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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变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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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时候随听拾被青笺的动静弄醒了,只听到主卧的配套浴室里传来呕吐的声音。
随听拾连上衣都没来得及穿,走向浴室。
青笺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左手单手拢着头发,右手捂着像是胃的位置,跪在地上,吐的不成样子。
随听拾站在一旁,有那么一瞬间被惊得不知所措,他从未见过青笺如此狼狈的样子,脆弱的、破碎的、看上去不堪一击的。印象中的执行官,就算外表看上去是有些弱的,但永远都是第一,是银海的王。
随听拾缓了两秒,走进浴室,从洗手台旁边的架子上拿来一瓶矿泉水,打开,递到青笺面前。随听拾看青笺没有要接的意思,就一言不发蹲在旁边,举着手,静静等着。
下一秒又是剧烈的呕吐,青笺觉得自己要把胃都吐出来了,明明最近也没喝酒,偏偏搞得像前几年胃病最严重的那阵一样。
过了几分钟呕吐的症状总算是缓解了,青笺撑着马桶边缓神,好一会儿才抖着接过随听拾手里握着的水瓶。随听拾看他手都快抖成筛子了,根本连水瓶都拿不稳,就接过水瓶,一只手绕过青笺的后脑勺,带着人的头微微抬起,再把水缓缓倒进青笺的嘴,给人喂点水漱口。
“吵醒你了吧?不好意思。”青笺略带歉意说,却还是有点反胃的意思。
“你是不是又喝酒了?还是没吃晚饭?我去给你做,你刚吐完胃里肯定空。”“没喝酒,有好好吃饭的。”青笺语气里莫名有些委屈。
自从上次法案二审前那一茬,陈怿就跟随听拾说一定要看紧青笺,说他身子不行,不能不吃饭和喝酒了。包括后来陈怿送来的新的体检报告,青笺看了眼,确实也显示自己身体是也来越弱了,再这样下去可能就会彻底变成个废人了。
随听拾听进去了陈怿的话,还真的就开始当作任务执行,比自己上班都认真,天天盯着青笺吃饭,晚上也看着人不让青笺去酒吧。
随听拾上手把青笺公主抱起来放回到床上,“躺一会儿,一会儿我给你端进来。”青笺有气无力“嗯”一声。青笺坐在床上,拉过被子把整个人藏起来,一点光亮都看不见。
随听拾快步走到一楼厨房,想着青笺这样也吃不了什么,最后还是搞了点素的菜,忙前忙后烧了碗粥。又从橱柜里翻出来一个茶包,是青笺喜欢的口味,两分钟泡了杯茶,就又立马端上楼。
随听拾还是习惯进门前先敲敲门,青笺没有回应,随听拾轻手轻脚推门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堆在床尾的一团被子。
随听拾随手把碗和杯子放在附近的柜子上,拨开被子,青笺蜷着腿坐着,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就他们这种复杂的关系,随听拾也不好开口问,只是拿过杯子递到青笺面前,“要先喝点水吗?”青笺还是一言不发,默默拿过杯子喝了两口,又把杯子还到随听拾手上。
“好受点了吗?”随听拾和青笺面对面,把躲在被子里的人圈在怀里,让对方把下巴搁在自己的左肩上,感觉到青笺微微点了点头,总算是放心了点。
结果又是一滴眼泪落在随听拾的肩头。
随听拾没穿上衣,一滴泪的触感格外分明,有点冰。
随听拾轻轻唤了青笺一声,和对方拉开点距离,在对方眼睛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瞬间,随听拾捧着青笺的脸,又缩短两人的距离,鼻尖相碰,随后唇瓣相贴。
青笺难得没有用厌恶的情绪推开随听拾,静静地接受,甚至给了一点回应。随听拾觉得稀奇,珍惜起这种不可多得的亲密。
水未盈掬,爱早已覆舟。
……
第二天一大清早,青笺又醒了,意料之中,又是去吐的。
青笺知道随听拾的睡眠浅,不想再吵醒他,一个人去了一楼的卫生间,反锁了门,以防某人进来看到自己这幅不堪的样子,太丢脸了。
青笺虚脱靠在洗手台下的橱柜门上。
太难受了。
不知不觉的,青笺有那么睡了过去。等到随听拾起床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人,走遍了整个房子连个影子都没看到。站在一楼的卫生间门口,拧了拧门把手,锁着。
“哥哥。开门。”随听拾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青笺被叫醒了,艰难支撑着身子拧开了锁。
随听拾开了门后发现青笺狼狈地瘫坐在地上,“拉我一把。”随听拾听话伸出手,青笺站起来却是中心不稳摔在了随听拾的怀里,差点把人扑倒。
“阿笺……你……”随听拾看着对方这个样子紧张的要死,左手探了探青笺的额头,“这么烫……”
已经数不清这是这几天第多少次随听拾把人抱来抱去了。这人就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吗。真让人头疼。
随听拾打电话给了陈怿,“陈医生,青笺高烧不退,从昨天凌晨到现在已经吐了两次了,能麻烦你过来看一下吗?”
