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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纸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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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剧组安排了几家媒体采访。沈青书和林星言被安排在一起接受访问。
前几个问题都很常规，直到一个戴眼镜的男记者突然发问：“林先生，最近网络上有关于您大学时期行为的讨论，您有什么回应吗？”
林星言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但沈青书注意到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网络传言真伪难辨，我选择用作品说话。《暗光》是我全心投入的作品，希望大家多关注我在剧中的表现。”
记者不死心：“但有人提供了照片证据……”
“证据？”林星言打断他，声音依然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如果真有证据，为什么不走法律程序？躲在网络后面散布谣言，恐怕不是正直的人会做的事。”
沈青书暗自喝彩——这正是他们练习过的应对方式。
记者转向沈青书：“沈老师，您和林先生合作下来，对他的为人有什么评价？”
沈青书直视记者眼睛：“星言是我见过最敬业的年轻演员之一。至于那些谣言……”
他轻笑一声，“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我学会了一件事——越优秀的演员，越容易招来非议。”
采访结束后，林星言在休息室里长舒一口气：“我……做得还行吗？”
“完美。”沈青书拍拍他的肩，“那个记者脸都绿了。”
林星言笑了，真正的、放松的笑容：“谢谢你教我这些。”
“不客气。下次他们再敢乱写，你就……”沈青书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经纪人打来的。他走到一旁接听，脸色逐渐凝重。
“怎么了？”挂断电话后，林星言关切地问。
沈青书皱眉：“小雨在网上发了篇长文，说你‘利用名气打压素人’，还附上了被剧组‘无故驱逐’的照片。”
林星言的脸瞬间失去血色：“我就知道……”
“别急，公司已经在处理了。”沈青书查看手机上的最新消息，“奇怪，这次反应这么快？”
林星言苦笑：“因为影响到剧组了……他们不在乎我的名誉，但在乎项目。”
沈青书想反驳，却知道林星言说的是事实。他转而问：“你妹妹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关心。”林星言的表情柔和下来，“她昨天还问我什么时候能去看她……小孩子恢复得真快。”
“等拍完这几场重头戏，我去跟导演说说，给你放两天假。”
林星言惊讶地抬头：“真的可以吗？”
“当然。”沈青书微笑，“作为‘打压素人’的大牌演员，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林星言笑出声来，那一刻，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二十二岁青年，没有阴影，没有伤痛。沈青书多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
晚上回到酒店，沈青书刚洗完澡就听到门铃声。打开门，林星言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两罐啤酒。
“睡不着……想聊聊。”他有些不好意思，“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沈青书侧身让他进来：“正好我也睡不着。”
他们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夜景。林星言喝了一小口啤酒，皱起眉头：“好苦……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喝。”
沈青书笑了：“第一次喝？”
“嗯。”林星言又尝试了一口，这次没有皱眉，“但……喝下去心里暖暖的。”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林星言突然说：“青书哥，你为什么选择当演员？”
沈青书思考片刻：“最初是因为喜欢变成别人的感觉。后来……发现表演能让我理解那些永远无法成为的人。”
他转向林星言，“你呢？”
“我不知道……好像从来没选择过。”林星言的声音轻飘飘的，“十五岁被星探发现，爸妈觉得能赚钱就让我去了。后来……就停不下来了。”
“现在呢？还喜欢演戏吗？”
林星言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喜欢。只有在角色里，我才敢表达真实的情绪……才敢哭，敢怒，敢脆弱。”
他顿了顿，“现实中……我必须完美，否则就会被指责‘辜负了观众的期待’。”
沈青书胸口发紧。他想说你不必完美，想说你已经足够好，但知道这些话对林星言来说太过空洞。
最终他只是轻轻碰了碰林星言的酒杯：“敬不完美的我们。”
林星言微笑，仰头喝下人生第一口酒，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上滚动。
沈青书移开视线，突然意识到这个夜晚、这个氛围，有多么危险。
凌晨两点，林星言终于有了睡意。
沈青书送他到门口，年轻人转身，犹豫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抱了沈青书一下：“晚安……谢谢你的一切。”
沈青书站在原地，看着林星言消失在走廊尽头，胸口残留着那个拥抱的温度。
他回到房间，发现林星言落下一件外套。收拾时，一张折叠的纸条从口袋里滑出——是医院的处方单，上面列着三种抗抑郁药物和安眠药，日期是上周。
沈青书将纸条小心放回口袋，决定明天装作不经意地还回外套。
他走到窗前，夜色如墨，远处几盏孤灯明灭。
他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他正在无可救药地关心这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而这种关心，早已超出了普通同事的界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