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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处境急转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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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解释:“我朝每年都会给戍边主帅分发盐引,这样盐商就得买辆运粮到边疆,从主帅那里换取盐引,再用盐引向朝廷兑换官盐。”
太子把自己查到的,尽量详细的告诉司徒悦,
“肃州发现的假盐引,都是从你舅舅手中换取的,所以,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司徒悦越听脸越白,不能怪太子,这件事真的牵扯到了司徒势,而且,证据确凿。
“那后来呢?”她艰难开口追问。
“我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禀报了父皇,他也很震惊,此事牵连太大,他不能随便怀疑一个封疆大吏。”
太子看着司徒悦脸色不好,想出声安慰,但被司徒悦眼神躲过,他只好坐下继续讲,
“他召集了心腹大臣,经过一夜商讨,决定秘密派人去北疆调查你舅舅,并且调派京郊大营主帅郑越暂代你舅舅掌管北军,副帅郭茂接替郑越掌管京郊大营。”
太子叹息,“没想到,这一去,真查出了事。”
“司徒势不仅用假的盐引从盐商手里换粮,还私自屯田养兵,贪污军饷,虚报战功,纵容北军对百姓烧杀抢掠。父皇知道后怒不可遏,即刻下旨将司徒势、司徒振二人拿下押解回京。”
司徒悦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司徒家真的完了。
“这桩桩件件,都罪不可赦,朝中已有不少大臣联合上书,势要治司徒家死罪,满门抄斩。”
“我,我也无能为力……”太子哽咽。
司徒悦忘记自己是怎么出的东宫,她浑浑噩噩回了府。
怎么办?她不相信司徒势会犯下那些罪名,是谁在害司徒家,这么多的罪名又怎么扣到司徒家头上的。
屯田养兵,贪污军饷,虚报战功,这些都是谋逆的罪名,也只有这种罪名才能撅了司徒家百年的荣耀。
从那个叫丁兴言在百官面前上奏开始,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什么盐铁监,肃州知府,假盐引,最终的目的就是司徒家。
仿佛有人织好了一张大网,把司徒家网罗起来,放上了砧板,什么时候切,怎么切早已谋划算计好。
此时皇宫里,盛景帝发下圣旨,北军改名为镇北军,封郑越为主帅,镜王为监军。
北军彻底易主。
第二日消息传出,全京城哗然,这就易主了?
大家都猜想,这番更换主帅肯定不容易,整不好要闹出军变。
然而,左等右等等了七八日才传来消息,竟然接手的非常顺利。
由司徒家一手建立,掌管百年的盛荣朝虎狼之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归到了皇帝手中。
过于轻松,也过于容易了些。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实际,镇北军中只有一部分听命与郑越。
郑越便将不听从他指令的,和那些暗地里搞动作的将士全都派到了前线,或者偏僻地方驻军。
他着手整编大部队,把听命他的将领升职,再将不服管理的降职。
这些都还好说,最头疼的是原来属于司徒势的那支心腹主力军队,怎么安置都不合适。
这支军队,战斗力最强,军功最多,从装备到物资供应都是最好的。
也是对司徒家最忠心的,是镇北军的核心。
收服不了,又不能弃,自己的人又安插不进去,颇让他头痛。
好在镜王来的很快,直接帮他解决了麻烦。
原来镜王在来的路上就派人去了这些人的家乡,找到了他们的家人,让每家都给他们写了书信。
每个人捧着家里的来信,就是再铁骨铮铮也得弯下去。
个别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亲人的,直接打发去了前线。
至此,镇北军收归完毕。
那天从东宫出来后,司徒悦收到皇后传令,让她第二日去宫中学琴。
第二日一早,司徒悦起床梳洗打扮,让人带上之前皇后赏的琴和琴谱进了宫。
这次来到宫门前时,前方已经停了几辆马车,应该都是今日进宫学琴的。
车夫依旧将马车赶到了最前方,同看守宫门的侍卫出示进宫的令牌。
侍卫看了一下,手往旁边一指,“候着吧,一会儿时辰到了才能进去。”
车夫往回收令牌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惊讶,他们府上的主子什么时候在宫门口等过,每次都是凭着令牌直接进宫。
他心下生疑,刚要请示马车里的司徒悦,便听里面传来一声吩咐,“去旁边吧。”
声音平稳,没有一丝其他的情绪。
车夫将马车赶到了一旁,停在了一辆豪华马车前面。
后方的车帘掀开一角,朝这边看了一下,而后又放下。
坐在马车里的司徒悦,摸了摸袖中的一个小瓷瓶,而后抿了抿发干的嘴唇。
她清楚,往日能够直接入宫,是皇后特意命人吩咐过的。
显然,今日她没有了这个吩咐。
入宫学琴也是皇后之前给她的恩典,按理说也该取消的。
这个节骨眼上,皇后却主动安排了,因此,司徒悦也猜到,今日之行恐怕不亚于一场鸿门宴。
还没进宫呢,下马威就已经安排上。
她自嘲的笑了笑,皇家的人变脸可真快。
等了没多久,钟声响起,到了出入宫门的时间。
侍卫将宫门打开,等待着众人进入。
马夫赶忙扬起马鞭,驱车准备进入,后方的马车也动了起来,两辆马车同时到达了宫门口。
车夫冲旁边看了一眼,不明白怎么还有人敢和自己抢,他正要加快速度首先进入,就被门口的侍卫喝止住了。
“且慢!”
