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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有关秦生的回忆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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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杭渊。
我是一名beta。
我曾经忘记了很重要的人。
在接受治疗的那段时间，我的回忆中，一点秦生的影子都未曾留下。
但在五月十六日的那个清晨，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当时的我，头疼欲裂。
看着熟睡中的秦生，我克制住没吵醒他。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来讲一下，我和秦生的那段往事吧。
那个晚上之后，我用一张写满谎话的纸条，把秦生带回了自己家中。
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他。
我应该是把他当作我的仇人，还是一个无辜的，同样饱受压迫的人。
我不知道。
但是，在救他的那个晚上，我的内心告诉我，他是无辜的。
我不能让这个死循环，再度进行下去。
需要有一个人，能够斩断这个循环。
我自认为我不是一个自恋的人。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能够安分守己，就能过上好日子。
但是，从帝国开战的那一年开始，我发现，我的想法错了。
我看见，alpha们，为了大发战争财，无止尽地消耗beta们。
我想，我大抵是恨alpha的。
可是，看见秦生的那张可爱纯真的脸时，我后悔了。
我想把他养起来，把他变成一个正直的人。
没有人，天生就是作恶的种。
我自负地以为，我能够改变他。
可是，身为一名刚从本科毕业的beta，我没有太多钱。
救下秦生的第二天，我发现，我银行卡账户中只有3087.56元。
那就转三千块钱给他吧，他应该比我更需要钱。
我并不是很喜欢悲剧。
我觉得，每个努力生活的人，都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我想给他，一个好结局。
但是，我现在最缺的，应该是钱。
我连自己一个人都很难养活，更别说两个人了。
但，这不是个例。
社会上很多beta也在温饱线上挣扎。
我只能，想办法，多挣一些钱。
于是，那家书店，在歇业四年后，又开始了日常营业。
隔壁新建的餐饮店，店主是个beta大婶。
那是个实在人。
她大抵是觉得我像她那死去的儿子。
所以，她每天都来这个书店，而且都还带会着一点吃的。
早上八点。
“小杭，来，尝尝老娘今天的手艺。”
大婶笑得很开心，似是对今天的手艺很有自信。
她把手中的包子塞给我。
我没好意思拒绝，于是当着她面咬了一口，是豆沙馅的。
“谢谢宁姐，我也没啥能回报你的。”
“我这店子别的没有，就书多，你不嫌弃的话，带几本回去或者借几本看，都可以的。”
我努力露出了营业微笑。
“哎呀，你这孩子，和你宁姐这么客气干啥啊？”
宁姐用那满是茧子的手拍了拍我，笑了笑。
“大家都是邻居，互相照顾一下嘛。以后啊，你就来我这儿吃饭，不用饭钱，保管你吃的饱饱的！”
“中午一定要来啊！”
我不好推辞，只能生生应下。
忙活了一上午，肚子又在咕咕叫。
我如约来到了宁姐的店子中。
宁姐开的是一家小店，主打家常菜。
菜很便宜，但胜在回头客特别多。
按她的话讲，那就是“薄利多销”。
我掀开塑料门帘，对着在后厨忙活的宁姐喊道：
“宁姐，在干活呢？我给你带了点水果。”
可我没有给她说，那袋水果花了我三十块钱。
宁姐抹了一把汗，笑盈盈地从厨房走来：
“哎呀呀，小杭，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啊。”
宁姐随手抽出了一个凳子，抄起了手边的抹布，对着桌子用力地擦了擦，
“小杭啊，来，坐，你宁姐这就给你露几手！”
我把水果放在桌旁，对着门外的梧桐树发呆。
金秋十月，硕果飘香。
火红的梧桐叶随着风吹落，在阳光的照射下，宛若一个又一个的仙子在起舞。
“老板，来一碗肉馄饨！”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秦生的声音。
洪亮、有朝气。符合他十五岁的年纪。
我回头看去，却不知，那个侧身，之后会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那时候的他，头发还是乌黑发油的，眼神也闪烁得十分明亮。
