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泪光 ...
-
迟月姝很快就意识到，在她家一向存在感很强的许愿不在客厅，轻轻地走到书房门口，缓缓地打开门，窗边的摇摇椅上，许愿拿着本封面清新内容刺激的小说在看，不时发出邪恶的笑声，脸上却是一脸温柔的姨母笑。
不用说也知道，此刻的许愿心里一定是“嗑到了！嗑到了！！嗑到了！！！”
用许愿的话来说：“啊~我们同人女就是这样的。”
迟月姝对她嗑的CP不是很感兴趣，始终保持着理解并尊重但不深入了解的态度。
看许愿兀自开心，迟月姝悄声退后，为许愿留下一片独立且不被打扰的空间。
客厅里，林玉宴拿着一个自动躲避球放到趴在地上的娇鹅身旁，按开开关的瞬间，球体亮起暖黄微光，突然贴着地板溜出去半米远。
娇鹅放下嘴里咬着的木天蓼磨牙棒，猛地支棱起耳朵，蓝绿色眼珠死死锁住移动的光点，胡须绷紧成笔直的线条，前爪下意识地往前探了探。
倚在墙边的迟月姝看着灯光落在林玉宴眼中，漾开细碎的笑意光芒，林玉宴的眼神紧紧追随娇鹅毛茸茸的身体移动。
球像是有灵性，忽快忽慢地绕着沙发腿打转，偶尔急停反转，引得娇鹅压低身子，肚皮贴着地毯匍匐前进，尾巴尖绷得笔直，连呼吸都放轻了。
林玉宴被娇鹅“蓄势待发”的模样逗乐了，小小的一团摆出严正以待的狩猎样子，并没有让它的人类感到威胁，只会让人觉得有反差萌，像是小孩子穿上大人西装，装作成熟模样。
林玉宴的心被萌成软乎乎的一片，只想等娇鹅等会儿路过他身边，好好抱住它，埋在它软乎乎的白毛毛肚子里好好吸一吸。
林玉宴视线追着娇鹅跑跳时，在空中拐了一个弯，恰好对上迟月姝的目光，她眼里盛着温柔细碎的光，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也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林玉宴下意识的想伸手理理头发，或者摸摸脸看脸上有没有沾什么脏东西，也不知道现在的他上了一天课脸色有没有变憔悴。
脸是他最大的资本，林玉宴不想他在迟月姝面前有一丝瑕疵。
林玉宴心中跑过很多想法，但都被他忍住了，当着迟月姝的面做这些动作，只会显得太过造作，有损形象。
林玉宴抬起脸，抱住跑到他脚边的娇鹅，一人一猫同时面对着迟月姝，林玉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颜。
娇鹅：“喵~”
被两双真诚眼睛望着的迟月姝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对着一人一猫的方向轻轻扬了扬头。
“小宴，你饿不饿？”
林玉宴想说还好，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生了一声抗议，轻响在空旷的室内里格外明显。
想在迟月姝面前注意形象的林玉宴没维持住自己的表情，红了脸。
迟月姝没有说他笑他，只是走到林玉宴面前，向他伸出手，林玉宴忍住羞涩借着迟月姝的力道站起来。
手腕上被柔软手掌包裹的力道一瞬即逝，迟月姝领着他往厨房走。
迟月姝一边走一边说，“小宴，来看看想吃什么。”
“不过先说好哦，不是现做的，你选一个，我把它加热一下。”迟月姝一边说，一边打开冰箱。
林玉宴垂眸看着冷冻层里分门别类放好的菜色，眸光闪烁未明。
“你平时只吃这个吗？”
迟月姝：“不是。”
林玉宴呼吸一松。
迟月姝想了想后，对林玉宴说：“有时候也会点外卖。”
林玉宴呼吸一紧，偏头看向迟月姝，问她：“这都是你爸爸妈妈做好留给你的？”
迟月姝摇头，说出的话里满是习以为常：“十天半个月见他们一次都是难得，不是这个不在就是那个不在，他们两个一起出现在我面前的日子更是难得中的难得。”
迟月姝打开了话匣子后，就莫名地想对林玉宴说出更多，将她自己也觉得讶异，虽说是喜欢的男孩子，但互相认识也才没几天，怎么就对他没有一点防备，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想说出来。
迟月姝自我质问着，却在抬头看见林玉宴眼神的那一刻，所有的自我质问与审视都消失无踪。
如果说平时的林玉宴眼中是一片平静的湖，阳光洒在水面泛起金子般的粼粼波光，却没能深入水下，照不见水下的暗流涌动。
那此刻的林玉宴眼中是一片蓝色的海，忧郁与悲伤从海底直奔水面，在眼中泛滥，随时都要溢出来。
迟月姝此刻突然有种错觉，林玉宴像是马上要哭了。
迟月姝突然明白自己毫无由来的信任，它扎根在迟月姝潜意识中，迟月姝打心底里坚信，小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此刻的林玉宴又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啊——
原来，不被父母偏爱忍受悲伤的孩子，和父母不在身边忍受孤独的孩子，也不知道哪个更可怜。
孤独的迟月姝啊，你的话语说着你不在意，可你的眼神不是这样说的。
林玉宴看到了一个孤独的灵魂，林玉宴想以自己最好的姿态走到她身边，然后依偎在她身边，她也可以依偎他。
林玉宴没有说话，用他眼角的一抹晶莹水光拥抱住迟月姝动容的眼神。
迟月姝没说话，背过身颤抖的手已是对晶莹泪光最好的回答。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着她，她没看着他。
——却已胜过世上最近的距离。
怀抱着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心情，两人沉默了许久，直到林玉宴受迟月姝所托送许愿回家。
回程的出租车上，许愿看着一上车就毫不犹豫坐到副驾驶的林玉宴，心想，这小子还不错，上车直接坐副驾，懂得和女生保持距离，也不知道他平时是不是也这样。
许愿：“林玉宴。”
林玉宴：“嗯。”
许愿：“你明天和迟月姝一起去学校学习？”
林玉宴：“嗯。”
许愿看着他惜字如金，有些不解：“你很讨厌我？”
林玉宴：“没。”
许愿疑惑：“那你说话这么简短。”
林玉宴目视前方，目不斜视，淡淡地吐出一个字：“累。”
许愿：“哦。”
许愿低头拿出手机啪啪啪打字：“迟月姝大美女在吗~”
迟月姝这会儿刚洗完澡准备解干发帽吹头发，正好看见许愿的信息，抽空回信：“在呢~”
许愿：“林玉宴好高冷。”
迟月姝：“是不是累了？”
许愿眼中闪动着睿智的光芒，回：“不。还有另一种可能。”
迟月姝：“？”
许愿：“男德——男人最好的嫁妆。”
许愿：“迟月姝大美女，你有福了。”
迟月姝：“……”
迟月姝：“我这还剃头担子一头热呢。”
许愿：“这可不见得。”
迟月姝：“他在干嘛？”
许愿抬头看了眼副驾驶的位置，只看到林玉宴坚定的后脑勺。
许愿：“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许愿眼珠子一转，切换到语音消息功能，长按“按住说话”，动态进度条正在随着时间增加秒数，许愿按住不放。
许愿问林玉宴：“迟月姝快生日了，她肯定会请我们，到时候你会送她礼物吗？”
林玉宴脑子里一片空白，识别到“迟月姝”三个字，嘴比脑子先快一步，他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许愿：“？”
听完语音条的迟月姝：“？”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泪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