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烦人 ...
-
江时雨接过水，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颤。塑料瓶身在他掌心凝结出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小心点拿。”沈凛延伸手扶住瓶底，修长的手指不经意擦过江时雨的手腕内侧，“都滴到衣服上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却一直盯着江时雨微微发抖的指尖。
他喝了一口，凉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清明。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在阳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有几滴水珠顺着唇角滑落，在下巴上留下一道晶莹的水痕。
“慢点喝。”沈凛延的声音突然放轻，目光落在江时雨微微泛白的指节上，“没人跟你抢。”说着又往他身边凑近了些，校服布料摩擦发出窸窣声。
许易在一旁特别命苦的站着，看着自己的水。
“我的水...”许易委屈巴巴地嘟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瓶子，“沈凛延你个见色忘义的，我嗓子都冒烟了！”
宋泽遇把自己那瓶没开封的水递过去，瓶身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给。”宋泽的声音依旧冷淡，“再嚷嚷连这瓶都没了。”
沈凛延头都不回的说道：“明天赔你一箱。”
许易说道：“谁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泽遇拽着往操场另一边走，许易踉跄了一下，不满地嘟囔：“走慢点啊，我要摔了！”声音渐渐远去，还夹杂着几句抱怨。
江时雨还有些发懵地拿着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上的水珠。他愣愣地看着沈凛延，茶色的瞳孔里映着对方的身影，像是琥珀里封存的一抹亮色。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见江时雨这样看着自己，沈凛延的气消了一大半。他微微俯身，与江时雨平视，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吊儿郎当地说道：“这么看着我干嘛？”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伸手轻轻点了点瓶身，“再喝两口水啊。”指尖与塑料瓶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还是垂下眼睛拧开瓶盖，又喝了一口水，水珠沾在淡色的唇上，被他无意识地舔去。沈凛延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这个动作，喉结也跟着动了动。
“好点没？”沈凛延问道，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江时雨轻轻点头，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说话。”沈凛延不依不饶地凑得更近，“我要听你亲口说。”
“...嗯。”江时雨的声音轻若蚊呐。
沈凛延突然直起身，双手拢在嘴边作喇叭状：“江时雨同学，请大声说出那两个字——”
江时雨一把拽下沈凛延的手腕：“你有病啊！”
“那你说不说？”沈凛延得寸进尺地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江时雨的，“不说我继续喊了。”
“...谢谢！”江时雨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
沈凛延满意地勾起嘴角，刚要说些什么，却见江时雨偏开头，视线落在远处的篮球架上，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风里：“但是真的谢谢你。”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每次从江时雨嘴里听到“谢谢”都会让沈凛延愣住。这次也不例外，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没事啊，小冰块。”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就你这声谢谢，我干什么都值了。”
有时候只要沈凛延说一句话，就能让江时雨变回冷冷的样子。江时雨立刻蹙眉，声音里带着一丝恼意：“我让你别叫我小冰块。”但因为虚弱，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像是撒娇。
“为什么？”沈凛延歪头，故意装出一副困惑的样子，“多可爱啊。”
“...难听。”江时雨别过脸去。
沈凛延立马反对：“什么都可以不叫，”他眨眨眼，阳光在他的耳钉上跳跃，“小冰块不能不叫。”语气里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定。
江时雨：“......”他别过脸去，不看沈凛延了。
“生气了？”沈凛延笑着问，伸手戳了戳他的手。
“...走开。”江时雨拍开他的手。
沈凛延朝集合那边瞥了一眼，老师已经不见踪影。他朝江时雨摆了摆手，示意跟上：“走吧。”声音轻快，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嗯。”江时雨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集合地点，沈凛延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确保江时雨没有不适。
“走快点。”沈凛延故意回头跟江时雨说：“你腿这么长，怎么走的这么慢。”
“...烦死了。”江时雨加快脚步想超过沈凛延。
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偶尔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刚回到集合点，沈凛延就被一群男生围住。“延哥！快来！”“快点快点，就等你了！”七嘴八舌的喊声中，沈凛延无奈地笑了笑，随手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扔给江时雨。
“小冰块，帮哥拿一下。”他边往球场走边回头说道。
江时雨下意识接住外套，他本来想要直接扔回去，手指都已经攥紧了衣料。但想到沈凛延今天又带他去医务室，又在他快晕倒时扶住他，还给他水......
“烦人。”江时雨又低声骂了一句。
江时雨抿了抿唇，还是抱着衣服站到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