许是第一次来这个家常馆，秦生显得有些局促。
他轻轻地抽出凳子，拍了拍灰，又拿起手边的纸巾擦了擦桌子，才坐了下来。
“好嘞！一碗肉馄饨！”
宁姐在后厨喊道。
不多时，宁姐就把一碗肉馄饨放在了我桌前。
另一碗，放在了秦生桌前。
我看到我的碗中，相比于普通的肉馄饨，多了一个煎蛋。
饭后，我把水果留在了桌旁。
宁姐远远地瞧见我走了，连忙从后厨赶出来。
“哎，小杭，这水果你带回去吧。我这儿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些。”
我这次没有依着宁姐，把水果塞进了她的怀里。
宁姐其实比我大了20来岁，但是我还是管她叫宁姐，她也乐呵这个称呼。
她皮肤并没有做什么防护，眼角的鱼尾纹已然裂出了几条缝。
她的手是肉眼可见的古铜色，但隐隐约约地还透着一点属于原有器官的殷红色。
“宁姐，我也没有什么好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我又想了想，
“宁姐，要不这样。你方便的话，给那个孩子每次吃饭多加一个煎蛋吧。那是个alpha，来这儿估计也不容易。”
我给宁姐指了指身旁的秦生。
宁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哎呀，小杭啊，你是不是瞧上了那个alpha？”
“我告诉你啊，那家伙一看就是未成年，你不能这样啊。”
“但，你想找个其他的，宁姐我随时给你介绍。”
说完，宁姐拿着她沾着油渍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
胸上的围裙，又多了一道淡金色的掌印。
我简短地回复了宁姐：
“我一个朋友的儿子，麻烦宁姐多照顾一下他。”
宁姐听了这话，撇了撇嘴，倒也没说什么。
“就那个娃是吧，行，包在你宁姐身上。”
我给宁姐告了别，回到了书店继续营业。
这本该是个平常的下午。
“欸，小哥，我在你这家店买了一本假书，你要给我退钱啊！”
一名beta杵在了我的前台。
他手里的那本书，我知道，书店没进过那家出版社的货。
“我们店没出售过这本书，你应该是找错店了。”
我猜这个小哥是来碰瓷的，但是我并没有立马揭穿。
“我说在你这买的就是在你这买的，还不认帐是吧？”
那小哥的语调越来越高，店内的其他顾客都被这声音所吸引。
“既然如此，那就砸！”
几名beta早有预谋地从玻璃门外闯入。
那些顾客看见闹事的人这么多，都纷纷离开了书店。
十分钟后，那些闹事的人没收到钱，似乎也砸累了，悻悻然离开了书店。
那砸东西的声音，终于歇停了下来。
我仔仔细细地统计了损失：
一个钢制书架不知为何，被砸歪了，估摸着是用不上了。
一共二十七本书，被撕掉了书页。这部分书，大抵也是卖不出去的。
还有大约百分之十的书，只是封面脏了，可能用湿巾擦一擦，还能当二手书卖出去。
晚上，我又去了宁姐那里吃饭。
这次，我又遇见了秦生。
他当时，对着宁姐吼道：
“我不吃煎蛋，你重新给我做一碗。”
宁姐没办法，给他又做了一碗肉馄饨。
秦生走后，宁姐又找到了我。
但宁姐的表情并没有半点不开心。相反，她还安慰了我：
“哎呀，这小伙子咋整啊，这么难伺候。”
“我说，你以前照顾他的时候，也这么费心吗？”
我向宁姐道了歉，给她转了十五块，说道：
“宁姐，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他不吃蛋。”
“不过他是个alpha，的确得多补一点。要不之后，你给他加个火腿肠吧。”
我猜不到秦生喜欢吃什么，也猜不到他讨厌什么。
我在照顾人这方面，大抵做的很不合格。
不过，我知道，他应该是喜欢吃肉馄饨的。
回到书店后，我坐在了窗前。
除去昨日转账的三千元，我又统计了一遍今天的总收支：
吃饭花费 0
水果 -30
晚上付钱 -15
书店一天纯利润 +227.5
被砸店损失的钱 -1084.93
其实，砸店损失的钱，我很久以前购置这些书的时候就已经付过了。
而且，我已经把店内的那个书架，连同那些卖不出去的书，给移到了一旁。
这样，应该就不会影响书店的生意了。
我的钢笔笔尖在日记本的纸张上跃动：
帝国302年10月12日
天气：晴
我又见到他了。两次。
除去书店被砸那档事，今天总体来说是开心的一天。
我知道了他喜欢吃肉馄饨。
我还知道了他不喜欢吃煎蛋。
不过，他似乎看起来很孤单。
所以，我想为他造一个机器人。
可惜，我现在没有钱。
机器人核心需要五千元。
可能要等一个月了。
我是第一次照顾人，如果做的不好的话，我只能说声对不起。
我也会慢慢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