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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水库的空气里弥漫着焦糊的樱花香气与破邪真火的灼烈气味。樱花瓣在火焰中蜷曲成黑色的灰烬,像垂死蝴蝶的翅膀碎片,簌簌飘落在水面,发出细小的“嗤嗤”声,腾起一缕缕青烟。

      秦渊倒在小岛边缘,胸口那柄桃木剑深深没入灵核位置。剑身刻满密密麻麻的镇邪符文,此刻正亮着刺目的金光,像无数烧红的铁丝烙进他淡黄色的灵体。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每一次颤抖都让更多的灵光从伤口处溃散,像打碎的琉璃灯盏里流泻出的光尘。他的眼睛还睁着,瞳孔涣散,望向燃烧的樱花树,嘴唇无声地开合,似乎在念着什么——也许是七十年来每天都会念的工友们的名字,也许是“小梅”。

      林老道站在水库入口的金属走道上,灰袍在破邪真火的热浪中猎猎作响。他手中的铜镜高举,镜面持续喷射出炽白火焰,精准地灼烧着樱花树的每一根枝条。镜面边缘那道裂痕已经被某种暗金色的物质填补,看起来像凝固的血痂,让铜镜散发出比之前更危险的气息。

      他身后的四个道士呈扇形展开。李玄冰在左,双手各握一根冰锥,锥尖寒气凝聚成白雾;王镇岳在右,手持一面土黄色令旗,旗面无风自动,散发出厚重如山的灵压。另外两人站在稍后方:瘦高如竹竿的道士闭着眼,手中漆黑念珠缓慢转动,每转一颗,周围光线就黯淡一分;矮胖如球的道士则笑眯眯地搓着手,像在等待一场好戏。

      “没想到你们真能从那种地方回来。”林老道的声音在水库空洞的空间里回荡,带着压抑的兴奋和冰冷的杀意,“空间波动刚平息,你们就掉出来了...正好,省得我们再费力气追踪。”

      赦单膝跪地,右手撑在地面,暗红与淡蓝的能量流在皮肤下急速流转。他的目光先扫过秦渊,再扫过樱花树,最后锁定林老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追踪情绪毒素的残余波动。”矮胖道士笑嘻嘻地开口,声音尖细得像指甲刮玻璃,“心魔宗的小玩意儿虽然被你们破了,但残留的印记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可爱得很。”他搓了搓手,“自我介绍一下,贫道‘笑面佛’,旁边这位是‘闭口禅’。我们是林师兄特意请来...处理专业问题的。”

      闭口禅依然闭着眼,只是手中念珠转动的速度加快了一分。

      溟已经冲到了秦渊身边。他跪下来,手指虚按在桃木剑周围,淡蓝色的极寒能量涌出,试图冻结伤口,减缓灵光溃散的速度。但桃木剑上的镇邪符文猛地爆发出更强烈的金光,将他的极寒能量硬生生弹开,甚至反震得他指尖炸开细碎的冰晶。

      “没用的。”秦渊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的眼睛终于聚焦,看向溟,“镇魂钉...专克灵体...拔不掉的...”他的嘴角费力地扯出一个弧度,像要笑,却只涌出一口淡黄色的灵光血沫,“他们...毁了樱花树...也毁了我与灵脉的最后连接...我快散了...”

      溟的手在颤抖。他想起了“摇篮”里玄微最后的话——告诉秦渊,他的守护有意义。可现在,秦渊就要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消散。

      “秦前辈...”溟的声音发紧,“你守护的东西...很重要。七百年前的错误...我们刚刚弥补了一部分。你的等待...有意义。”

      秦渊涣散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看向溟,又看向远处燃烧的樱花树,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光芒——疑惑,释然,还有一丝深藏的痛苦。“七百...年?”他喃喃重复,然后突然笑了,那个笑容很淡,但很真实,“原来...我不是无缘无故留在这里的啊...”

      他的身体开始加速透明化,胸口的灵光像决堤般涌出。“告诉...那个空间里的老家伙...”他最后的视线望向虚空,仿佛能穿透岩层看到碎片海,“就说...秦渊...没辜负...”