陈怿很快就到了,找了个借口把随听拾支出了房间,好和青笺说点不方便门外人听的东西。
“胃病引起的高烧,先别喂他吃东西了,吃药的副作用稍微有点厉害,之后可能吃了还是会吐,正常现象,吐完稍微给他喂点东西就好,营养还是得跟上。”陈怿轻手轻脚带上房门,“这两个月别让他去联盟了,高强度的工作他挺不住的。”
“好的,我明白了。”随听拾毕恭毕敬送走了陈怿,进房间看了眼青笺也开车去上班了。
陈怿:安心在家里待着,我跟副官说过了。
青笺:谢谢。
陈怿:注意身体,开始忌口,不许喝酒抽烟了,被我抓到我就把你那些烟酒一把火全炀了。
青笺:。。。一定。
过了一会儿青笺又补了一句:
[可是我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
陈怿简直无语,说他什么好,天天就想着联盟不想着自己。
[你要是还想活个两年,就拜托你好好在家里休息行吗?联盟少你一天不会塌的。]
青笺被怼的没话说,他不放心随听拾一个人代替自己在联盟处理事务,毕竟随听拾还不成熟,看任何事也不算是周全。
青笺一觉睡到了晚上,随听拾早就下班到了家。青笺捂着还是有点疼的胃下楼找东西吃。随听拾这两天一直关注着青笺的动向,有一点声音就把人从浅层睡眠中给拉了回来。跑下楼给他热饭菜,“要不今天还是休息一天吧,联盟有我就好。”
青笺看这样子就像是还没缓过来的,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也不说话,良久才吐出一个“好”字。
只是一个晚上,随听拾身上莫名出现了一种老成的感觉,青笺惊讶于他的成熟,没想到让这个孩子长大原来只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
“这两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
随听拾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但是医生说你胃不好,不能再喝酒了,你要是真喜欢那味儿,我给你泡茶,或者做香薰。”
青笺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恍惚好一会儿,才略带嘲讽来了句,“咱俩什么关系,这么关心我啊?”随听拾这次倒是接的很快,“领养人和被领养人,执行官和继承人,或者说床上/-伴侣。”随听拾喘口气,“看你需要,我都可以。”
“嗯……滴水不漏的回答。”青笺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讲话调子拖的长。
原来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这么复杂吗?其实这么多年来青笺并没有很认真,或者说细致地盘过他和随听拾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另一种方式下的互相利用吧。他给随听拾担任精神支柱的角色,随听拾给他带来操持联盟事务上的诸多便利和好处。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几个年头了来着?”青笺放下碗筷靠在椅子上,右手单臂架在桌面,抬头后仰。“第八年。”随听拾秒接。“过得真快。”
青笺始终觉得时间不应该跑的这么快递单,任何事物都在变化,任何事物都多变,让青笺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那么纯粹,让青笺开始怀疑自己得做法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转念一想,或许温越也有过这种想法。可是他有王室帮他兜底。就算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在联盟势力占据上风的时候,温越看上去貌似也没有那么的狼狈。反观青笺自己,身后实际空无一人,就像是陈昏肆说的那样,青笺什么事儿都得自己扛,所以稍微有点小事发生,都显得青笺可怜。
青笺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唤回思绪,继续和随听拾闲聊着。
“不过八年高强度训练成了这样,你恨我的吧。”青笺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微微侧头看他。随听拾没犹豫,“不恨。”顿了一秒。
“我爱你。”
青笺没想到随听拾还会加一句话,微挑了一下眉。
随听拾自认不是多情的人,只是因为爱青笺,所以青笺怎么做自己都不会怪罪他,只会心疼他。他们说心疼一个人是爱人的最高境界,可是对于青笺这样强的上位者来说,用心疼这个词可以算是贬低。
青笺曾经说过,说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怜悯、心疼,外人看来是坚强,随听拾看来根本是逞强。
到最后随听拾还是忍不住心疼青笺,或许是因为青笺于自己来说早就不是暗恋的人这么简单,而是更进一层的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