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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P.随听拾的过去(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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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昏肆从联盟禁闭室出来后,拿着手上仅有的一小点钱给随听拾办了升迁宴。云茵,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餐厅,是陈怿在青笺上任后告诉他的,方便几人有的时候小聚。
云茵,这块儿地方青笺最喜欢,比灵木热闹,终年晴天,暖和的很。地如其名,街边随处可见成荫的树,给人绿意盎扬的清透。
“另外两个不方便出面,就我们俩,不委屈我们副官大人吧?”陈昏肆笑嘻嘻开玩笑,随听拾同意微笑回:“没事。”实际随听拾是有些失望的,青笺没来。随听拾今早看了青笺在联盟打卡记录,今天貌似是有很重要的外勤。
“怎么样,副官这么大一个官,累不累?”陈怿关心到,随听拾不过十八岁,刚进联盟两年,一些人情世故都没摸清楚就担那么大一个位儿,真就像青笺说的那样,不现实。
“还好,能抗。毕竟不是执行官,安委会事儿比执行官少很多了。”随听拾说着给陈昏肆和陈怿倒了杯酒,最后轮到自己。陈昏肆把随听拾的酒杯往自己那里拉,“小孩子喝什么酒。”随听拾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哥,我成年了。”说着就起身把酒杯拿了回来,仰头一口闷了。
“小听拾有心事啊?”陈昏肆打趣。几人氛围一向融洽,随听拾是里面最小的孩子,几个人承担着哥哥姐姐的角色把孩子照顾的很好,没什么代沟,什么都能聊。
随听拾点点头,“阿笺不喜欢我。”随听拾语气听上去委屈的很。陈怿在一旁笑了一下,“没有打击的意思,他要是能懂情感这种东西,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了。”陈怿打青笺小时候就开始照顾这个孩子,对他可谓是最了解的。
随听拾听了不免失望,“又和他小时候的事儿有关系吗?”随听拾听陈怿和陈昏肆说过青笺小时候的事,两人没有具体说过,随听拾只知道青笺小时候很难熬,时间一长就留了心病,治不好的那种。
随听随看陈怿点点头,心里页算有个底。就算这样随听拾还能安慰自己。
没关系,我爱他就行了。
“好了,关心好一个小朋友,谈谈你吧。你后来怎么办?”陈怿看着陈昏肆那副还能开玩笑的样子问。陈昏肆低头想了会儿,“听说过ATB吗?”陈昏肆念出一个组织名,“一个赏金猎人组织。”
陈怿没想过陈昏肆会干职业杀/手这茬,“青笺知道吗?”陈昏肆点了点头,“他说:‘非要做的话,做事儿干净点,蹲大牢我也保不了你。’”陈昏肆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陈怿反倒一脸愁容。
“非要干这活吗?”陈怿不理解陈昏肆这种做法,在他看来,陈昏肆是个很正义的人,当时一句话没说就敢跟着青笺干,在当时看来绝对是一场豪赌。
现在陈昏肆却会选择一种手上沾血的职业。
“哎呀,我其实呢还开了家酒吧,当老板也蛮爽的。”陈昏肆笑着忽悠过去。“今天不是给小听拾庆祝的嘛,别提我了~”
陈昏肆不会说,开酒吧是为了满足爱人的遗愿,自己的爱人其实是个职业杀/手。
陈昏肆纠结过,这条路到底对不对,转念一想,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这种脏事也情有可原吧。
随听拾捕捉情绪的能力很强,一眼看出陈昏肆情绪低落,随听拾想关心他,最后也只是说:“自己当心。”
酒杯里的酒见底又被灌满,人也越来越昏沉,到最后直接头点酒桌上了。烂醉的人都忘了自己第二天要上班,家里那位人很讨厌在别人身上闻到酒味儿。
陈昏肆看着他那副吓人样,给他叫了代驾,和陈怿两人把随听拾抬上车。
一路上随听拾迷迷糊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儿,酒气实在难闻,随听拾不敢上楼,怕青笺把自己轰出去。就只能站在楼下门前花园踱步,散味儿。
三楼的灯熄着,窗帘也合着,随听拾莫名失落,成年前青笺对自己的关心就少的可怕,遑论十六岁之后,更是不管不顾,只要不犯法、不要丢了命,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落寞感淹没人。
随听拾没敢开灯,青笺警惕性很强,一点动静都会吵醒人,以至于以前随听拾都是赶在青笺到家前从联盟打卡下班的。
随听拾光着脚上楼,到了房间也只点了一盏台灯。随听拾好像孔雀成精,整整洗了三遍才出浴室。
随听拾酒还没醒,仰面躺在床上忽然想看青笺的脸。酒壮怂人胆,随听拾还真就上楼,蹑手蹑脚开门,摸黑坐在阳台边的地上,背靠着墙。
青笺侧躺着。脸朝着随听拾的方向,长发散在脑后,还有几履搭在肩头,青笺难有这么平柔的时候,大多给人的感受都是不怒自威的。
随听拾看着青笺睡着的样子打心底里觉得开心,下意识闻了闻,确定自己身上没味儿,才继续安心坐着。
一米九的大个子蜷缩在墙边,侧头看着床上的人的睡颜,随听拾觉得满足,可有觉得不满足。
很难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青笺的,只是在听到别人谈论起自己的结婚对象、恋爱对象的时候,随听拾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青笺。别人说自己这叫雏鸟情/结,随听拾想着无所谓,再怎么说都是爱。
