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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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很过分哦？”顶着一头灿烂金毛的转校生把外国人特征明显的面庞凑到他面前，“怎么样，杀了我那么多次，有爽到吗？”
濑户朔也顶着小泉葵的壳子，本来不准备搭理一个个试过来才找到他的柊夜，但听到这话时，还是停下了脚步，稍微做出思考的样子。
然后回答：“一开始是有的，越到后面就越无聊了。”
“呵。”
短促的语气词通过平直呆板的声音表述出来时，意外地充满了情感。
嘲讽？哀怨？愤怒？好笑？
濑户朔也还不足以从机械音里分辨出具体的含义，他也没有这个打算。
现在看着柊夜又变了一张风格不同的池面脸，他不再羡慕对方这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永远是世界中心显眼角色的特质。
被杀死时的痛楚造成的“恨”，也已经一点点消失了。
为什么呢？
是有了雪村静打辅助后，杀死柊夜用死亡结局坏掉玩家的存档变得那么简单。
而且不需要他自己以身入局再去承受一次次共同死亡的代价。
是玩家想做出有效反抗却始终没能达成，就算有时候把世界变成奇怪的样子，本质上也不会影响到他和雪村静这样的觉醒者。
是玩家在他这里不再特殊了。
存档一个接一个炸完，连游戏开始本该刚刚开启攻略线的时期都能被他们利用BUG炸掉，无计可施到只能开启新存档。
能有效被他制裁后，他自然也就不在乎是不是还能将玩家赶出去了。
因为两者已经没有区别了。
就像在玩家眼里他曾经的抗争是个有意思的乐子，现在在他的眼里，玩家的不甘和郁闷也是一个乐子。
可惜，他不是乐子人，态度冷淡才是正常的。
濑户朔也绕开柊夜。
他很忙，忙着自己攻略自己以及被雪村静攻略。
事情还得从雪村静觉醒说起。
雪村静的头很涨，那些她反复被攻略的记忆一股脑出现在脑海里。
好像它们从前不存在，但她“醒来”时，它们又自己从水底下跑出来彰显存在感了。
她对一名转校生刮目相看。
她因一点小事杀了人。
她被迫联姻。
她杀了人。
她和人争风吃醋，她们一起杀了人。
……
脑中充满这些荒谬又血腥的画面，每一个都是她。好像这就是她。
面前的男生外貌上毫无特色。
不是说会不会受到同性或异性喜爱的问题，是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记忆点。
看起来也只有一个单薄的“这是个人”的印象。
一旦撇开视线，脑海里不会留下任何残余。
但他的眼睛为这张平凡到诡异的脸赋予了不一样的感觉。
看着这双眼睛，能让表面维持平静的雪村静内里真正地慢慢平静下来。
她听着濑户朔也所说的觉醒后出现的“常识”：这个世界大概率是个游戏，他们都是为玩家存在的NPC之类的。
“我没有。”雪村静冷静地说，“我的脑海里只有我作为可攻略角色的一切记忆，包括被你攻略的那部分，但没有你说的这些东西。”
“这样……”濑户朔也沉思片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因为你本来就是可攻略角色吧？你觉醒了只是拥有了自我意识，我之前什么设定都没有，所以才意外获得了这些东西。”
意外吗？
从逻辑上来看，濑户朔也说得很有道理。
但雪村静觉得不是这样的。
“你的确是个意外，但我不认为你是路人NPC觉醒。
“假如剧情与人设代表了重视，这个世界再过一百年，也轮不到批量复制粘贴的路人NPC觉醒，因为他们毫无特色，什么都没有。
“你能第一个觉醒，并且让其他NPC觉醒，就代表这是你本身的与众不同，你本身是这个意外。”
在濑户朔也震惊地开始思考他是否有哪里与众不同到拥有主角气质时。
雪村静沉下心，开始在这些“记忆”里一点点翻找自己醒来后就拥有的那丁点违和感。
如果她就是“雪村静”，她只会为自己的世界观破碎感到惊讶，然后思考怎么摆脱现状。
但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面的一些事不是自己做得出来的。