一个侍卫拦在了和亲公主府的马车前,让另一辆马车先进了宫门。
而后才让开,放他们的马车进入。
温情陪着司徒悦坐在马车里,她掀开车帘一角,看到前面的马车是魏府的。
“主子,是魏婉的马车。”温情气呼呼道。
司徒悦没有理她,自顾自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温情看主子不回应,心有不甘,也只能咽下。
马车进了宫门,停放到固定的位置,然后再由宫人领着走路去,见要觐见的贵人处。
这次来领他们进宫的不再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只派了一个小太监。
司徒悦故意磨磨蹭蹭半天才下马车,与魏婉一群人错开。
她装作不太舒服的样子,走得很慢,领路的小太监低着头,时不时地瞥上一眼,也没有催促。
各宫的太监宫女在宫道上来来往往,她四处打量,想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
可能是运气不好,只见到了几个眼生的不知哪家府里的命妇。
后面有同是今日来学琴的姑娘越过她去,多少都对她上下打量一番。
往日那种恭恭敬敬的态度全然不见,更多的是轻蔑和不屑,很是乐见,原来高贵不可攀的人,掉落下来,变成比自己不还如的人。
司徒悦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见,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由于她磨蹭太久,领路的小太监终于着了急,头上微微出了汗,上前来请示,“郡主,奴婢带您走近路吧,能快些赶到?”
司徒悦想了想道:“你带路吧。”
于是小太监领着二人从一个小门穿过去,绕着一个池塘和假山往深处走去。
这条路司徒悦知道,她当年住在宫里的时候走过几次,偏僻了些,但确实能节省不少时间。
正低头走着,前方隐隐传来女子的哭叫乞求声。
“求求你了公公,就帮我一次,就一次,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呜呜……”
接着是个太监烦躁的声音,“你求我也没用啊,那主可不好得罪,东西是你弄坏的,该着是你命不好,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听着是是个宫女和公公在花丛后边拉扯,司徒悦停住脚步。
“公公别走,救救我,我不想死,”宫女声嘶力竭起来,十分不甘心去死,“我还有娘亲和妹妹等着我养,我不能死啊,我不能死!”
那个公公却被她缠恼了,喝道:“放开,你死你倒霉,可别连累了我,放手!”
说着一把扯回被宫女拉住的袖子,拔腿就要跑。
宫女哪里肯,她看着柔弱,但性命攸关突然爆发,起身直接扑向逃离之人,将人重重扑到了地上。
“哎呦!”太监摔的不轻,顿时痛呼出声,他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宫女,暴跳起身,对着宫女开始拳打脚踢。
一边骂一边打,宫女被她打的连连求饶,就是这时,司徒悦现身制止,“住手,哪个宫里的奴才在这放肆!”
打人的太监一听,连忙住了手抬眼看过去,看到是淑宁郡主,立马哆嗦着跪下请罪,“郡主饶了奴才吧,奴才,奴才——是她先动的手!”
他似是找到了借口,心下稍定,立即伸手指向躺在地上的宫女,“是她先将我推倒在地,我才还的手。”
司徒悦看了看二人,她看了前因后果,虽然这个太监打人不对,但宫女有错在先,她想快些把太监打发走,于是道:“既然这样,你先走吧。”
本来打人的太监还担心,真被郡主抓着错处不放,弄不好要挨顿板子,没想到竟然只听他一面之词就将他放了,顿时心里一松,恭恭敬敬行了礼,道了谢,起身离去。
太监走了,宫女还跪在地上哭,她衣衫凌乱,发髻歪斜,模样很是可怜。
“你是哪宫的宫女,犯了什么错,要这样求着一个太监?”司徒悦温温柔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