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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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雪在谢之恒登基这天下得特别大，瑞雪兆丰年也就是这个理，我看着皑皑白雪铺在红瓦碧檐之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吉时就要到了。
远处传来大理寺沉郁的钟声，谢之恒此时就要走过长长的天阶，走上祭天台，受天命所封，成为真正的天子。
想到这里，我不禁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来。
谢之恒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少了我父亲，他什么都做不成，要不是他娶了我，与我们成了一家人，他如今估计性命都难保，我等着册封皇后的旨意，竟沉沉地睡去。
不知昏睡了多久，我感到头疼欲裂，冷风席卷我全身，已经是傍晚时分，屋内却并未点灯，我心中感觉奇怪，喊道，“来人啊。”
随着我话音落下，门从外被推开，我看到头戴王冠的谢之恒与我的表姐沈绵绵携手而来，两人的眉眼都含着久违的喜意。
“所有人都撤出承欢殿，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准入内。”
谢之恒闲散地发出命令，他拥着沈绵绵进来，而我的表姐沈绵绵柔弱无骨地窝在他的怀里，像交/缠的藤蔓，两人不是夫妻，更胜夫妻，谢之恒就从未对我这般亲昵。
如今谢之恒已经成了皇帝，我心中战栗不止，扶着床沿坐起来，“谢之恒，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不够清楚吗？”他堂而皇之地钳住沈绵绵细瘦的下颌，强势地吻了下去，两人手臂交缠，像两条淫|乱|交颈的蛇。
我胃中一阵翻涌，下一刻竟呕出了一地的鲜血。
我看着谢之恒，这个我用尽心力去爱的男人，如今竟然这样对待我，我恨得捶打自己的心口，质问道，“谢之恒，既然你不喜我，为何当初要答应娶我，为何要利用我父亲来助你登上皇位？”
“谢之恒，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字字泣血，在谢之恒眼中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他松开沈绵绵，言辞恶毒，“曾雨眠，我的确看不上你，当初不是你自己求着我娶你的吗？既然你上赶着来给我利用，我何乐而不为呢？”
“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表姐沈绵绵，你算个什么东西，你除了有个权势滔天的父亲，你还有什么？”
我曾雨眠在京城也算是名扬一时的贵女，沈绵绵的学识容貌连给我提鞋都不够，她家贫，冬日里就连房中的炭火都是我接济她的，她竟能这样对我，我双眼赤红，看着沈绵绵。
“沈绵绵，我不知我是哪里对你不住？从小到大，你被嫡母欺凌，是我为你出头，你哪里短缺，也是我拨去给你，我从未对不起你，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妹妹。”
沈绵绵从未叫过我妹妹，她一直都叫我雨眠，可如今笑着叫我妹妹，我知道是轻视的意思，她接着开口，“你以为我真的感激你为我做的这些吗？这些小恩小惠怎么比得上陛下对我的恩宠，你自己太过于善良心软，就少不了被别人利用。”
“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你既然性子比绵羊还要轻软，就不要怪别人残忍。”
原来我从未看清过沈绵绵这个人，我一直以为她孱弱可怜，是一朵菟丝花，原来她才是一条蛰伏的毒蛇，我曾以为谢之恒高不可攀，原来他爱上别人，也会这样俯首称臣，耳鬓厮磨，我笑我自己过分单纯，半倚着床柱，“说吧，你们欲要如何？”
“这风雪太盛，这样的寒夜，你还是喝点热酒取暖吧。”沈绵绵拿着酒杯过来，看着我，“妹妹是选择这样的死法，还是按照陛下说的凌迟呢？”
我看着他们相拥的情态，万念俱灰，现在谢之恒成了天子，捏死我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思及此，我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下一刻我的五脏六腑如同火烧一般，我的眼睛鼻腔嘴唇都流出了滚烫的血液，但这些疼痛都比不上我心底的恨意，我眼睁睁地看着谢之恒与沈绵绵在我面前恣意地亲近，我就连死都没有闭上我的眼睛。
