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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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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澜只怔了一瞬,亦不领他的情,大骂道:“我不用你假惺惺地替我求情,你这个伪君子!”
李清凭的内心十分矛盾,但他知道,眼下能救沈微澜的只有自己,他毅然将人护在身后:“哥,你若不放心,你废他武功也好,断他双腿也罢,只求留他一条命,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哥哥。”
李清岳摁着突突跳的额角,恨不得连李清凭一起收拾了,他挥了挥手,立刻便有侍卫上去,钳制住李清凭,堵了口舌,省得他发疯坏事。
沈微澜此刻早已心如死灰,亦有不甘,他暗中调动内息,发现全然无用,他用手撑着地面,挺直胸背,企图留下保下自己最后的倔强。
他已经是穷途末路,只有死路一条,面对年轻威严的陛下,他也不曾有丝毫退缩,他已经葬尽自己的尊严,现在他不想再乞怜求生了:“怪我时运不济,也怪我太优柔寡断,总妄想皇家能念我一生为刀的苦劳,能给我一分活路,万万没想到的竟是这样的下场…”
李清岳叹了口气:“其实,我想重用你是真心的,所以才暗中托了齐良替我考察你,万万没想到,这一考察,便察觉了你的小尾巴。”
沈微澜静静地看他。
“最开始,是你的才能吸引了我,可后来,我察觉到一个奇怪的地方,荣安王府赐下的墨衣卫,除了你不知来处,其余五人皆是霍雀统领之下,这岂不是很奇怪,所以,你必然是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的,因此,我又给齐良缠丝一药。”李清岳也算阴错阳差制住了沈微澜。
后来,先皇突然崩殂,沈微澜却真气逆行导致武功全废,这让李清岳起了更重的疑心。
不过,李清岳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沈微澜如何避开逆气丹,又如何得知,先皇趁他昏迷,暗喂他逆气丹的,除非,沈微澜一直是清醒的,但据先皇所述,逆气丹是他眼睁睁看着侍者给他送服下去的,况且还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有人守在身侧,并无其他异常。
“我不明白,你是如何避开逆气丹的?”李清岳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总解释不通。
“杀手是天生的猎手,我既然以猎物的姿态自投罗网,自然会做好所有准备。”沈微澜看着李清岳一脸求知欲,更懒得多解释,“陛下疑心重,好奇心更重,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李清岳静目看他,忽然笑起来:“行啊,那你想死,我偏不许你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今日这场戏,是我特意搭给你的,我早就知道,你并未服用逆气丹,今日只是求证此事。”
“你何时怀疑我的?”
李清岳倒也不卖关子:“你武功尽废之时,父王临去时,向我透露过你一些情况,比如给你喂了逆气丹,那日你在府上与其他墨衣卫缠斗,按照逆气丹的药性,确实会毒发,但是,沈微澜,你真的知道逆气丹发作后的下场吗?”
沈微澜沉默下来,他暗中查过书籍,关于逆气丹记载寥寥无几,只有“真气逆行,经脉寸乱,丹田尽废,形如废人”,所以他逆行了真气,造成经脉逆反,成为废人的假象。
“你想通过这种手段,来降低自己的危险程度,可是,有一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没有见过逆气丹发作后的下场,但我见过。”李清岳笑道,“你若安安分分,说不得我真不会把你怎么样,恰恰你这自作聪明,又露了破绽。”
因此,李清岳才摆了这场戏来求证,现在看来,他父王对沈微澜种种恶行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种人,就该敲断腿打弯脊梁骨,让他服服帖帖地匍匐在地上。
沈微澜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人都死光了,这些真相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用,反正是他输了。
他这种静如死水的样子又让李清岳十分窝火,他蹲在沈微澜面前,一指抬起他的下巴,左右端详着:“也难怪我那蠢如傻猪的弟弟对你漪念不断,瞧瞧这模样,确实让人欲罢不能,左右你二人情意绵绵,不分你我,那我就成全你二人一番。”
沈微澜瞠目结舌地瞪着李清岳。
李清岳轻轻拍他的脸:“我长这么大,还真不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是如何合欢的呢,正好开开眼。”
“你!”沈微澜震惊于李清岳居然也有这种下/流想法,忍不住喝骂,“你!昏君!卑鄙龌龊!无/耻下/流!”
