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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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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井却只是冲我笑笑,挥了挥手跟我再见。
“别忘了到家给我发简讯。”
到徒留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时,一团糟的思绪立刻就铺天盖地吻上来了。
就算是小猫小狗这样疯狂地亲近也令人招架不住啊。
太多的谜点,也不能说是我和花井两个人的,显然花井知道的比我多。
首先是花井怎么认识我母亲的。我总爱给没由来的事情寻找一个在逻辑之中的理由。
消极的想法和紧张的情绪就好像鸟儿,我们无法阻止鸟儿飞向我们,却可以阻止它们在内心筑巢。弄清楚它们的来龙去脉,站在它们的角度看待自己,对我来说就是防止其筑巢的一种办法。
花井也是一直背负着某些包袱到现在,让我有一种同类惺惺相惜之感。
但是去 “可怜” 别人的这种想法,无论何时都不能有。
在很久之前,记不清几年了,和我同在疗养院的一个和我看起来一样大的男生,我听疗养院的其他人说,他患有家族遗传性心脏病。我每天到疗养院呆上一段时间后便回家了。说什么去疗养院为了更好地检查身体状况,不过是为了搪塞母亲,不让她担心的借口。
他也是如此。
不论什么时候年轻的只有昨天的自己,另外一层意思则是今天的自己是最年轻的。
于是那时年少的我因遇见了一个“伙伴”而开心。我观察了他几天,发现他和我的做法简直一模一样。秉持着“没准我们会成为朋友”的想法,我主动向他提出:要不要一起走一段路。
他点了点头。而我却欣喜若狂,为交到朋友而忘乎所以。
不是我的想法奇怪,“朋友不是想交就有的嘛”这种理念,如果用到和你不一样的健康人身上,他们只会觉得你可怜,就会在各种地方迁就你。而对我们这种生命垂危的“异类”,人与人相处时的公平与放松是珍贵的不可得之物。
如果是和“同类”交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虽然我在内心里也认为他有点“可怜”,不过还好,他有我这个“同类”朋友了。
我和他走在街上,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藤原望,你可以叫我望。”
“我知道你。你患有严重的血液病,经常去疗养院呆一阵子便回家了,和我一样。”
我还尚未缓过神他也在观察我的情况,他又紧接着说。
“想必你也知道我的事情吧。相反的是,我认为你很可怜呢,我的病是家族遗传没错,但与你不同的,我没有几天可活了。这种疾病也在我这一代就断绝了,我为此感到幸运,幸运自己发病的早没有留下下一代,没有留下这罪恶的基因。”
他眼神中勾起对我的鄙视与不屑,凉薄地开口:“但是你呢,你是突发疾病吧,你以后都要活在未知的恐惧中,虚无缥缈的结果最能让人堕落了。你主动向我问好,是为了什么,我不难猜出来。”
他快速地向前走过那个绿灯,扭头眼神鄙夷地讽刺我:“别觉得我可怜,蠢货。” 随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而我经历过这件事对他的看法就只有三个字:神经病。
简直是神经病吧。
我不是那种矫情,什么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的小孩。
回家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
小葵似乎也被我义愤填膺的语气震撼到,叼着奶嘴呆呆地望着我。
“你做得很好哦望,家里永远是你的港湾。据我所知那家孩子,可能他也有为难之处吧。他的遗传病是他的父亲带来的,也就是说他母亲是健康的,你应该叫她琴音阿姨,。但是他父亲前几年去世了,现在又轮到他。” 母亲给小葵擦了擦嘴角。
“琴音很勤劳,即使她想到继她的丈夫后会亲手送走她的儿子,也没有怨天尤人过。我想那个小男孩也在备受折磨,觉得自己是母亲的累赘,憎恶自己的父亲,在长期压抑自己的想法后变得偏激。”
“但是你做得很好望,不可以什么事都自己憋着。妈妈给你买了新的游戏机,以后也要这样做哦。” 小葵像个气氛感知者,哈哈地冲我笑起来。
我好像也理解他了,但还是改变不了他是个大别扭的事实。
因为不忍看见母亲疲惫和悲伤的眼睛,所以决定在最后的日子搞坏和母亲的关系吗。那样在他死后,他认为母亲不会特别伤心了。
人的情感真是复杂又隐忍的。
下次再遇见他对他说一句:“在最后的日子多珍惜陪伴家人吧”,我这样想。
但是没没有等到遇见他,再听见有关他的消息时他已经去世了。
我偷偷地去参加了他的追悼会,奇怪的是灵堂上并没有他的名字,只是一片空白。
曾经鲜活却又刻薄的人安静地躺在棺木中,不得不说很诡异啊。我实话实说了,反正我一点都不会可怜他。
琴音阿姨明显哭过,不得不说她们长得很像。
来的小孩子很少,大概是因为他那恶劣的性格和如同吃了枪药的嘴。
琴音阿姨看见有一个小孩子出现,不难震惊。她走过来问我:“你是他的朋友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算是吧 …” 哪有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朋友。
琴音阿姨看见我这幅心虚的样子安慰我说:“没关系,感谢你今天过来,不会耽误疗养院那边吧。我想他一定会开心的。真是个别扭的孩子啊,我都知道的,” 琴音阿姨扭头看着棺木,不知道对着谁说,“下辈子我还想让他做我的孩子。”
后来听说琴音阿姨去学习进修了,好像是因为那个大别扭很喜欢动漫小说。
真是的,兴趣爱好都那么相像,看在你已经去世的份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下辈子和我做好朋友吧混蛋。
太阳变成夕阳时总要回光返照一下,锐利的光芒不免刺痛我的眼角膜。
眼前的景象逐渐与和他一起散步的那天重合。
不对啊,琴音阿姨是怎么知道我也去疗养院的。我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
还有花井同学是怎么知道我母亲的。
我好像对这些谜题有了头绪。
答案要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