边是空的。
林墨白赶紧爬起来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回来时困意消了大半,看见桌上放着一张小纸条,走过去一看:“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吃了早饭再去学校。”落款“格哥哥”。
懵了会儿,想起昨晚说到任智智第二天去学校找她,应对方案还没落实,任格先不知去向了。从纸条信息来看,他没说不让林墨白去学校,也就是不用避开任智智。
林墨白当然不担心,学校是相当安全的环境,自己又有屏蔽不怀好意的能力。看了眼时间,已经5点,平时6点也该起了。一个小时,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索性发会儿呆,从冰箱里取出面包和牛奶,坐在桌前慢慢吃。吃饱了脑子回血了,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本色出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