李清岳站起身,和声宽慰:“放心,我不会让别人染指你,即使死,也该从一而终。”
沈微澜悲怆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这样一家,便是死也不得安生。
李清岳心情格外熨帖:“我让你跟我犟,齐良,你安排一下吧。”
齐良懵了一下,心领神会地命人将沈微澜扔上了高台,他看着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摇头叹气。
他走向李清凭,一如往前恭顺的恭喜道:“本来不该有这一出,这不,殿下的艳福来了。”他熟练的从袍袖中摸出一个瓷瓶,倾出一枚丸药,将李清凭口中白布取下,扔入药丸,不等李清凭咒骂,忙又堵上口舌,挥挥手,着人将李清凭也扔上了高台。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这么妙的药,殿下高低也是吃上了,真是可喜可贺。”他不怀好意的连连感慨。
沈微澜此刻的恐惧比过往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前他是装的,可现在是真的分毫无法反抗。
他看着李清凭愤怒地拔出口中白布,愤愤地掷在地上,对着外头高声骂:“齐良,我早晚扒了你的皮!”话不及骂完,顿时涌上不妙的感觉,他将目光转向沈微澜,便一刻也挪不开了。
沈微澜看着李清凭迷离的双眼,狠狠哆嗦了一下。
“阿澜好坏的心思,骗得我好苦。”李清凭柔情似水地摸了摸沈微澜的脸颊,转而想起沈微澜对他的评价,目露狠光道,“你说我不行,那我今天好好让你重新体会体会。”
“你……”
起先沈微澜还能破口大骂两句,渐渐地,传出来的是沈微澜绝望的、破碎的哭泣声,间或的求饶声都变得支离破碎。
初时,还能哭得出来,后来只剩微弱的呻吟声,再后来,便没有半点声响。
齐良站在光明正大听声响的李清岳旁边,整个脸皱成了一团:“陛下,等这件事处理完,你得容我躲一躲,万一殿下得知真相,非要我小命不可。”
“行,一会把他们处理完,你不必回来,直接躲你的吧。”李清岳听见声响渐息,站起了身。
齐良命人将沈微澜抬了出来,赤条条的一个人此刻已是奄奄一息,水洗似的青丝胡乱缠在脸上颈上,眼神空洞无光,再也没有一丝活气。
齐良有些心疼:“陛下,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李清岳凑过来看,亦是有些于心不忍,却见沈微澜嘴唇轻动,气若游丝的低骂:“卑…鄙……下…流……无…耻……昏…君……”
李清岳那点可怜心思顿时被沈微澜的低骂骂得荡然无存,他一手指着沈微澜:“还是轻了,早知先把他嘴缝上了。”
齐良将外衣脱下披在沈微澜身上,又命人取了棉褥覆上。
李清岳俯身细看沈微澜的眼睛,眸光都几乎聚不起来,他低声道:“你既然要自由,我自放你自由,你记住,沈微澜,不是你要弃皇家而去,而是皇家不要你了,从此以后,你们谁若敢踏入上若城一步,我非杀了你们不可。”
沈微澜不知的是,那日先皇崩殂的格外突然,若不然,李清凭早被提到皇宫服侍在侧,那日先皇讲述了沈微澜的一切,唯独在如何处置沈微澜时,突然崩殂,因此,对于沈微澜的如何发落,先皇并未言明。
可眼下的沈微澜像失了灵魂般,反反复复骂着“卑/鄙”“下/流”“无/耻”,给不了其余反应。
李清岳以眼色拨了齐良一眼:“余下的你处理,对了,把这狂徒给我扔乱葬岗去。”
闻诺在一旁早傻眼了,而他费尽心机讨来的恩典,似乎成了一个笑话。
李清岳闷笑一声,故意逗他:“还要讨沈微澜吗?”
闻诺木然地摇摇头。
李清岳拍拍他的肩膀:“行了,这场戏也演完了,回家去吧,至于给你的恩典,想好了,随时与我提。”
闻诺拜了一礼,抽身大步离去。
天很黑,如墨似的。
城外乱葬岗,诡异地安静。
小厮放下人便回府复命,齐良寻了些草木枝,取了火折,点了一堆火。
揭开衣裳看时,齐良别开了眼,沈微澜此刻只剩一个惨不忍睹,他掏出怀里的药,将人抱坐起来,让沈微澜整个人趴在他的肩上,不管齐良做什么,沈微澜从始至终,未发一声。
沈微澜脑海里犹如海水倒灌,嗡鸣阵阵,浑身麻木,没有任何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只剩下了灵魂。
“沈微澜,别睡着了,醒一醒,真是造孽……”齐良在一旁急声相劝,可沈微澜此时此刻毫无生气,了无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