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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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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拿钱就是大爷，秦老板想一出是一出，喝着酒也不忘顺着窗子看向外面。
我盯着他的后脑勺琢磨半天，心想着他不闷吗？成天一来就是坐着聊天，那我又不是话痨，谁有功夫听他指点江山？
“秦老板，赏月吗？”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戳到秦老板那个神经病的点了，他立刻兴奋的转头，总感觉下一秒他身后就要长尾巴了，晃悠悠的，跟之前见过的大黄狗有的一拼。
“有赏月的地方？”
没，有自杀的地方。这话倒也不假，上面本来是有个阳台，可听说有不少人都死在那里，便锁上了阳台，荒废下来。
单我自己去是肯定不行的，修理员知道了一定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我让他抬着我上去，台阶被杂草占据了地方，秦老板醉醺醺的，一颠一颠，我都害怕他一个不小心把我摔下去。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啊？”
我愣住了，笑了笑，“猜的。”
“初原，这世界上还有比死亡更重要的事情！”
清凉的风吹过，深夜的黑暗将会埋没掉一切，从上方滑落的石子砸碎在旋涡中，耳畔是撕心裂肺的喊叫，目光却对上了平静的湖泊。
是他。
男人伸出左臂挡了一下，上下挥动几下，似乎是在招手，可再仔细看，手心一翻，比笑容先到来的是花香。
独一枝的白玫瑰竟比月光更吸引人。
要不说神经病比一般人精，秦老板做贼似地趴过来，阴冷道，“你在看什么？”
......其实我以前是很怕鬼的，自打重生成为车子之后就觉得人死了成鬼好像也没什么，至少比做车子轻松。
我收回目光，无奈叹了口气，“秦老板，赏月不是招鬼，你还说我破坏气氛，你才是最破坏的那个吧？”
这话一出，他倒是乖起来了，我们各占据一处，谁也不说话，看着景色出神。
“对了，最近这儿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黑暗处闪了一下，是打火机的亮光。
我扫了他一眼，心里腹诽，你就很不对劲啊，还是摇了摇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可秦老板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又沉默了。索性我也不是老板，就算出事了也跟我没什么特别大关系。
挤牙膏般的秦老板最后还是不明不白地嘱咐了几句，意思就是如果出什么事情了，找他就行。
要是那个朋友还在的话，他肯定要说什么命好就是不一样。
哦，对了。他死了，平常说话嘚嘚的，死了却没什么声音，怪不习惯的。
“秦老板”我打断了他的话，冲他抱歉地笑了笑，“夜深了，怪冷的，您先回去吧。”
可能是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吓人，他倒也没有对我这明晃晃的赶人行为有什么不满，递过来他的外套，将我抱了下去，“先走了，留你一个人怪不好的。你也是，身子那么弱就多休息......”
我谢过他，将衣服收了起来，客气道，“有些脏了，洗洗再给您吧。”
他看了眼车筐里的衣服，没说什么，体贴地替我关上了门窗。
黑暗总是在隐藏，善于观察的秦老板未能发现明媚的玫瑰，他总是来迟。
16.
“昨晚睡得好吗？”
男人轻巧地推开窗户，顺手拨弄了一下泡在塑料水瓶里的花，朝我笑了下。
我偏头冷漠道，“还好，托您的福。”
这时我倒希望他是我的客人了，因为只有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我是游刃有余的。自从遇到他，情绪总是无法很好的控制。
或者，他是秦老板也好，至少我也能肆无忌惮地表现出不喜。
可他，只是冲我微笑，站在那里，像棵安静的古树。
“我叫齐源。”
修长又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我的目光又没有着落点了，之后再回忆，只有轻轻触碰的感觉了。
“初原。警察同志，你茧子还是挺明显的。”其实没有，只是曾经有个人让他摸过，还骄傲地告诉自己这是军人的荣誉。
他只是挑眉，不慌不忙地收回了手，显然是有所准备。
倒也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披着人皮的，就是真连人都懒得装的禽兽了。真的出警，也会提前做好防备。
“你知道的还挺多。”
我哧哧笑起来，态度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有所变化，“还好了，警察同志，你就没打算多瞒，不是吗？”
车子向来是个虚情假意的活计，我戳动着他的领口，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失望吗？好好的白玫瑰被我种到塑料水瓶里了，真是煞风景啊。”
“白玫瑰有那么娇贵吗？没养过，不知道。”
二人打太极一样，你来我往就是不戳到正点子上，搞得我很累，毕竟没上过大学，用词也没那么顺嘴。
“得了，您想问什么直说吧，知道的我肯定说实话。”
“不知道的说瞎话是吧？”齐源笑了，朝我眨眨眼，全然不是那副优雅公子的模样。我没吭声，端起桌子上的杯子灌了几口。
“听说，你跟小鱼儿是好朋友。”
“之一。”
知道他的目的后，我擦擦嘴，不等他问就将我们如何相识、成为朋友和相处的事情都一一讲明，时间线来到他死亡的时候，我少见地沉默了几秒，“......那天比较热闹，是几个大老板一起来的。”
小鱼儿虽然是贪财之人，可到底有些情谊在，那天本该是我去的，他则替我顶上，掐着我的脸道，“风光了可别忘了我。”
“大老板里面有些事他之前的主顾，通常修理员是不太在意谁去的，反正客人都是一圈子里的，车子自然也轮换着来。”
我比小鱼儿晚来一年，他接客时总是避着我，模样活像是怕我抢了他的生意。他时常让我傍大款，逼着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曾经，我以为车子间的友谊是勾心斗角的，车子哪有什么情谊呢？
“他临死前给你留了封信，信里是什么？”
我迎着他的目光，周身悲哀情绪一转，狎昵地抚摸了他的下巴，诱哄道，“你亲我一口，让我满意了，就告诉你。”
齐源无奈，拦不住我的碰瓷，却又想得知内容，只得严肃地警告，“你朋友给你写信的目的，不就是希望你说出真相吗？你瞒着又有什么好处？只有真相大白才能救其他的人啊”
“嗤”我猛地收回了脸上虚假的笑意，朝他脸上来了一拳，“你们早干什么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你们多情大爱，我可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遗书既然是他写给我的，我自然有处理的权力。”
“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看他仍然要纠缠，我将塑料水杯里的水泼了过去，将花朵折断，狠狠地关上了门窗，“该回哪去回哪去，我可不留你！”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要你的虚情假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