      话音未落,他的灵体彻底崩解,化作无数淡黄色的光点,向上飘散,融入水库穹顶那些晶簇的光芒中。那柄桃木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剑身上的金光迅速黯淡。

      溟僵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试图触碰秦渊的姿势。他感觉到一种冰冷的愤怒从灵核深处升起,不是赦那种炽烈的怒,而是一种更沉静、更决绝的东西——像千年冻土深处缓慢冻结的暗流。

      赦已经站了起来。他的右臂结晶结构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半透明的、内部流转着暗红与淡蓝能量脉路的灵体状态,看起来比之前更“正常”,但散发的压迫感却强了数倍。“一个。”他盯着林老道,声音很轻,“你们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

      林老道嗤笑:“不该杀?一个庇护恶灵的地缚灵,死有余辜。”他铜镜一转,炽白火焰突然分出一股,如毒蛇般射向溟的后背!

      荒的黑蚀能量瞬间在溟身后凝成盾牌。火焰撞上黑盾,发出刺耳的腐蚀声,黑盾表面迅速熔出孔洞,但终究挡下了这一击。荒闷哼一声,后退半步,盾牌溃散。

      “反应不慢。”笑面佛拍手笑道,“但你们还有多少力气呢?刚从那种高维空间跌出来,灵能紊乱,心神疲惫...啧啧,真是趁你病要你命的好时机。”

      闭口禅突然睁开眼。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心悸的漆黑。他看向茂。

      茂的光团人形猛地一颤!桃粉色光芒剧烈波动,光团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黑色纹路——不是毒素,是某种直接作用于情绪本源的“恐惧烙印”。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光团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茂!”荒立刻将她护在身后,黑蚀能量全力输出,试图隔绝那种视线。但闭口禅的眼睛像两个黑洞,荒的能量一靠近就被“吸”进去,消失无踪。

      “情绪攻击专精。”樱的声音响起,她已经退到众人中间,银金色的眼眸快速分析,“那个闭口禅是心魔宗的人,专攻直接的情绪污染。笑面佛应该是他的护法,负责干扰和牵制。”

      赦的左手手指开始无意识地轻敲大腿——这是他极度愤怒时的表现。“李玄冰交给我。王镇岳的土行法术,荒,你能腐蚀吗?”

      “需要时间。”荒简洁回答,一边用黑蚀能量持续对抗闭口禅的视线,一边分心观察王镇岳的令旗波动。

      “溟。”赦的声音通过双星连接直接传入溟的意识,“樱花树还没死透。它的根须连着你从‘摇篮’得到的净化种子。试试看,能不能把种子‘种’进树里。”

      溟猛地抬头看向燃烧的樱花树。炽白真火已经烧毁了大部分枝叶,但主干还在顽强支撑,树皮表面浮现出淡淡的粉白色光芒——那是它最后的本源在抵抗。而在溟的灵核深处,那颗来自轮回灵脉的净化法则种子,正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微光。

      “怎么种?”溟问。

      “用你的极寒作为‘传导介质’。”赦快速解释,“极寒能暂时冻结火焰,也能让能量流动变慢,给你创造接触时间。我会用愤怒能量制造爆炸,吸引林老道的注意。你只有三秒。”

      没有时间犹豫。溟点头,双手在胸前结印——不是学来的法诀,是本能般的动作,像树木伸展根系。淡蓝色的极寒能量从体内涌出,不再是之前的锐利冰晶,而是一种更柔和、更致密的“寒雾”,贴着地面向樱花树方向蔓延。

      赦同时动了。他右脚猛踏地面,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向李玄冰!右臂在空中划出一道暗红色的轨迹,轨迹所过之处,空气被高温灼烧得扭曲,发出爆鸣声。

      李玄冰早有准备,双冰锥交叉格挡。冰锥表面瞬间凝结出厚达半尺的玄冰护甲,散发着刺骨寒气。“找死!”他冷喝,冰锥前刺,两道冰蓝色光束射向赦的胸口。

      赦不闪不避,左拳挥出,暗红能量在拳锋凝聚成实质的火焰,与冰蓝光束对撞!轰然巨响中,冰火能量炸开,气浪将周围水面掀起一米高的波浪。赦被震退三步,右臂的能量脉路亮得刺眼,但李玄冰更惨——他手中的冰锥表面炸开蛛网般的裂纹,整个人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你的力量...”李玄冰惊疑不定地看着赦。上次交手时,赦的愤怒能量虽然暴烈,但绝没有这种凝练如实质、收发自如的质感。

