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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食玩推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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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煦拖着人鱼尸体往海边走去,路上不禁疑惑。
为什么又是抛尸?
上回是人,这回半人半鱼,等到下一次,会不会连人都不是了……?
唉,难道因为自己是长生种,就和这些死掉的东西有着古怪的“异性相吸”吗?不带这么玩的吧,总是做这种梦,苻煦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隐藏的恋尸癖了……
苻煦摇摇头,加快前进的步伐,路上顺便掏出身体清洁剂——一个透明的小水球。
苻煦五指用力,水球被捏爆的瞬间,他的身上也焕然一新,血污统统消失不见。
苻煦并没有去人来人往的海湾港口,而是越走越偏,来到了昨晚那处遍布礁石的海岸。
这里无人问津,只有那座高脚木屋还静静地伫立在岸边,海风裹挟着湿气吹来,却不像夜晚那么冰冷刺骨,海浪哗啦啦地在礁石上拍打出白沫,声音远比夜晚要温和清脆,不像要把人的耳膜击碎那样惊骇。
苻煦站在海滩上,吹了会儿风、感受了一会无人的安宁,扭头带着尸体登上了那座木屋。
[哦?竟然没有直接把尸体丢掉。]
[所以他其实是想独占线索咯?真自私啊]
[看来还没疯透,知道把自我利益最大化。]
[可惜人鱼变成死线索了,如果还活着的话肯定能获得比尸体更多的信息。]
苻煦进入木屋后就径直反锁了木门,将尸体往地上一丢,蹲下身去解开了渔网。
他将渔网扯开,又取出先前的匕首把其中几段网格割断,最后割成了一股长细绳,重新给人鱼尸体绑起来。
[他这次不会也要把尸体吊到哪里去吧……?]
[那也太恶趣味了,一次还不够吗?每个副本都要来一遍?]
[啥啊?这人有前科?]
[有啊,他上个副本是那个《囚爱》,他把一具尸体吊到天神雕像上去了。]
[……?不是,这么勇]
[还冒充天神给NPC做了通演讲呢,还有好多,一堆骚操作,根本讲不完。]
[我已经在用另外一个设备录屏他第一个本的直播回放了,到时候放论坛上你们自己看。]
[我在录他现在这个本,免得等他下播了又查无此人。]
苻煦绕好绳结,用力一抽,束紧。
接着他做了一个令所有观众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举动——他从道具栏里取出一根针,戳破了自己的指尖,掐开尸体的嘴巴,将一滴渗出的血珠挤了进去。
针眼大小的伤口一眨眼就愈合得消失不见,同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人鱼脖颈上可怖的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恢复,紧接着,原本早已死去的人鱼竟然抽搐几下,奇迹般地睁开双眼。
[???我草!!!]
[魔法!这是魔法!魔法师不许参与游戏!!!]
[我也没眨眼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它怎么就活了?!!!]
[老天……我一定是还没睡醒……]
[我的san值是满格的没错吧?怎么就出现幻觉了?!]
[大白天的见鬼了……!]
“啊……!嗷!嗷啊!!!”
人鱼情绪激动,不停地挣扎起来。
但奈何身上的渔网实在是绑得太紧了,导致它全身上下只有一个脑袋可以动弹,因而只能无能狂怒,不断地大声嘶吼。
“啪——!”
苻煦毫不留情地甩了它一巴掌,鳞片飞溅。
“再叫唤呢?”
苻煦面无表情地盯着它,居高临下,整张脸逆着光,投下大片阴暗。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怎么死的你别管。
人鱼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被吓得不敢出声。毕竟刚死了又活,对于它幼小脆弱的心灵来说冲击还是太大了。
苻煦坐到一旁的古钢琴椅子上,翘起腿,弯下腰,手撑住下巴,看着战战兢兢的人鱼:“会说话吗?”
人鱼试探性地叫了两嗓子。
“好了你不用说了。”苻煦扶额,直截了当地打断它,“什么玩意儿,人鱼语也不是这么嚎的啊?”
“现在我问你话,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明白没有?”
人鱼忙不迭地点头,生怕自己回应慢了又要挨一巴掌。
苻煦竖起一根手指:“还记得自己怎么变成人鱼的吗?”
人鱼迟疑地摇摇头。
苻煦也不关心它的回答,直接提了第二个问题,好像他提问并不是出于什么目的,只是单纯地在和人鱼聊天一样。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你是什么品种的鱼?杜弓鱼?”