人的行为有可能会随着情绪波动等多种因素而超出意料，可她是个NPC啊，她的一切都是被预设好的，固定的，在她身上不存在这样的事。
这种情况下还感觉违和的东西，也就是说，压根不属于她吧。
一个抠门的人某天去花大钱吃了顿好的可以理解，但如果花大钱吃一顿好的变成这个人每天的固定活动，就无法理解了。
出身豪门，没什么问题。
甚至她觉得目前为止体现自己是个大小姐的这些“司机接送”“独栋别墅”“定制私服”之类的事还有些太简单了，就像农民想象皇帝用金锄头。
从一出生就是注定了未来被联姻的命运，上面有一个作为继承人的哥哥。不对。
不得不说，从环境上来看，如果她上头有一个哥哥或者底下有一个弟弟。
那不管这位兄弟有多平庸，她又有多优秀，她的结局依旧是联姻，兄弟的未来则是继承家业。
但她不觉得自己会像个被交易的物品一样毫无自主权利的被送去联姻。
这种事不该发生在她身上。
所以，她不应该有兄弟姐妹。
她是父母的唯一选择。
这一点不对就像是竹笋被刀剖开的第一道裂口，看似合拢后就愈合了，实则又深又长，能一次性剥下所有外壳，把笋肉暴露出来。
如果不是这种身份，她不会为了逃离联姻的命运来到这所学校，也不会与玩家产生交集，更不会有基于此的众多剧情和恶线。
是有人拿了一点她，在需要她与玩家谈恋爱的基础上，把她捏成这样的。
雪村静已经完全明白了。
“我不是NPC，你也不是。”
她斩钉截铁地说。
“雪村静是基于‘我’创造出来的角色，但我不是雪村静。”
这样一来，就延伸出了无数问题。
如果他们不是NPC，是谁做了这种事，又为什么要把他们放在游戏里？他们又是什么？被故意培育的智能ai？人？妖怪？
同样情况的人还有多少？所有NPC都是吗？还有这个游戏之外的游戏，也是一样的情况吗？
这些谜题都得不到解答。
但他们也有现在力所能及的事，尤其是濑户朔也。
从雪村静醒后，濑户朔也神奇的能力更上一层楼——他现在不需要通过玩家把他塞进NPC的身体里，他自己可以轻易“附身”上去。
像雪村静这种有意识的还需要对抗一番，但也是只要对方输了或者从一开始就不做抵抗，就能达成一样的效果。
这是只有他能做到的事。
通过套着这些可攻略角色的壳子行动，这种如同一人般的超级近距离接触，再加上同时和雪村静两个人一起对自己走恶线进行攻略，加快觉醒进度，来唤醒更多NPC。
得知玩家对他做过的事情后，雪村静提出了帮忙。
——两件事是可以并行的，哪边都不耽误。
双重BUG的威力确实厉害得多。
濑户朔也担心过这样会不会惹怒玩家，导致对方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强制对他们造成不可逆乃至毁灭程度的影响。
例如往游戏里扔几个病毒，删掉一些重要文件，把他们的角色数据通通删除等。
雪村静用事实说服了他。
玩家明明对濑户朔也进行处理，濑户朔也却仍然活了下来。
——他本来就不是常识意义上的BUG，就算一开始能杀一次他的数据之类的东西，但怎么可能真正杀死他的灵魂，后面不起效了也是这个原因。
所以，玩家其实没法拿他们怎么样。
这个游戏确实有问题，不然他们为什么在这个游戏里而不是别的游戏里。
但这个问题绝对不掌握在一个普通玩家手里，而是在游戏公司手里。
找不到根源的玩家再怎么折腾游戏，都无法真正伤害到他们，说不定还会有助于他们离开这个游戏世界获得更多信息。
玩家对他们的威胁性已经消失了。
后面的事实又证明了雪村静说的话。
玩家不是没采取手段，有时候他会把这个世界变成全然不同的模样，比如校园突然变成吸血鬼城堡，学生则是各色各样的吸血鬼，还多出了一部分相应的剧情，拿着隐藏身份吸血鬼猎人的玩家甚至可以对他们进行捕捉和猎杀。
这种行为，好像是叫做添加MOD？
但世界的本质并没有改变，剧情也没有改变，他们也不会死。
在玩家杀死他们之前，他们依然能用一样的方法让玩家进入死亡结局。
总之，他已经不再需要把注意力放在玩家身上了。
熟悉的排斥感从胸口插了把水果刀的粉发灰眸少女身上传来。
濑户朔也并没有动弹，而是等着自己身体被彻底挤出来。
等着小泉葵一步步从机械变回人。
最后，向对方伸出手。
“欢迎你来到生者的世界，小泉同学。”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1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