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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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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侍应生软倒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浮现满足的笑容。
“敌人还在”——这个认知迫使乔奇华压制不合时宜的念头，操纵着散落在地面的水流再度环上敌人的身躯。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这是多余的。
因为人已经死了，在完成任务的那刻带着美好的希冀死去，只留下诅咒一般的话语刺激他的心脏。
精神控制能力的异能者，从弄脏他的衣服到进入休息室，再到让他看到那些画面，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没有人能在看到那么多类似心爱之人的死亡场景后毫无触动，至少他不可以，设局者很清楚他性格上的弱点。
刚刚那几秒他是失去攻击能力的，但凡侍应生还有个帮手都能将他重伤。
敌人的目的不是杀死他，而是别的需求。
“东城林桥四路宁霞旅馆，只能您一个人过去，只有您能拯救他们。”
“年轻的生命易逝，请把握时间，乔区长。”
侍应生的话萦绕耳畔，加上那几十张监控器拍到的血腥画面，乔奇华有理由相信，这是一场杀人预告，那些人是真实存在的，他们被绑到宁霞旅馆，用以威胁自己前往。
秘书拎着装有衣服的袋子回来，远远地看到自家上司步伐急促，湛蓝色的眼眸罕见的充满怒火。
“区长？发生什么事了？”
乔奇华做了个手势，在自己的心腹靠过来时，简短轻声地留下几句话。
“让人看着那个休息室，在我回来前，不许外人靠近！告诉两位王子，东城林桥四路宁霞旅馆，只能我一个人过去。银月！”
最后两个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攻击他的侍应生的精神力不算弱，像是被洗脑过的模样，只能证明他背后是更强大的精神控制能力的异能者。
拥有这样的异能，还有可推测的动机，他只能想到一个人。
银月！
敢让景年深吃闷亏的帝国最高等级的通缉犯，乔奇华隐隐有预感他们会对上，但没想到对方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说完后，不顾秘书错愕的眼神，他大步离开酒店。
秘书在片刻后反应过来，已经失去上司的身影，只能焦急地寻找那对宴会的主角，要让他们解决发生在他们地盘上的案件。
林缘丛歪着脖子，看似无知觉，实则四肢麻痹，脖子更是发出哀嚎。痛，真的太痛了，再这样虐待人质，他等不到始作俑者现身就要暴走了。
黑色的摄像头装在房间右上角，三个红点闪烁，极具磁性的男声从旁边的扩音器里传来。
“晚上好！诸位被绑架的人质！”
“请睁开你们的眼睛，仔细聆听接下来我说的每句话。”
不是黑鸦，林缘丛立刻反应过来，是楼上的那个人？
男人两手交叉撑起下巴，眼神扫过眼前的多个画面，嗓音温柔又残酷。
“首先，你们会在三十五分钟内被杀死，死法不同，但过程会很迅速。”
刚清醒就听到这样爆炸性的发言，很多人质本能的开始挣扎。
林缘丛装模作样地扭动身躯，心里思索，这是乔奇华的命令吗？他想玩个大的？
“其次，想活命的话，只有一个办法：祈祷你们的救星能尽快赶到你们身边。”
“他的名字，你们都不陌生。”
“帝国四位上将之一，镇林区的区长，乔奇华。”
林缘丛扭动的速度变慢了，总觉得怪怪的，男人要杀他们，乔奇华要救他们？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乔奇华想弄死他也不用这么麻烦吧？
林缘丛后知后觉，他是不是走入了什么误区？
“请在心里呼唤他的名字，并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将你们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欲望告诉他。”
黑色的精神力瞬间笼罩整座旅馆，饶是林缘丛早有防备，还是觉得心惊，这是黑鸦的精神力？比想象中强得多。
“记住这句话，只有乔奇华能拯救你们！”
极具煽动性的话语配合精神控制异能，林缘丛不难想象，精神力弱的受害者已经把这句话刻入脑子里，成为魔咒。
假设对方说的是真的，乔奇华会来救他们，那在推开门的刹那，感受到这样强烈的渴望得到拯救的情感，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男人说完，扭头看向角落里的黑鸦，他直挺挺地躺在白色大床上，脑袋上套着能放大异能的特制头盔。
接下来，就等着猎物送上门了。
白色轿车停在路边，乔奇华从车上下来，双掌套上轻薄的白色绝缘手套，中指戴着能发出电流的特制戒指，右手握着一根水流形成的长鞭，直奔楼梯口。