人鱼点点头。
苻煦从道具栏里掏出之前买的鱼:“你俩一个种族的?”
人鱼看着被去鳞的死鱼,缩瑟几下,连连点头。
“哈哈,你抖什么啊?”苻煦见它这反应,笑得更开心了,“幻痛了?”
人鱼颤抖着点头。
“噢——别急,很快就不是幻痛了。”
苻煦把鱼丢到一边,手中出现一把去鳞刀,邪笑着朝被五花大绑的人鱼逼近。
隐约预料到要发生什么的人鱼:SOS!!!来人啊!!!救鱼啊!!!
…………
[杀生不虐生啊……]
[这个邪恶黑毛男……]
[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可能只是觉得好玩吧,意义就是让他开心。]
[全服最尊重游戏的玩家,真的把游戏当游戏在玩]
[神经病。]
[人家是精神病。(严谨jpg.)]
“你叫得好难听啊。”苻煦停下刮鱼鳞的手,一刀切断了它的声带。
人鱼的嚎叫戛然而止,鲜血汩汩涌出,但神奇的是,它竟然还没有死,还活的“好好”的。
“抖的更厉害了哇。”
苻煦饶有兴致地推动紧贴着人鱼下半身的去鳞刀,锋利的刀片划过表面时,插进每片鱼鳞之间的缝隙,接着,顺着他的力道,“咔咔”几声轻响,水光淋漓的鱼鳞就被割开,从皮肤表面脱落,丝丝缕缕的黑红血液从表皮下渗出。
渔网死死地绑缚住人鱼,它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年将它身上的所有鳞片全部刮得一干二净。
…………
“哼哼哼哼~”
小小的木屋里,一个帅哥正哼着歌,将案板上新鲜的鱼肉切好,有序地摆放到盘中。
他的身后是一大一小两具骸骨。
[我是不是走错频道了?这是《翳梦之影》APP,不是抖哩抖哩吧?]
[我竟升起一丝投币的念头。]
[你别说,他哼歌还挺好听的。]
[你们都疯了吗?这个直播间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别人四处奔走,找线索的找线索,找道具的找道具,问话的问话。他倒好,把自己关在闹鬼的小木屋里做菜。]
[如果你知道我研究苻煦的直播你也会觉得我命苦的。]
[我们在大量无厘头的娱乐中发现少量可供研究的过本技巧。]
[话说他怎么什么东西都掏得出来?]
[他在第一个副本的结算界面好像把杂货那一分类栏里的东西全买了一遍。]
[我服了……]
“好啦,大功告成,生鱼片拼盘!”苻煦摘下手套,端起盘子,把所有工具全部收回道具栏。
他高高举起餐盘,盘中的鱼肉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粉丝先吃。”
[不吃谢谢。]
[哥们镜头不在那边。]
[玩家又感觉不到镜头,他纯粹是在自导自演。]
“粉丝吃好了,那轮到大海吃啦。”苻煦打开木屋的门,连肉带骨一起归还汪洋。
骸骨和鱼肉被海浪卷走,不见踪影,苻煦抖了抖沾着血水的盘子,把它也丢回了道具栏。
“玩够了,该去做正事了。”
苻煦甩甩手,一秒正色,往回走去。
海水的声音轰鸣着,浪花滔滔。
苻煦淡然回头,望了一圈蓝白的海洋,收回视线,离开了这片海岸。
[变脸王…?]
[我摊牌了其实我是颜粉。]
[正经的时候还是很帅的嘛]
…………
苻煦穿过来往的人流,拐进一条没那么热闹的街道。他左右看了看,最后自来熟地坐到了一位正在晒太阳的老大爷边上。
“(翻译版)嗨,大爷,我陪你聊聊天?”苻煦笑得温和,一看就是邻家那懂礼貌又尊老爱幼的好孩子,“一个人多寂寞。”
那原本神情落寞的大爷马上抬起了头:“喔,是外乡人啊。小伙子,你的话说得很流利嘛。”
苻煦腼腆地笑了下,张口就来:“其实我小时候在这生活过一段时间,大爷,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
他的眼神太过真诚,以至于大爷愣一会后竟然点点头:“你……哦,你是之前住在那家里的孩子?”
