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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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浴室，换回到床上。
因为曲之厌绝对的冷漠，再次将曲竞舒激怒。
曲竞舒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曲之厌只觉得他之前的那些话极其可笑。
像小屁孩的小屁话。
你以为世界围着你曲竞舒转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身体的反应不受曲之厌控制，大脑却奇异地没有跟着本能走，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意识漂浮在主卧的天花板上，冷漠而理智地俯瞰着下方的风景。
一个发着狠的后脑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曲之厌看着那张脸的主人仿佛一具会呼吸的尸体，所有的生理反应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没有任何的情绪反馈。
以至于那个发狠的后脑勺越发的气急败坏，将他翻过来，覆过去，直到眼前的画面突然消失，就像猛地拔下了正在播放的电视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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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声短促的，喘息般的小声惊呼过后，曲之厌力竭，彻底晕了过去。
曲竞舒从回到床上之后，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并且越扭越紧，越扭越紧，动作也随着他眉头的扭紧，而渐渐失了分寸。
直到一声惊叫，才让他猛然回神。
看着这张即使晕过去也依旧面无表情的脸，曲竞舒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掐着脖子将人的上半身从床上拎起来，恶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磨了磨，留下一个近乎渗着血的牙印，才手一松，任由曲之厌的身子摔回到了柔软的床垫上。
“咔哒。”
锋利的雪茄剪闭合，一小截雪茄屁股落在了烟灰缸里。
“啪。”
防风打火机轻响，将雪茄点燃。
一吸，一吐，烟雾缭绕。
曲竞舒随意披着浴袍，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一手夹着雪茄，一手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处理着自己的日程表。
在每一个事项前的方框里打对号。
晚上九点半，省略掉晚饭，就正好到了每天检查日程表的时间。
“日程表是人类的一项最伟大的发明，它能让人类彻底掌控时间，驯服时间，让时间为你做事，而不是让你成为时间的奴隶。”
曲竞舒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脑子里响起的，却是曲诚安的声音。
曲诚安会在每一次教育儿子的时候，录下自己说过的话，将它们整理成音频文件，编辑好名字，每当曲竞舒犯了错误必须反省的时候，这些音频文件就会在反省室的喇叭中循环播放。
这些洗脑一样的话已经深深地烙印进了曲竞舒的脑子里，在他的工作，生活，忙碌，放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如鬼魅般浮现。
曲竞舒也从一开始的崩溃愤怒，渐渐变成了现在的平静，与之共处。
日程表处理完，曲竞舒继续处理那些无用的陈年信息，找到，删除，彻底粉碎。
【没用的，儿子，你逃不掉的。因为你是与我相同的怪物，除了我和你的母亲，没有人会信任你，接纳你，忍受得了你。】
在飞机落地后，手机重新联通信号所收到的第一条来自曲诚安的消息，就静静地躺在曲竞舒的手机屏幕里。
曲竞舒垂下眼帘，俯瞰着这条令人作呕的信息，面无表情地点击了删除。
【清空消息列表】
手指传来灼烧的痛感，曲竞舒一瞥，发现是一直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的雪茄，不知不觉就烧得只剩下了一点点。
烟灰落了一地。
指节一转，雪茄燃烧的那一头就彻底转了个方向。
拳头猛地收拢，强烈的痛楚自掌心传来，曲竞舒张开手，烟灰与变形的雪茄残骸簌簌下落，手中只剩一块沾着黑色灰烬的深红。
你错了。曲诚安。
曲竞舒看着烟灰缸里剩下的那一丁点雪茄，指尖将它掐起，慢慢捻成更碎的粉末，神色专注而认真。
我怎么可能跟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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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坠落。
曲之厌猛然惊醒。
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失神地盯着主卧的天花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滴滴。”
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发出尖细的响声，提醒着曲之厌，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他躺在床上没动，只是把胳膊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嗯？
从被子里拿出来？
他明明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是直接躺在床罩上的，而床罩一塌糊涂。
昏暗的灯光下，主卧只有曲之厌一人。
曲竞舒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曲之厌也懒得琢磨。
