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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午夜法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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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数到第十二次心跳时，游轮突然剧烈摇晃。水晶吊灯在头顶叮当作响，香槟塔轰然倒塌，猩红酒液顺着地毯缝隙蜿蜒成奇怪的符号。
"欢迎来到幽灵号的首夜舞会。"大副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鲨鱼齿在灯光下泛着蓝光，"请容我介绍——"
甜腻的系统女声突然插话：【当前存活玩家：12/12，特别提示：午夜钟声响起时记得照镜子哦～】
齐临的手指猛地掐进程野手腕。他低头看表：23:57。
"找掩体。"齐临的声音比冰镇香槟还冷，"别问为什么。"
程野被拽着跌进最近的立柱阴影里。他的后背紧贴齐临胸膛，隔着两层西装布料能感觉到对方过快的心跳。这个满嘴跑术语的作家居然也会紧张？
"你他妈——"
"闭嘴。"齐临把什么东西拍在他嘴上。程野舌尖尝到咸涩味道——是浸过盐水的餐巾。
二十三时五十九分三十秒。
舞池中央穿貂皮大衣的女人突然尖叫。她疯狂拍打自己的脸颊，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程野瞪大眼睛，看着她的钻石耳坠坠入正在融化的脸颊里。
"救...我..."
午夜钟声敲响第一下。
女人的眼球像煮过头的汤圆般胀破，淡黄色液体溅在最近的红发青年脸上。青年愣愣地抹了把脸，突然转身扑向最近的落地镜。
"好美..."他的指尖碰到镜面瞬间，整个人像高温下的蜡像般坍缩。程野听见"滋啦"一声，地毯上只剩一套空荡荡的西装和正在冒烟的智能手表。
钟声余韵中，齐临松开捂着程野眼睛的手："第一条死亡规则——午夜照镜子。"
程野扯下嘴里的餐巾："第二条是听到尖叫不能救人对吧？"他指向天花板，那里垂挂着六具新鲜尸体，全都穿着和幸存者一模一样的衣服，"我们刚才要是在亮处..."
"会变成替死鬼。"齐临掏出钢笔在餐巾纸上速记，"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老子送快递也要记门牌号的好吗？"程野突然噤声。大副不知何时蹲在了他们面前，鼻尖几乎贴上程野的。
"程先生不喜欢香槟？"NPC的领结蹭过程野喉结，"还是说..."他斜眼看向齐临，"被坏脾气的同伴影响了食欲？"
程野的吊坠突然发烫。他想起齐临的警告——别接受NPC的单独邀约。
"我们这就去拿酒。"程野拽着齐临起身，感觉对方的手指在他掌心划了个叉。
自助餐台边，穿侍者制服的NPC正在往酒杯里加料。鲜红液体中沉浮着类似眼球的物体，程野强忍恶心抓起两杯。
"倒掉。"齐临用身体挡住NPC视线，"喝这个。"他从内袋掏出银酒壶，威士忌的焦香冲淡了血腥味。
程野灌了一大口："你怎么知道——"
"餐巾盐渍遇红酒变蓝，说明掺了□□。"齐临突然掐他大腿，"别回头，三点钟方向。"
程野借着举杯动作偷瞄。金发双胞胎正在分食一块蛋糕，其中一人突然用叉子刺进同伴眼球。
"啊呀，妹妹抢到杏仁了～"幸存者舔着叉子上的血迹，头顶突然弹出全息标签：【当前存活玩家：6/12】
齐临的钢笔尖戳破餐巾纸："自相残杀会触发淘汰机制。"
"所以我们得..."程野话没说完，整艘船突然倾斜45度。齐临的酒杯脱手飞出，程野条件反射去抓，整个人扑在对方身上。
鼻尖撞到锁骨的那一刻，程野闻到雪松混着硝石的味道。齐临的呼吸明显滞了一拍，但扶在他腰上的手稳得像钳子。
"地毯。"作家用气音说。程野低头，看见酒液在地毯上蚀刻出的符号——正是齐临之前写在纸条上的奇怪图形。
大副的皮鞋声由远及近。程野急中生智，一把扯开齐临的领结："宝贝儿，这儿人多..."他故意咬重尾音，感觉掌下的身体瞬间僵硬。
NPC遗憾地咂着嘴走开了。程野正要松手，突然被齐临反按在餐台上。作家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别动，你七点钟方向。"
镜子里，本该死去的红发青年正贴着船舱蠕动。他的皮肤像被剥掉般鲜红，手指伸长成海葵般的触须，正悄悄缠向最近的中年女玩家。
"第三规则。"齐临的睫毛扫过程野太阳穴，"死者会变成猎杀者。"
女玩家的惨叫被淹没在突然响起的爵士乐中。程野看着那具血尸用触须卷走女人的珍珠项链——和她整条脊椎。
"我们需要武器。"齐临突然撕开程野的衬衫前襟。
"操，你干嘛——"
纽扣崩落的声音引来附近NPC的注目。齐临面不改色地抚过程野胸肌："亲爱的，你心跳好快。"同时把什么东西塞进他皮带内侧。
程野摸到冰冷的金属。是那把黄铜钥匙，此刻正散发着不正常的温度。
"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别让它离开你的皮肤。"齐临说完突然推开他，"滚远点，莽夫。"
程野愣神的功夫，作家已经走向舞池中央的三角钢琴。他在琴凳坐下，修长手指悬在黑白键上方。
"献给大家，《月光》第三乐章。"
狂暴的琴声炸响刹那，所有玻璃制品同时爆裂。程野感觉有尖锐物擦过脸颊，但更让他震惊的是齐临的眼睛——那双总是冷淡的灰眼睛此刻泛着数据流般的银蓝色。
血尸们发出高频嘶叫。程野突然明白过来，钥匙发烫是在预警声波攻击。他扑向最近的沙发扯下绒布，冲向钢琴时听见齐临骨骼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琴声戛然而止。程野用绒布裹住齐临的瞬间，看见他指缝渗出的血珠在琴键上拼出两个字母：E3。
"精彩！"大副鼓着掌走来，"原来齐先生是德彪西爱好者？"
程野挡在钢琴前："我搭档需要休息。"
"当然～"NPC的领结突然伸长，毒蛇般绕过程野脖颈，"不过这位小哥，您真的不考虑换位同伴吗？"冰凉的丝绸擦过他喉结，"比如...我？"
程野的吊坠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他想起餐巾上的第三条警告——如果齐临行为异常...