“对啊对啊,大爷我回来看你了。^^”苻煦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应下。
“大爷,这么多年过去了,镇子里多了好多新面孔啊。”苻煦注视着往来的人们开口。
“这个啊,咱们这每天都会有几个新面孔的,应该是隔壁岛来的吧。”大爷真的把苻煦当成了一个不小心忘掉的外乡小孩,乐呵呵地回答道。
“是吗,那我们来这边的外乡人多吗?”
“嗯……不能说多,也不少,但他们呆一天两天的就都回去了,从来不久留。”
“为什么呀?”苻煦作惊奇状,“是我们这边的气候太恶劣了吗?还是鱼不好吃?”
“唉,不知道啊,可能是外面来的人水土不服吧。”
苻煦惋惜道:“那也太可惜了,他们都没有尝过我们这的特产,杜弓鱼多漂亮多好吃啊。”
大爷笑了两声:“你这倒不用难过,所有外面来的人都会吃到杜弓鱼的,我们这里只有一家民宿,里面的招牌菜就是杜弓鱼,一日三餐都有提供,他们肯定都是吃到之后再走的。”
“原来如此,那也算是不虚此行了。”苻煦笑眯眯地,“大爷,我们这除了鱼就没有别的吃的了吗?”
大爷摇摇头:“我们是水生鱼养的,一辈子只吃海里的荤肉素菜,这是祖祖辈辈流传的传统。”
“这样啊。”
苻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跟大爷扯了许久有的没的,又是聊人又是聊鱼又是玩游戏(这个是苻煦主动提出来的),直到天色变黄才告别。
“我走咯,大爷,每天还来找您!”
苻煦站在街道口,朝着大爷招手,得到大爷依依不舍的回应后才转身离开,回到民宿。
[所以找大爷唠嗑就是你说的正事?。]
[给我看困了,第一次看游戏直播犯困。]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一个人是怎么做到在游戏里那么无所事事的?我都佩服他这个心态。]
[偏偏还感觉他好像能活过第七天。]
[太诡异了这个苻煦。]
[话说回来,他是不是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魔法师不用吃饭。他早上还复活了一条死掉的人鱼呢你没看见?]
[……他真的是人类吗?]
苻煦依旧没吃晚饭,他上楼后再次来到窗台边,撑在窗沿上往外张望着,眼看着每家每户的人都在天黑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关闭家门。
“不对……”他平静地看着底下渐渐冷清的街道,轻声开口。
“那户人只住了一个空巢老人,那户人的女主人应该是短发,还有那户……”苻煦手指隔空轻点,可汗大点兵。
“哈,十户里有七户的人都和昨天对不上。”他咧开嘴角,笑得意味深长,“这是怎么回事呢~?”
“真有意思,难不成大家的房子还换着住吗?”
[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谁叫他昨天一进副本就满脸忧郁地坐在窗边盯着外面看。]
[关键是他竟然在发呆的时候还能记住这条街上的每户人长什么样?这有点恐怖了吧,哥你真不是机器人吗?]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鱼腥味也变得和昨晚一样浓厚时,苻煦偏头,检查了一下床铺,确定上面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不该有的东西后就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躺,睡过去了。
弹幕已经见怪不怪:
[这人跟磕了安眠药似的。]
[怎么这么能睡]
[搞得他一天下来很累一样,实则运动量还没我家狗大。]
夜色深沉阴暗,苻煦睡着后,不知为什么总能听见水珠滴滴答答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吵。
最后停在床边。
不是,谁去粪水里泡了一通擦也不擦就直接过来了?
苻煦臭着脸睁开眼,和一颗放大版的鱼头四目相对。
“……呃。”
鱼头唰地张大了嘴,密密麻麻的尖牙如刺一般朝苻煦扎过来。
苻煦迅速往侧边一滚,退到床下,鱼头扑了个空。
苻煦站稳后被鱼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腥臭熏得直犯恶心,他狠狠皱眉,定睛一看,这鱼大约有两米多高,99.9%的地方都和早上见过的杜弓鱼长得一样,只是胸鳍和腹鳍被替换成了人类的四肢。
“啧。”
苻煦再次躲开了扑上来的鱼人,闪到它身后,同时也看清了它身上泛着金属光泽的的鳞片。
用寻常武器肯定伤不到它。
房间里并不开阔,但苻煦并没有行动受限,也不打算跑到楼下开阔的地带去。
在鱼人第三次以更快的速度地朝他飞扑过来时,他扬起嘴角,侧身一扭,眼疾手快地把兜里的辣椒汁拧开,丢进了它翕张的鳃里。
气势汹汹的鱼人:!!!(倒地)
“唉,菜鱼。”
苻煦哼笑着一脚踩住疼得满地打滚的鱼人,用鱼线将其绑了起来,在它的头上绕了好几圈,把它的嘴巴和四肢牢牢绑住。
见它还不老实,他又狠狠地往它头上来了一拳,直接给鱼人干晕过去。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解决的吗…?]