谢之恒，沈绵绵，如果有来世，我必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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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身旁的人一直摇晃我的肩膀，我以为我到了地府，一睁开眼，就看到我的贴身丫鬟翠翠十分担忧地看着我。
“翠翠。”
“小姐，你终于醒了。”
翠翠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小姐，昨日春猎你被烈马惊到，是九皇子殿下救了你，你一回来就发起高热，一直醒不过来，真的要吓死我了。”
九皇子殿下？也就是谢之恒？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我心中满是冷意。
前世我之所以会爱上谢之恒，是因为春猎之时我骑的那匹马忽然受惊，马蹄乱蹬，我以为我就要死在马蹄之下，是谢之恒如同天神一般降临，将我从马上救下。
那时的我不过十四，心性单纯，一下子就迷上了谢之恒的表象，我以为他是凛然的高岭之花，却不想他也会爱上沈绵绵，与她做尽亲近之事，我想到这里，胃口那种恶心的感觉又翻涌上来。
翠翠连忙拿了痰盂过来给我吐，我吐不出任何东西，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心理作用。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想着昨日受惊的那匹马，那匹马是我父亲找了边塞的好友千挑万选出来的，怎么可能会突然受惊，我眯起眼睛，让翠翠附耳过来，“你去把阿福叫来。”
我把事情吩咐下去，阿福回来得很快，“小姐，马厩的人说，九皇子之前就碰过那匹马。”
好啊，原来我上一世以为的英雄救美全都是阴谋算计，着实可笑，都怪我太傻太天真，才把谢之恒这种毒蛇当作宝。
“翠翠，沈绵绵如今何在？”
“啊，表小姐受了风寒，那边的夫人嫌她晦气，把她赶到了柴房去住，真是好狠的心。”
怎么算好狠的心呢？沈绵绵上辈子对我做的事可心狠多了。
“走吧，和我去看看我的好表姐。”
沈绵绵是我表叔的女儿，母亲是一名秦楼楚馆的歌姬，原本庶女也就是庶女，不该会受到如此对待，但是因为她生母的身份，让我的正经表婶对她积怨已深。
我到的时候，看到脏乱的一切，破败封闭的柴门，我让家丁打开门，就看到沈绵绵面容苍白地缩在角落。
“雨眠，你来了。”她殷勤地站起来，冲我讨好地笑，“母亲又把我关起来了，她说我生病了，太晦气了，雨眠，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她说的扫把星。”
她掉落一滴莹莹珠泪，看透了我往日的心软，从前的我，只要她这样一说，就会立刻去找我表婶干仗，我表婶其实对我甚好，我却屡次三番为了沈绵绵伤她的心。
“应该是吧。”我在她惊讶的眼神中，拨弄头上的珠翠，将前世的恶意都还到了她身上，“像你这样的扫把星确实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沈绵绵从未见过我这样恶毒尖锐的样子，脸上的恨意都要遮掩不住，却故作温婉地对我说，“雨眠，今日是谁招惹了你，让你心情这般差？”
“我是心情差吗？”我掀起唇角，看着沈绵绵柔弱的一张脸，“也许是吧，沈绵绵，你可见过九皇子谢之恒？”
“九皇子那样的千金之躯，我如何能见过。”沈绵绵慌得脚软，无力地跪了下来。
看来她是早就见过谢之恒了，我心中的恨意昭昭，擒住她小巧的下颌，轻声问道，“既然你与九皇子早已暗通款曲，何以他会放你在此地受苦，不来救你出火海啊？”
“何以你次次受苦，都只有我这个妹妹来看你？九皇子真的喜欢你吗？怕不会只是玩/弄于你吧？”
我重重地将她的脸甩开，看她面上破碎的神情，我心中一片快意，大笑着走出柴房，我要留着他们二人的性命，让他们痛失自己最爱的东西，那才叫人生第一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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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顿饭，等着我父亲归来，他极为疼爱我，见我亲自下厨，皱起眉头，“怎么不让厨娘做，自己费那劲做什么？”