      赦没有回答。他余光瞥见溟的寒雾已经蔓延到樱花树根部,正顺着树干向上攀爬。寒雾所过之处,破邪真火的燃烧速度明显减缓,火焰颜色从炽白转为暗红。

      林老道也察觉到了异常。他铜镜一转,就要将火焰集中向溟的方向。但就在这时——

      荒动了。她没有冲向王镇岳,而是扑向笑面佛!

      这个选择出乎所有人意料。笑面佛明显是辅助角色,攻击力不强,但擅长干扰。荒的选择看起来像是舍本逐末。

      笑面佛果然笑了:“哎哟,挑软柿子捏?”他双手一拍,周身浮现出十几个嬉笑怒骂的鬼脸虚影,每个虚影都发出刺耳的尖笑,声音直钻脑海,让人心神动荡。

      但荒的目标根本不是他。在即将撞上鬼脸虚影的瞬间,荒的身体突然“融化”了——不是真正的融化,是黑蚀能量彻底展开,化作一张巨大的、薄如蝉翼的黑色能量网,兜头罩向闭口禅!

      这才是真正的目标:切断闭口禅对茂的情绪攻击。

      闭口禅的漆黑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手中念珠停止转动,向前一推,念珠散开,化作十八颗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骷髅头,迎向黑蚀能量网。骷髅头与黑网接触的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黑网被烧穿一个个孔洞,但去势不减,依然罩向闭口禅。

      就是这短暂的干扰,闭口禅对茂的视线攻击中断了。茂的光团猛地舒展开,桃粉色光芒重新稳定。她没有浪费机会,光团人形双手高举,凝聚出一颗纯粹由“感激”情绪构成的粉色光球——不是攻击,是“馈赠”,射向正在施法维持樱花树火焰的林老道。

      情绪攻击直接作用于心神。林老道只觉心头一暖,竟莫名生出一丝“这些人也挺不容易”的荒谬念头,手中铜镜的输出不由得滞了一瞬。

      这一瞬,足够了。

      溟的寒雾已经完全包裹了樱花树主干。他双手按在焦黑的树皮上,灵核深处的净化种子被引导出来,顺着极寒通道注入树体。种子接触树体的瞬间,整棵树剧烈震颤起来!

      已经碳化的树皮表面,突然炸开无数细密的裂缝,裂缝中透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那些正在燃烧的枝条,火焰开始倒卷、熄灭,焦黑的枝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黑色,露出下方新生的、粉白色的木质。树冠顶端,一颗米粒大小的花苞,在火焰余烬中缓缓成形,然后——绽放。

      不是满树繁花,只有孤零零的一朵。但那朵樱花散发出的光芒,却比之前满树花开时更加纯净、更加坚韧。光芒呈扇形扩散,所过之处,破邪真火的残留被彻底净化,化作无害的灵气消散。

      林老道的脸色终于变了。“不可能...破邪真火怎么可能被逆转...”他猛地看向溟,眼中杀意暴涨,“你做了什么?!”

      溟没有回答。他感觉到樱花树的“意识”正在苏醒——不是完整的意识,是一缕残留的、由净化种子催生出的新生意念。那意念很模糊,但传递来一个清晰的请求:保护那朵花。

      与此同时,赦与李玄冰的战斗进入白热化。李玄冰已经彻底放弃了远程攻击,双冰锥舞成一片冰蓝光幕,每一击都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赦则完全依靠双星系统带来的身体强度和能量掌控力,用最简单的拳脚硬撼。每一次碰撞,都是冰与火的对决,气浪在水库中来回激荡,震得岩壁上的晶簇簌簌掉落。

      荒的黑蚀能量网最终被闭口禅的骷髅头烧穿,但她已经争取到了足够时间。樱在后方快速分析着战场:李玄冰的玄冰功法有明显破绽——每次全力爆发后会有0.3秒的回气间隔;王镇岳的土行令旗需要持续灌注灵力,一旦移动速度就会下降;闭口禅的情绪攻击需要视线锁定,且有最大作用距离;笑面佛的干扰虚影怕强光...

