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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 ...

  •   “多少人携金带银上赶着要我的疼爱,只有你,香衾玉枕视若无睹,偏要回那寒酸逼仄的小房子里,”李清凭感慨了一下,可惜地摇摇头,“算了,就依你吧。”

      沈微澜当完值,毫不犹豫回到了之前住的下人房,远远就见,灯火在窗上微漾,他下意识地放慢脚步,房门忽然打开,露出齐良白净的脸来。

      “沈大哥,你回来了?”齐良惊讶的看着沈微澜。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微澜同样十分惊讶。

      齐良脸一皱,几欲哭出来:“殿下让我跟着你,照顾你。”

      沈微澜脸上现出冷意:“照顾我?我一个住在下人房的护卫,还要有人伺候在侧?”

      “沈大哥,你就当可怜我吧,你若不留,我可没地方去了。”齐良苦巴巴的,目光瞬也不瞬盯着沈微澜。

      “我也没说不留你。”沈微澜四下看了一眼,榻上多了两床厚被,用询问的眼神瞧着齐良。

      “房里阴冷,殿下怕你冻着,让人送来的。”齐良收了思绪,笑着一指榻旁的碳笼,“这也是殿下命人送过来的。”

      小小的房间添置了不少东西,沈微澜内心异常反感,却也无能为力,主子恩宠,他不敢不受。

      沈微澜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兴致索然地打开小橱,橱里只放了几件衣裳,拨开衣裳用力一掀,后面露出一处暗格,里面有许多油纸包和各色不一的小瓷瓶,沈微澜随手取了四个瓷瓶出来。

      “这是什么?”

      “我之前炼的毒药。”

      “毒……”齐良心肝直颤,腿脚发软,“沈大哥,你不会…,想要……”齐良横着手刀在脖子上比划一下。

      “齐良,还是你胆子大。”沈微澜笑起来,“放心,我只是打算配几种毒药,用来保护殿下。我功力减退,大不如前,另辟蹊径以毒傍身也是情非得已。”

      齐良点点头:“我懂……”又摇摇头,心中暗暗道:我若有这炼毒的本事,万不会受那等折辱,早把李清凭毒死八百遍了。

      齐良不觉间露出咬牙切齿的凶狠相,沈微澜看得有趣,发笑道:“松松齿口吧,咬碎了可吃不了肉,啃不了骨头了。”

      齐良松下心神“哦”了一声,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听府里人议论,等过了年,殿下便要入朝做官了,听说,陛下有意在殿下入朝之前,选定亲事。”

      沈微澜神情淡淡地点点头,认真摆弄桌上的瓷瓶,四种毒药各倒入瓷碗中一点,倒水搅了搅,忽然变成了鲜血似的红色,再搅拌片刻,忽然又如清水般清透。

      齐良看得眼睛发直:“这是什么毒药,好神奇啊。”

      沈微澜摇摇头:“我也不知,既然是置人死地的东西,自然不用费心去思考如何解毒。”说着,又去小橱下取出一盒两寸长的钢针,可惜放的时间有些久,表面上留下一层黑渍。

      他用手摸了摸,摸了一手黑渍,两指捻了捻,突然抬头看向房门。

      房门呼啦一声推开,李清凭负手站在门外,伸手一晃,指尖正夹着一封书信:“瞧瞧吧,闻诺又送信给你了。”

      沈微澜执礼道:“属下见过殿下。”

      李清凭大步踏进门去,见桌上一只瓷碗,奇道:“你们在喝酒?”仔细一嗅,似乎也并无酒香,李清凭刚想上前仔细看看,便被沈微澜一把拽住。

      沈微澜脸色大变:“殿下别碰,有毒。”

      李清凭怔了一下,不动声色退了半步:“别人都是玩猫逗狗,阿澜兴致真特别,喜欢玩毒。”

      “我想浸泡些毒针用来以备不时之需,殿下说的没错,我如今功力减退,确实不如从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难保不会有比我更强的敌人出现。”沈微澜神色如常,他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有毒针傍身,到了绝境,好歹还能搏一搏。

      李清凭看着沈微澜,心里暖洋洋的舒服,他把沈微澜手里的钢针抢过来,把信扔进沈微澜怀里:“你看信,我帮你泡针。”

      “不可。”沈微澜急忙阻止,“那毒性是强是弱,连属下也不知,万一沾上身,怕会丧命,还是属下自己来吧。”

      李清凭从桌上取了一双竹箸来:“我不沾手,我用箸夹。”打开看时,钢针上满是黑渍,齐良好眼力的取了块布递了过去。

      既然李清凭非要献殷勤,沈微澜也不想阻止,坐在桌前,看着封着腊的信封,心下微微吃了一惊,李清凭居然原封未动的送了过来,这人转性了?