想要更进一步的心越来越强烈,随听拾咬着下唇,坐着纠结,最后红着脸走进青笺,在对方床边单膝跪下。
随听拾早不顾及动静会吵醒青笺,直接上手拨开了青笺额前的头发,右手搭上青笺露在被子外的手。
随听拾把头发别到青笺耳后,手一顿,不受控制,于青笺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鼻尖相触,随听拾温柔而又虔诚地蹭了一下,像是信徒终于见到了自己那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神明,控制不住想要亲近。
随听拾冒出莫名念头,觉得自己越界。匆忙逃走,居然还能记得放轻动静。
察觉到门关,青笺缓缓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右手抚在自己鼻尖上,感受着还未消散掉的热气。眼神瞟像门口,随听拾刚从那里跑走。他在想什么呢。做出这种事。
爱吗?那是什么。
随听拾回到房间关上门,直接靠着门瘫坐在地上。太犯规了。
原来青笺那样的人也是温热的,气息的喷洒在某一瞬间着实烫了随听拾一下。比烈火威力大,又像隔离区。
“哥哥昨晚睡得好吗?”随听拾在餐桌上日常关心,变相试探青笺昨晚醒没醒。“还行。”青笺站在餐桌旁系领带,一身白西装衬得人清高。青笺实际不是很喜欢穿正装,工作所迫,但正装也丝毫不衬得他老气,反倒觉得这人威严。
随听拾送了口气,还好。青笺看着他放松的样子,觉得他天真,又不想当面揭穿他让她丢了面子。青笺觉得自己也是越来越矛盾了,居然会为了别人考虑。
算了,就让他觉得自己演得天衣无缝吧。
“今天外勤,明天回。”青笺像是日常报备的爱人,随听拾应下,“注意安全,别……受伤了……”说到最后随听拾顿然语塞,他不知道那句话说出去是否合适,转念一想要是是对家人的话,应该不显得奇怪。
青笺淡淡“嗯”了一声,开车走了,速度快的随听拾连汽车尾气都追不上。随听拾想起来自己忘了给他早饭,希望他别犯胃病吧。
看来今晚自己生日,青笺是赶不上了。
随听拾没说假话,他的工作跟青笺比起来确实少了不少,早早回到家,洗澡,睡觉。随听拾连生日都没有给自己庆祝,他今年十八岁了,从五岁在孤儿院有记忆开始,就没有“生日”这种说法,他擅自把被青笺领养的那天当作自己的生日,以此庆祝自己重获新生。
随听拾躺在床上思考人生的时候,忽然想着抽烟是个什么滋味儿,这种会让人上瘾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
随听拾偷偷摸摸到青笺橱里,从一盒已经开过的烟盒里挑了一根出来,用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火柴点上。只一口,就觉得呛的慌。
“学抽烟?”
随听拾还没缓过神,不可置信抬头。
青笺回来了。
“哥不是有工作明天才能……”随听拾声音哑着。被青笺看到自己有点狼狈的一幕,心里滋味儿并不好受,有点尴尬、不好意思。“解决完了就回来了。”青笺边说边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而且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
青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戒指盒,扔给随听拾。“不看看吗?”随听拾一开始还攥着手里的小盒子发愣,听见青笺的话,才缓缓开盖。
同样是一枚尾戒。
随听拾熟门熟路把戒指套在自己的右手小指上,随即抬头盯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青笺的眼。
“谢谢哥,我很喜欢,很开心。”
礼物是青笺在回来路上挑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开到路边的时候看到一家戒指点,鬼使神差走进去,回来时候就带了枚戒指。
青笺还记得自己二十四岁时随听拾送自己的戒指。小孩子天真地拿自己第一笔工资的一半,只为送自己一枚戒指。
青笺听说过尾戒的寓意,保平安罢了。孩子的想法总是捉摸不透的,青笺一直这么想。戒指这种东西,除了婚戒,其他都显得冗余。心理上的安慰对于青笺来说就像是云,早晚飘走,没有作用。
但毕竟是随听拾的一番心意。
戒指一戴就是这么多年,没摘过。
青笺对于随听拾知道自己戒围是有点震惊的,自己从未提过,尺寸居然正合适。青笺思考着是不是随听拾趁着自己睡觉自己偷偷量的。反正自己是以前在他体检报告上看到记下的。
“你自己不庆祝生日吗?”青笺随口一问,随听拾懵了一瞬间,咿咿呀呀好一阵儿才开口。“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口是心非倒成了随听拾的习惯。
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是真的,想要青笺给他过生日也是真的。
青笺点头表示了解,拿了外套就回房间了,随听拾还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发愣。有那么一瞬,随听拾觉得青笺也不想是他们说的那样冷漠了,真正冷漠的人又怎么会记着自己的生日又给自己送礼物。
随听拾知道情爱是种幼稚玩具,自己这种“继承人”的身份,生来就应该摒弃这种多余情感。
可不敌中意人的出现,让一切都失算。
青笺貌似不在意随听拾有怎样另类的情感,才促使人越发得寸进尺,醉酒后的接近,等等等等,青笺一步步降低底线,那下次又会是什么。
感情这种危险的东西,只一味让人破防。
随听拾不知道怎么收敛爱意,倾盆好感就快淹没青笺。他觉得自己该把心思放回联盟上了,一心追求青笺只会让双方都不好受,影响将来一切不可控的事。
好吧,那就暂时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