“这有什么的，我这不是想着许久没有与爹爹一同用膳了吗？”
我们在竹亭用饭，晚风摇晃着竹影。
我与父亲之间一直都是亲密无间，否则他也不会因为我一句话就全力扶持谢之恒上位。
当他听到我说要全力打压九皇子的时候，他面上错愕，“但是九皇子昨日救了你，爹爹以为你会对他产生好感。”
我将阿福昨日探到的机密告诉他，他怒得须发冲冠，“这谢之恒竟敢这般算计你，若是他没有及时将你救下，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根本不会在意我的死活，如果我落下了残疾，也会因为他的出现感激涕零，他再加以诱哄，娶了我这个废人，爹爹自然也会站在他那边，从他这个谋划一开始，他就没有把我的安危纳入考量的范围。”
“岂有此理。”我爹气得怒拍桌面，“此事我已知晓了，眠眠，还是你够机敏，爹爹都差点被这谢之恒骗过去了。”
“还有一事。”
“什么事？”
“表婶家的那个庶女沈绵绵也到了婚配的年纪，爹爹给她找一门登对的亲事，将她嫁了吧，免得表婶总是为了此人动气。”
我爹对沈绵绵的事情也略知一二，深以为然，“那我尽快安排。”
“爹爹，最好是越快越好。”我表现得颇为关切，“表姐不在家中一日，便是享福一日。”
我爹做事惯来雷厉风行，不出半月，沈绵绵的亲事就定了下来。
她出嫁那日，我亲自带着礼物上门，看着她满脸的泪痕，我笑得开怀。
“姐姐是喜悦而哭吗？这桩亲事还是我找我爹爹张罗来的，姐姐不谢谢我？”
“曾雨眠。”她撕下了柔弱的伪装，恶狠狠地看着我，“是你干的，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我不懂姐姐在说什么？”我惊讶地捂住嘴巴，“姐姐该不会有心上人了吧，那我上次问姐姐，姐姐怎么不说。”
“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沈绵绵胡乱地说了好几句，泪水弄花了她完美的妆容，我拿巾帕将她的眼泪擦去，温声软语，“姐姐就好好出嫁吧，我爹爹给你选的夫君也不会比九皇子差到哪里去的。”
我笑着走出了沈府，却看到了久未见面的人，来人一袭黑衣，面容冷峻，也是，他的心上人即将嫁为他人妇，他不悦，也是正常。
“九皇子近日官司缠身，怎么也有时间过来参加我表姐的婚宴。”
“你的身体还好吗？”谢之恒开口问我。
也是，他如今需要俘虏我的心，才能让我父亲不再与他作对，我看透了他的心思，轻笑道，“谢九皇子关心，我早已无碍了。”
“那便好。”他喜欢维持他高高在上的人设，转身就要走，我却说，“九皇子殿下，既然有缘相见，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未有机会报答你呢。”
“我想请你吃个饭，不知九皇子是否赏光？”
“嗯。”他点点头，跟着我的脚步而来。
我在云浮楼定了雅间，私密性极强，屋内只有我们二人，我压抑不住心中的恶意，想要逗/弄他一下，“近日九皇子与我父亲好似有诸多不愉快，我父亲性情耿直，这其中必定是有许多误会，九皇子可不要往心里去。”
“我不会。”
谢之恒脸色淡淡地为我布菜，我一口都没吃。
等使女将餐碟撤出，这里又变成了清雅的茶室，谢之恒坐在我对面，我看着他清冷孤傲的样子，就想起他与沈绵绵的吻，像他这样的人也配喜欢任何人吗？不该到地狱里受罪吗？我恨不得拔下珠钗刺进他的心口，欣赏他错愕的样子。
“曾小姐，饮茶。”
我看着他细长的手指，目光狂热，“九皇子，其实如果你想要得到我父亲的支持，不需要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你只需要取/悦我就好了。”
他的手一顿，一些茶水晃出来，滴落到他冷白的指尖，留下淡淡的红痕。
事情已经败露，他索性不装了，含有攻击性的眼神扫过来，“那曾小姐说，我要如何取/悦你。”
我朝着他抬起一只脚，“这屋内太热了，帮我脱掉这鞋袜吧。”
他跪在我面前，垂下眼睫，捧着我的脚专心地为我脱袜，他可能以为这是我撒娇的拿乔，属于爱/侣之间的情/趣，可下一刻，我就抬起足尖，冷脸对着他说，“舔/吧，九皇子，为了得到权势，这应该只是一个很小的牺牲。”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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