      李清凭一看沈微澜的模样,便知他想去了哪里,没好气道:“我只是没来得及看而已,你读给我听。”

      沈微澜还是高看他了。

      沈微澜打开信封,略看了一眼,整整三页信,有两页是在骂李清凭的,用词污秽,不堪入目,但每一个字看起来又那么令人身心愉悦。

      信中每一个字都是沈微澜想骂又不敢骂的话,闻诺全痛快的骂了出来,让沈微澜心中好是痛快,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沈微澜眉梢微挑,带着狠狠出了恶气的愉悦,眸波里都有了几分笑意,他抿着唇角,十分克制。

      李清凭眼见沈微澜都憋的面庞扭曲,心里既愤恨又无奈,凉凉的瞥着沈微澜:“闻诺骂我,是不是让你很痛快?”他话锋一转问,“他骂到你心坎上去了吧?你是不是早就想这样骂我了?”

      沈微澜将信捋直,并不回答,反而问:“要不要拿墨涂去?”

      沈微澜将信捋直,并不回答,反而问:“要不要拿墨涂去?”

      李清凭哼了一声:“算了,反正我也不看,瞧你乐的,闻诺骂得挺狠吧。”

      “嗯,言语丰富,含蓄而不失力度,用词多样,嚣张而不失分寸,读了让人精神一震。”沈微澜正看第二页信,悠悠总结了一句,“蛮提神的。”

      李清凭咬着后槽牙:“除了骂我,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问我想不想看烟花。”

      “你喜欢看烟花吗?”

      沈微澜想象着烟花的模样,夜越黑暗,它越是绚烂多姿,光彩夺目,谁不喜欢那样张扬恣意的烟花呢,他点点头:“应是喜欢的。”

      李清凭若有所思,手上还拿着一块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钢针,忽然道:“等除夕,我带你去放烟花吧。”

      沈微澜淡淡的:“好,要好多,会开满天空的那种烟花。”

      李清凭乐颠颠的点头:“行,听你的。”

      齐良在一旁一脸见鬼的表情,两人之间突然的和睦让他别扭得不知所措,这轻柔细语的谈笑让他生出一种美好的错觉,仿佛他们之间原该如此。

      他怔忡着,一时彷徨起来。

      “他还说了什么?”

      “与我大倒苦水呢,说是揽了一件苦差事,难办得很。”

      “前不久,闻诺去大理寺任少卿一职,上任第一件案子,便是武安侯长子刘其识醉酒杀了郁恩侯次子马则晦一案,而这刘其识也从楼上滚了下来,磕死了,两家闹作一团,一上朝两家便打机锋。”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李清凭呵呵笑了两声:“当然没那么简单,武安侯和郁恩侯相中了一块福地,两家谁也不肯退一步,武安侯三朝元老,郁恩侯是当今新贵,处理不好,便会寒了老臣的心,打了新贵的脸。”

      “刘其识和马则晦反正已经死了,一命抵一命抵过去了,谁也没有沾着点好处,算是平了,不过一块福地,也不至于僵持不下,大不了这家让了,再让陛下赐些恩宠就是,不过,放在武安侯和郁恩侯身上,就不是单单一块地的事了,这是旧势力与新势力的博弈。”

      李清凭笑着点头:“确实是这样,本来,我哥是想将那块地收了,一人甩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谁知那块地,也有趣,一边沾着点武安侯祖地,另一边沾着点郁恩侯祖地,我哥权利再大,也不能收人祖地,说要把地平分,一家一半,两家倒是同意了,谁知正中间长了一颗银杏树,五人合抱粗,地是分好了,现在争树呢。”

      “这种角斗,自然谁也不肯落了下风。”沈微澜笑而不语地望着李清凭,“其实也好办,只需要一个他们得罪不起的人搅一下局就好。”

      “你看着我做什么?”李清凭看进沈微澜眼睛里,他幽黑眸光里似有一丝笑,狐狸似的勾得李清凭心弦一紧,“陛下既然不曾找我破局,那必定存了考验闻诺的心思,若我贸然去搅,怕是不妥。”

      “在理。”沈微澜微微思忖状,轻声道,“那闻公子只能把树从中间劈开,一家一半了。”

      “那棵银杏树,即使没有千年,也有几百年的树龄,杀了岂不可惜。再说了,从中间劈,得劈到猴年马月去……”李清凭忽然收住声,求证地看向沈微澜,“你的意思是拖下去,拖到谁也不想要了为止?”

      “嗯,这是最温的手段。”沈微澜想了想,“以闻相的能力,即使闻公子将那棵银杏树据为己有,让两家别惦记,想来也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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