      她将这些信息通过精神连接分享给所有人。赦立刻调整战术,在李玄冰又一次双锥齐刺后,他没有硬接,而是侧身闪过,右腿如鞭抽出,暗红能量凝聚成刃,直扫李玄冰下盘——那里是他回气间隔时防御最薄弱的位置。

      李玄冰大惊,强行扭身躲闪,但动作还是慢了半拍。能量刃擦过他的小腿,护体灵光瞬间破碎,腿上炸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混合着冰晶喷溅而出。他惨叫一声,踉跄后退。

      王镇岳见状,立刻挥动令旗,地面升起三道土墙挡在赦面前。但荒已经绕到他侧面,黑蚀能量凝成一根尖锐的长矛,直刺他持旗的右手。王镇岳不得不分心防御,令旗的灵压波动立刻紊乱。

      战局开始倾斜。

      但林老道显然不打算让这场战斗继续拖下去。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铜镜上。镜面那道暗金色的裂痕突然活了过来,像一条扭曲的虫子,在镜面中游走。铜镜的光芒从炽白转为暗金,散发出的不再是纯粹的火,而是一种粘稠的、带着腐败气息的能量。

      “本来不想用这招的...”林老道的声音变得嘶哑,眼中血丝密布,“但你们...必须死。”

      铜镜对准了樱花树——更准确地说,是对准了树上那朵新生的花。

      暗金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出,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连光线都被扭曲吞噬。这光芒的速度不快,但带着一种“必然命中”的诡异质感,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推着它前进。

      溟就站在树前。他知道自己躲不开,也不能躲。净化种子刚催生出这朵花,如果花被毁,樱花树最后的一线生机也会断绝。而且...他答应了秦渊,要守护这里。

      极寒本源全力运转。溟的灵体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冰晶纹路,那些纹路不是装饰,是能量压缩到极致的表现。他双手在身前虚划,淡蓝寒雾凝聚成一面厚重的、几乎不透明的冰盾,盾面光滑如镜,倒映出奔涌而来的暗金光芒。

      “溟!”赦的声音在意识中炸响,带着罕见的惊慌。

      但已经晚了。

      暗金光芒撞上冰盾。没有爆炸,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溶解”声。冰盾像被泼了强酸的冰雪,迅速消融、塌陷。溟闷哼一声,灵核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没有后退,反而更用力地将灵能注入冰盾。

      冰盾在溶解到只剩薄薄一层时,终于勉强挡住了暗金光束。但溟的灵体已经开始透明化,胸口位置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纹——那是灵核过载的迹象。

      林老道狞笑,铜镜再次亮起,第二波暗金光芒开始凝聚。

      就在这时,樱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赦,用你新得到的法则。溟,引导种子共鸣。荒,茂,准备绝对共鸣。”

      没有解释,没有犹豫。赦立刻放弃追击李玄冰,转身冲向溟。荒和茂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将手按在对方心口,桃粉色与黑色的光芒疯狂交织,形成一种稳定的、双色旋转的光晕。

      赦冲到溟身边,右手按在溟后背。暗红能量不再暴烈,而是变得极其“致密”,像液态的金属,渗入溟的灵体,与极寒能量融合。两种能量在溟体内形成一种短暂的“平衡态”——不是双星系统的共生,而是一种更临时的、为了特定目的强行达成的“和谐”。

      溟感觉到赦的“创造与毁灭平衡法则”在起作用。这股力量没有直接增强他,而是给了他一种“视角”:看到能量流动的本质,看到暗金光束内部的结构薄弱点,看到冰盾与光束交锋时产生的微妙能量涟漪。

      同时,灵核深处的净化种子开始共鸣。不是主动激发,是受到外部极致恶意的刺激,自主苏醒。乳白色的光芒从溟胸口裂纹中渗出,融入即将崩溃的冰盾。

      冰盾变了。从纯粹的淡蓝色,变成一种半透明的、内部有乳白光晕流转的“琉璃盾”。暗金光芒再次撞上时,溶解速度骤降,甚至有一部分暗金能量被乳白光晕“反弹”回去,反向侵蚀铜镜射出的光柱。

