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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记忆锚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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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笔许的拇指深深陷入冯翊裴后颈那七个蓝光点中央，皮肤下的触感像是按在了一排微型键盘上。实验室的警报尖锐得能刺穿鼓膜，但此刻他耳中只剩下自己血液奔涌的轰鸣。
"毕业旅行那天，"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过，"你在观星台说过什么？"
冯翊裴的瞳孔剧烈收缩，虹膜里旋转的茉莉突然停滞。一滴蓝色液体从他眼角滑落，在半空中凝结成冰晶，折射出无数细碎的光斑。
"四..."林小满的声音从数据流的裂缝中挤进来，她的校服袖口已经被机械臂绞成条，"三..."
何笔许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对着那粒悬浮的冰晶出一串数字："仙女座γ星，赤经00h56m，赤纬+38°19'。"那是去年夏天冯翊裴在观星台搂着他肩膀时，在他耳边念出的坐标。
冰晶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光线穿透冯翊裴的睫毛，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网状的阴影。那些阴影快速重组，拼凑出观星台的轮廓——夏夜的风裹挟着青草香，流星划过天幕时，冯翊裴的嘴唇擦过何笔许的耳垂，呼吸比星光更烫。
"二..."林小满的指甲在金属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冯翊裴的喉结了一下。他的右手突然痉挛般抓住何笔许的衣领，指关节泛出病态的蓝。"γ星..."他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管道深处挤出来的，"还在原来的位置吗？"
数据深渊的崩塌突然停滞。无数冰晶悬浮在黑暗中，每一粒都映着不同的记忆碎片——七岁病房里偷换的注射器、十五岁手术台上暴起的青筋观星台流星雨下交握十指。何笔许感到有冰冷的液体从自己鼻腔流出，抬手一抹，指尖染上了和冯翊裴皮肤上一模一样的蓝色。
"茉莉味可贴。"冯翊裴机械地重复着这五个字，脊椎上的蓝光矩阵随着音节明灭。这是他们时发明的暗语，每当何笔许体育课摔膝盖，冯翊裴总会从书包最里层掏出印着茉莉花纹的可贴。
标本管的裂痕发出"咔咔"声响，像是有什么在内部疯狂撞击管壁。林小满趁机将整盒薄荷糖塞进裂缝，糖丸在蓝色液体中炸开的气泡组成一行闪烁的文字：记忆覆盖进度53%。
冯翊裴的睫毛颤动起来。那些悬浮的冰晶突然向他聚拢，在两人之间拼出一间泛着消毒水味的老式病房。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在点滴架上切割出金色的光斑。画面中七岁的冯翊裴踮着脚，颤抖的手指将两支注射器的标签调换位置。病床上的何笔许睡得正熟，嘴角还沾着热可可的残渍。
"你那时候..."何笔许的呼吸窒在胸口。冰晶画面突然，清晰显示出冯翊裴调换的注射器标签上印着"07-19"——正是现在疯狂旋转的标本管编号。
冯翊裴的左手突然抓住何笔许的手腕。他的皮肤正在分解成细小的数据流，但掌心残留的温度依然。"不是...你父亲..."他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缝里挤出来的，"是我自己换的..."
实验室的照明灯突然全部熄灭。只有冯翊裴脊椎上的七个蓝光黑暗中连北斗七星图案，与何笔许掌心血迹中浮现的住院编号产生共振。悬浮的冰晶暴雨般砸向地面，每一粒碎裂时都迸发出童年病房的片段——冯翊偷偷倒掉何笔许的热可可换成稳定剂、他替何笔许试药后藏在枕头下的呕吐物、护士查时他迅速拉高衣领遮住颈侧的针眼。
"零！"林小满的尖叫声中，管突然炸裂。蓝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何父实验室的监控画面：十五岁的冯翊裴被绑在手术台上，后颈的皮肤下透出与现在完全相同的北斗七星光点。
何笔许扑过去接住瘫软的冯翊裴。怀中人的重量比记忆中轻了太多，仿佛一半身体已经化作虚无的数据。他的指尖摸到冯翊裴后颈时，那七个蓝点突然转移到了自己掌心，排列成与住院手环一致的号码。
"锚点锁定。"实验室的机械女声毫无感情地宣布。所有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映出何笔许骤然收缩的瞳孔——他的虹膜边缘不知何时爬上了一丝茉莉花纹的藤蔓冯裴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他摸索着抓住何笔许的衣角，布料在他指间皱成一朵蓝色的。"γ星..."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今年夏天...再去看..."
林小满的校牌突然从血泊中弹起，金属边缘"铮"地撞上何笔许的手背。他低头看去，校牌皮肤上压出的红痕，恰好与冯翊虹膜里残留的茉莉花纹完全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