甫踏上略窄的石阶，就感觉到黑色的精神力黏腻幽深，像是一张无形的巨口，欲吞噬来人。乔奇华喉头滚动，握紧手里的水鞭。
白色的皮鞋踩在二楼的红毯上，湛蓝色的眼眸谨慎地扫过空无一人的前台，踱向右边的走廊，看到了通往上方的楼梯，以及两排暗红色的房门。
人质就在里面？乔奇华屏气凝神，扭动圆形的门把手。
“咔哒——”
门没反锁，轻松打开。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涕泪模糊的脸，两只暗金色的眼睛半睁着，看到他时，拼命用眼神向他求救，被胶布黏住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乔奇华没有心急，蓝色的精神力凑近，确认对方并非异能者，这才快步上前解开粗绳。
双手得到解放的人质目光贪婪，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扑向他，乔奇华时刻提防着，一掌推在人质腹部，电流瞬间贯·穿人身——他觉醒的是水异能，无法解开精神控制，只能借助外力让人质清醒。
“砰——”
浑身麻痹的人质滚落在地上，连带着旁边的椅子发出不小的动静，紧贴着衣服的银白色薄片趁机钻入柔软的后背……
乔奇华将人按住，声音多了几分严肃。
“清醒一点！我要带你出去！”
“唔……”人质挣扎着摇头。
乔奇华察觉到他想说些什么，动手撕开黑色胶布，被留下印子的失去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吐露出令人担忧的事实：“背，背心，冻……”
乔奇华不解，把人翻过来看，发现白色的衣服后面不知为何染上一片赤红，还在扩大面积。
“不——”乔奇华低吼出声，将人放平，掀开他背部的衣服，在靠近胸骨的地方找到半指长的伤痕，源源不断地往外渗出血液。
身体发冷的人质意识模糊，缺氧的大脑似乎有个冷淡的声音催促他，你该死了，你该死了……
不，我不想死……
暗金色的眼睛闪烁着微弱的求生的光，最终定格在半阖的瞬间。
意识到地上的人失去生气，乔奇华微张着嘴，身体比大脑更快行动，发出响彻二楼的怒吼。
“银月——”
蓝色的精神力奔涌而出，将黑色的精神力排挤至天花板，阻止它再暗中伤害人质。
“你想做什么冲着我来！别再动这些人质，否则我保证镇林区的改造绝不会如你所想的那样进行——”
银月单手撑着下巴，隔着监控器看着这一幕，难得没有笑意。
帝国上将，远胜于普通异能者的精神力，注定他无法轻易被控制，只能击垮他的心理防御，让他堕入地狱，再将他拉起。
黑曜石般的眼睛望向暗红色的皮质沙发，那里坐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白发男人，一双暗金色的眼睛静静地与他对视。
如果林缘丛在这里，一定会感到惊奇，因为这个冒牌货比现在的他更像重生前的他，那种不在意生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气质，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乔奇华最后望了眼人质的面容，悲痛的心情被困惑所取代，他怔怔地看着趴在地上，只露出侧脸的青年。
——他记得这个人质。
哪怕他们第一次见面，相处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他记得这个人质，记得对方穿的白色T恤，记得上面触目惊心的血色图案，记得他是以这样两手摊在身侧，歪着脑袋的姿势离开人世。
那些噩梦般的画面只出现过一次，但他能准确回忆起里面的细节。
银月是顶级的精神控制能力的异能者，在他精心打磨的这出剧本里，每个角色都按他预想的结局上演。
意识到人质连死亡姿势都被操纵，乔奇华的怒火再度冲至顶峰，他握着水流化作的长鞭起身，几步跨出房间。
每道房门都被打开，但并非所有房间都关着人质。直到进入走廊尽头的208号房，他才救出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对方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这次乔奇华吸取了教训，把人电倒后，迅速检查对方的身上有没有利器，又放出更多精神力阻止黑鸦的精神力靠近。
即便是黑鸦那种变态的异能，精神力碰不到受害者，也无法造成实际伤害。
单手扛起不能动弹的人质，乔奇华打开了204号房的门。
里面坐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一双浅金色的眼睛，白色T恤，黑色宽松长裤，和他遇到的第一个人质比较像。但令乔奇华感到不安的是，对方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不是被银月洗脑过失去理智的狂热眼神，也不是身陷囹圄该有的畏惧眼神，而是有点像怨憎又有点像可怜他的一言难尽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