"他肋骨有11对。"程野脱口而出。
大副的表情凝固了。钢琴旁传来虚弱的轻笑，齐临撑着琴盖站起来："失陪，我需要给不懂音乐的恋人补课。"
舱门关上的瞬间，齐临喷出一口鲜血。程野接住他下滑的身体，摸到后背一片湿热——作家的白衬衫下藏着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你什么时候..."
"你扑向酒杯的时候。"齐临从西装内层抽出被血浸透的餐巾，"血尸的欢迎礼。"
程野扯开衬衫下摆包扎，发现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蓝色："这他妈有毒？"
"系统惩罚。"齐临突然抓住他手腕，"听着，钢琴下的E3是保险箱密码。里面有..."
话音未落，整艘船突然上下颠倒。程野死死抱住齐临，在天旋地转中撞进某间舱房。后脑勺着地时，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
"你流血了。"齐临的声音难得出现波动。月光从舷窗照进来，给他苍白的脸镀上银边。程野发现作家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里藏着颗小痣。
"死不了。"程野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血，"倒是你..."他的视线落在齐临不断发抖的手指上，"弹琴的副作用？"
齐临没有回答。他正用牙齿配合左手给右手扎止血带，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程野突然抓住他手腕："你到底是..."
尖锐的汽笛声打断问话。门外传来黏腻的爬行声，有什么东西正在用指甲刮门板。
"血尸群。"齐临压低声音，"保险箱在船长室，我们必须..."
程野已经脱下皮夹克缠在手上："后门在哪？"
"没有后门。"齐临解开袖扣，露出手表内侧的微型罗盘，"但有通风管道——如果你不介意..."
程野顺着他视线看向头顶的通风口。宽度刚好够一个成年男性匍匐前进，如果忽略管道边缘的碎肉和头发的话。
"我打头阵。"程野踩上床头柜，"你指路。"
齐临突然拽住他脚踝。月光下，监察者的灰眼睛像两潭冰封的湖："程野，如果等会我在管道里说奇怪的话..."
"就用11对肋骨提醒你。"程野咧嘴一笑，"放心，老子记性好得很。"
爬进通风管道的第三分钟，程野明白了齐临的警告。黑暗深处传来窸窣低语，像是无数人同时复述着他的童年记忆。有声音模仿孤儿院院长的口气说："小野，回头看看我..."
"别听。"齐临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罕见地带着喘息，"系统在挖你的记忆。"
程野咬破舌尖保持清醒。黄铜钥匙贴着腹部发烫，指引他转向右侧岔路。当看见标有"船长室"的铭牌时，他差点欢呼出声。
踹开通风盖的瞬间，海风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程野愣在原地——这哪里是什么船长室，分明是间维多利亚风格的解剖实验室。墙上挂满装着器官的玻璃罐，中央手术台上躺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尸体穿着程野的皮夹克。
"操！"程野后退撞上齐临。作家却径直走向手术台，从尸体胸腔取出本航海日志。
"认知干扰。"他翻开染血的纸页，"看仔细。"
程野眨掉眼前的血色重影，终于看清那不过是具鲸鱼标本。日志最新一页画着钥匙插入锁孔的画面，旁边标注：E3舱房，月相变化时有效。
汽笛声再次响起，这次近在咫尺。齐临突然把日志塞进程野怀里："拿好这个，无论发生什么都别——"
舱门轰然炸裂。大副站在门口，脖子旋转了整整180度："抓到两只不乖的小老鼠呢～"
程野抄起标本刀掷向NPC左眼。趁对方惨叫的空档，他拽着齐临冲向舷窗："信我一次！"
他们撞碎玻璃坠入海面的瞬间，程野看见船身浮现出巨大的电子倒计时：【06:23:17】。咸涩的海水灌入口鼻前，他感觉齐临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扣成十指相缠的姿势。
黑暗降临前，甜美的系统女声在耳边响起：
【恭喜玩家触发隐藏机制！当前任务更新：在黎明前找到真正的E3舱房～提示：镜子里的都是谎言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