[算你厉害。]
苻煦掸了掸根本没落灰的衣服,开始思考怎么处置这条鱼。
杀掉?不不,他今天已经杀过两条鱼了,事不过三(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放生?算了海边老远了,拖着这么个东西走过去很累的。
所以……苻煦决定就这样绑着它不管了。
他往床上一趴,继续睡。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和怪物共处一室也敢睡?]
[别人都斩草除根地杀掉了,哥们你是新手,你没厉害的武器,那也至少把鱼丢掉吧。?]
[他是不是看出来了些什么东西才把鱼留着的……?]
次日清晨,天色刚泛起鱼肚白。
“(翻译版)嘿!兄弟!这是什么情况???”
苻煦再一次早早地就被吵醒,他生无可恋地睁开眼,唰地坐起来。
“(翻译版)什么啊?你有事吗?”
第一天的金发男人此时正被鱼线捆得结结实实的,他躺在地板上冲着苻煦大叫:“(翻译版)当然有事了?!我为什么被绑起来了?!!”
苻煦面无表情了瞟了一眼他身上的鱼线:“(翻译版)哦这个,你昨晚发酒疯,嚷嚷着要和我接吻,嘴巴张老大了。”
金发男人不可置信:“什么?!?!真的吗???呃咳咳咳咳咳咳!那我的喉咙又为什么这么痛?”
“你神志不清,抓着一瓶辣椒汁就往嘴里塞,我费了好大劲才制服你。”
金发男人一阵头痛,和宿醉过后的症状完全一样。
他见苻煦确实一脸不爽,好像他干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一样,于是相信了苻煦所说,十分歉意。
“(翻译版)真是对不起啊,我以后会注意的。”
“没事,我相信你没有以后了。”苻煦无所谓地一笑。
金发男人在地上扭曲了一下:“哈哈也是,我马上就回隔壁岛了。呃……你能给我解开这个了吗?”
苻煦翻身下床:“没问题。”
过了一会,男人浑身酸痛地揉着被勒红的部分站了起来:“哎呦……疼死我了。”
男人一瘸一拐地迈开步子,想要出门:“我得下楼去退房,兄弟……能麻烦你帮我一下吗?”
苻煦站在他边上冷眼旁观了一会,等到这句话后才上前扶住了他:“你也真是的,饮酒过量伤身体啊。”
男人在苻煦的搀扶下歪着身子走下楼:“我知道了……我一定再也不喝那么多了……”
“知错能改就好。”
苻煦欣慰地点点头,扶着他走到前台,一抬头,看见了一个生面孔。
对方也是个中年妇女,但不是昨天和前天的老板娘,她正以一种极度鬼迷日眼的表情看着苻煦和金发男人。
苻煦:?
苻煦看了眼自己,看了眼满脸疲惫、满身勒痕的男人,恍然惊觉,赶紧松开了手往边上大跨两步。
“哎!啊!”男人突然失去支撑,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
“啧啧。”新老板娘的表情一下子变了,谴责地看向苻煦,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苻煦眼前一黑:“(翻译版)阿姨,我不认识他,他是来退房的,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扶他下楼而已。”
生怕新老板娘说出来什么很恐怖很炸裂的话毁坏他的纯爱人设,苻煦赶忙从金发男人的身上搜出来一把钥匙递给新老板娘。
新老板娘上上下下狐疑地打量了一圈苻煦,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把钥匙回收放好了。
只是摇头时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呵,男人。”
苻煦深深闭眼。
别搞,他跟釴影是纯爱。
他不会红杏出墙的。
眼见着金发男人自力更生地努力挪出了民宿,苻煦由衷地在心里祈祷:釴影啊,千万不要知道这件事。
虽然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