身上传来的不适感十分明显，却又没有晕过去之前那样难耐。
大概是有人帮着清理过，但清理得不多。
是谁清理的，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那个清理的人，如今却并不在这里。
曲之厌记得，他无论工作多忙，只要在这住的时候，都会在十一点半准时上床。
曲之厌记得，他的手机总是不离身，手机上总是设定了许多个闹钟，闹钟响起，就是需要做下一件事的信号。
曲之厌记得，道具跟器官真的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之前从来没体会过的，这段时间里都体验了个全。
少年时代的观影，让曲之厌确认了自己的性取向。
和那个小鸭子同居的日子里，让曲之厌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属性。
刚刚那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让曲之厌终于知道了，自己确实就是他以为那样的人。
喜欢接受，喜欢承担，喜欢敏感的地方被反复碾磨，最终抵达没有语言可以描述与形容的顶峰。
但曲竞舒未免有些太大，他现在也不是很清楚，究竟是难受更多，还是享受更多。
如果习惯了以后，是不是就可以……
等一下。
曲之厌猛地回过神来。
我是不是疯了？
胳膊盖住眼睛，将昏暗的灯光尽数遮住，似乎打算以此来掩耳盗铃，看不见，就等同于不存在。
曲之厌觉得自己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在左边叫嚣着他不要脸，另一个在右边咆哮着他得忠于自己的内心。
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互相拉扯，拉扯到曲之厌脑中混沌一片，唤起了身体最本能的反应。
饥饿感来得十分突兀，明明刚刚还一切安好，这份安好，却瞬间就被颠覆了。
翻江倒海，饥饿难耐，来自于腹部的轰鸣，迫使曲之厌翻身下床，甚至来不及去仔细琢磨自己穿着的这身家居服到底是怎么被套上的，他就踩着拖鞋，“噔噔噔”地顺着楼梯向楼下走去。
大脑告诉他，他得吃点什么，要不然就会被饿死了。
曲之厌现在满脑子就只剩下了这一件事，以至于感应夜灯亮起，黑暗中的人影骤然被描了个模糊的边，就这么突兀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时候，吓得他脚下一闪，差点跌倒在地。
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的那种悚然。
“怎么？突然就不认识了？”黑暗中独自喝酒的男人嗤笑一声，调侃着曲之厌的惊慌失措。
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曲之厌的极度恐惧，就瞬间转变为了极度愤怒。
愤怒却又无处发泄，只能忍气吞声地咽下。
“……不喜欢开灯？”曲之厌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才开口问道。
“你下来做什么？”将人吓得不轻的曲竞舒不答反问，一仰头，就喝光了水晶杯中的烈酒。
至于曲之厌为什么这么笃定他喝的是烈酒，纯粹是因为饥饿似乎也提升了嗅觉，让他能清晰地闻见空气中飘散的酒精味道，以及他脚边那个微微反射着小夜灯光线的玻璃瓶子。
看上去是个一升左右的大家伙，现在似乎就只剩下了一个底。
不知道曲竞舒究竟喝了多少，曲之厌只求对方的酒疯不要发在自己身上。
因为饥饿的感觉越来越难忍，他根本顾不上回答，就一头扎进厨房里，急切地寻找一切可以吃的东西，用以填满自己空虚过头的胃部。
但佘灵九习惯把厨房收拾干净，尤其是曲之厌住了十来天院，台面上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剩饭剩菜了，早早的就都处理干净，只有一片在黑暗中也显得锃光瓦亮的空荡荡。
动作幅度很大地打开冰箱，曲之厌被冰箱里突然亮起的灯刺得眯了一下眼睛。
视线迅速在保鲜层上上下下来回地扫，寻找着哪些可以直接拿出来吃。
说实话，其实这样的食物并不少。
一块六寸的黑森林蛋糕，一盒红丝绒纸杯蛋糕，都是佘灵九白天做的，原本是打算今天下午给从医院回来的曲之厌当下午茶，但下午没来得及吃，就只能暂时放进冰箱。
几罐已经腌制好的小咸菜，也是佘灵九自己做的，用以给早餐当点缀。
一盒一盒洗好，擦干，放进保鲜盒里的水果，有可以直接入口不用吐籽的，像无籽葡萄，蓝莓，草莓这类，还有桃子，苹果，香梨这种简单切削就能吃的。
各种免洗的沙拉蔬菜，是为了搭配第二天打算做的香煎小羊排。
日期新鲜的牛奶，酸奶，以及各种碳酸饮料。
曲之厌把装着纸杯蛋糕的盒子从冰箱里掏出来，打开盖子就开始狼吞虎咽，差点把外面的纸杯都吃下去。
一连吃了三个，又因为咽得太急被噎住，赶紧起开一听可乐喝光，才算是缓解。
纸杯蛋糕的盒子很快就被吃空了，嘴里甜得发腻，曲之厌随手拿起一罐虎皮鹌鹑蛋。
这是佘灵九用剁椒酱腌制的咸菜，咸辣味很重，曲之厌随便摸了个水果叉，一个一个叉起来，一个接一个地将一整罐鹌鹑蛋都吃光了。
辣得倒吸一口凉气，曲之厌记得牛奶可以解辣，便拧开了手边的一桶鲜奶，端起来就喝。
牛奶还是需要用蛋糕来配。
黑森林蛋糕已经被佘灵九切好用塑料片隔开了，可以直接手拿一块就这么吃。
六分之一的一个角，曲之厌三口两口就吃了个干净。
原本满满当当，摆放整齐的冰箱，里面的食物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曲之厌几乎把他手边每一样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是长期穷困潦倒中所养成的坏习惯，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偶尔能幸运地碰到哪个廉价自助打折，他就可以只花不到30块钱，获得一次久违的饱饭。
即使撑到胃痛，也要拼命地往下咽。
胃开始痛了。
疼痛从胃部向上蔓延，在胸口堆积，越堆越高，直至堆到喉咙。
口水不受控制地疯狂分泌，曲之厌冲到了厨房的水槽边。
没来得及关闭的冰箱门内映射出了惨白的灯光，投射到曲之厌躬起的后背上，莫名照出了些许可怜的意味。
曲之厌无暇顾及自己到底有多可怜，他只是浑身痉挛着趴到水槽旁，神色痛苦地呕出了声。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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