      林老道瞳孔收缩,立刻切断光束。但反弹的那部分暗金能量已经顺着光柱逆流而上,撞在铜镜表面。镜身剧烈震颤,那道暗金色的裂痕突然炸开,溅出几滴粘稠的黑血。林老道惨叫一声,铜镜脱手飞出,在空中翻滚几圈后“哐当”落地,镜面彻底黯淡,甚至出现了几道新的裂痕。

      “不可能...”林老道捂住流血的手掌,难以置信地看着溟,“你...你怎么可能反弹‘腐镜咒’...”

      溟没有回答。他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灵体的透明化更加严重,胸口裂纹蔓延到了肩膀。赦扶着他,暗红能量持续输入,维持着他灵核不崩溃。

      荒和茂的绝对共鸣完成了。两人之间的双色光晕稳定下来,像一颗缓缓旋转的微型星体。茂的光团人形完全融入荒体内,不是消失,是“共生强化”。荒的黑色灵体表面浮现出桃粉色的能量纹路,双眼一黑一粉,散发出一种既危险又温柔的矛盾气息。

      她看向剩下的四个道士。

      笑面佛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闭口禅重新闭上眼睛,但手中的念珠在微微颤抖。李玄冰和王镇岳更是脸色煞白——林老道的杀手锏被破,最强的两人状态诡异,战局已经彻底逆转。

      “撤。”林老道咬牙吐出这个字,一把抓起地上的铜镜,转身就冲向入口。其他四人毫不犹豫跟上。

      荒想追,但樱摇头。“让他们走。我们的状态也到极限了。而且...”她看向樱花树上那朵孤零零的花,“我们需要时间稳固这里。”

      确实,所有人都到了强弩之末。赦扶着溟,荒解除了与茂的融合,樱几乎站不稳。而樱花树虽然保住了一线生机,但整棵树依旧焦黑,只有顶端那朵花在顽强地散发光芒。

      五人退到小岛中央,围着那棵树坐下。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远处水面涟漪轻拍岸边的声音。

      许久,溟才轻声开口:“秦前辈...最后应该明白了。”

      樱点头:“他的灵体虽然散了,但‘存在印记’还在。那朵花...就是他的延续。”

      赦看着那朵花,又看向溟胸口的裂纹。“你需要深度调息。至少三天不能动用灵能。”

      “你也是。”溟回望他,“强行平衡两种法则,你的灵核负担不比我轻。”

      荒和茂靠在一起,茂的光团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刚才的绝对共鸣消耗了她最后的情绪能量储备,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樱环顾这个残破的水库空间。樱花树半毁,秦渊消散,入口暴露。这里不再安全了。

      “我们需要新据点。”她说,“等恢复一些,就得离开。”

      赦点头,目光却落在那朵花上。“离开前...把这朵花带上。它是净化种子与樱花树意识融合的产物,也许...以后有用。”

      溟也看着那朵花。在焦黑的树冠顶端,那点粉白光芒虽然微弱,却异常坚韧,像黑夜里的第一颗星。

      他想起了“摇篮”里那些彩色的记忆花园,想起了玄微最后流泪的眼睛,想起了秦渊消散前那个释然的笑容。

      也许守护的意义,不在于永远固守一个地方,而在于让值得守护的东西,以新的形式延续下去。

      就像这朵花。

      赦的手轻轻按在他肩上。没有言语,但双星系统的连接传来稳定的、温热的脉动。

      五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在这个刚刚经历死战、失去了一位守护者的地下空间里,看着那朵孤零零的、却象征着新生的花。

      而在地面之上,林老道带着残兵败将仓皇逃离。他握着破损的铜镜,眼中燃烧着比之前更炽烈的、混合着恐惧和疯狂的恨意。

      “师尊...”他喃喃自语,“必须请师尊出关了...那些恶灵...必须彻底清除...”

      夜色深沉,但更深的黑暗,似乎正在酝酿。

      而在水库深处,那朵花的光芒,正一点点变得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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