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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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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新生报到。
S大人工河前的林荫道人山人海，各学院的迎新队伍把路堵得死死的，一个个新生在家人的陪同下大包小包地来报到。
人群里，只有赵寒生一个异类。迎新处的师兄师姐们甚至以为这是哪届的老油条没事来晃荡了，没想到来人掏出一张录取通知书。
几人确认过眼神，确实是清澈愚蠢的新鲜师弟，赶紧对着名字找出赵寒生的信封，信封里是饭卡、宿舍钥匙等，又派出一个人带他去认宿舍，赵寒生连说不用，他认识路。
赵寒生这一届分到了6区，跟宋昱只隔了一个楼，6区6号楼707。
本科生宿舍是四人间，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比宋昱的两人间要拥挤不少，不过相较他高中宿舍那上下的大通铺要强不少，赵寒生很满意。
宋昱看他分到6区也很高兴，两个人把赵寒生的东西打包好，分分钟运到了新寝室。
赵寒生的其他室友已经到了两个，两个人都是父母陪着来的，两家的妈妈都在给孩子仔仔细细地铺床，套被子，整理洗漱用品，仔细检查还缺不缺东西，两家的爸爸互相寒暄，看见赵寒生和宋昱进来，还以为是另外两个新生到了，一问才知道是哥哥送弟弟，直夸两人懂事又自立，不像自家孩子，还得父母送，宋昱说父母送多好，他还巴不得呢。
三家互相介绍。
赵寒生，西北人，楚北涛，S省J市人，高高壮壮，典型的阳光开朗大男孩，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很是自来熟，师传秀，S市本地人，典型的江南烟雨孕育出的斯文秀气，笑容也腼腆，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赵寒生认识完新室友，熟练地整理好床铺，就跟宋昱去了食堂，他饭卡到手，充了钱只想请宋昱好好吃一顿。
吃完两人又去淘了辆二手的自行车，确认了车况，宋昱讲价，让老板开了收据，又跟老板要了一把车锁，才跟赵寒生回了宿舍。
他俩又接了点活，分钱分到爽歪歪。
赵寒生算了算，他现在的钱够他撑过这个学期了。
晚上回了宿舍，依旧只有他们三个人，最后一个室友迟迟未到。
男生们的友谊很快建立起来，三人也渐渐熟悉。
报到时间截止的最后一天，最后一个室友姗姗来迟。
人是自己来的，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行李箱很旧，下面的轮子吱呀作响，动静很大，负责迎新的学生带着他走进707，把他安顿好就走了。
楚北涛看他小小的身子拖着这么重的行李，立刻过去帮人拿东西，嘴上也不闲着，“兄弟你可算来了，我等到了花儿都谢了！兄弟你叫啥？”
“付舟。”
“哪个州？”
“船去掉右边。”
楚北涛一边帮人整理床铺一边给他介绍剩下俩人，“赵寒生，师传秀，”又指着自己，“我楚北涛，欢迎你加入707，往后请多关照。”
付舟小小地说了声嗯。
楚北涛说，兄弟你别害羞，咱宿舍都是好人。
付舟说嗯。
楚北涛又问他怎么一个人来的。
付舟说家里忙。
赵寒生一看人明显不想说，忙打断楚北涛，让他去楼下食堂占座去，换他和师传秀帮新同学整理床铺。
楚北涛哪哪都好，就是没有边界感。一看就是幸福家庭里长大的孩子。
铺好床下了楼，楚北涛已经占好座，四人各自打了饭，楚北涛多要了冷拼和红烧肉，和大家一起吃，欢迎付舟的加入，付舟低声说谢谢。
707四人就此集结完毕。
第二天学院组织各专业新生开班会，又建了班级□□群，让大家都加群，以后有事看群通知，赵寒生注意到，付舟没有动，也没有进群。
之后是军训。
军训结束没几天就是国庆长假，S省周边的同学都回家过节去了，只剩下赵寒生这些离家太远的留校。
付舟也没回去。宿舍里只剩下他俩。
赵寒星一觉醒来就看见付舟趴在床头殷切地看他，差点吓出病。付舟瘦瘦小小的，脸只有巴掌大，眼睛圆圆的，因为近视度数太高，眼球是向前突出的，一醒来被这么贴脸，怪吓人的。
付舟看他醒了，小心翼翼地问他，“赵寒生，我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赵寒生翻出手机给了他，起身下床洗漱去了，看他进了浴室，付舟才翻开他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才有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拔打的电话无人接听，付舟又拨了一遍，这次接起来了。
付舟叫对面姐姐，让他姐姐给他打点钱，他需要买手机。他姐姐应该答应了，付舟说寒假回去还她，又说谢谢。
赵寒生当作没听见，又磨蹭了一会儿才装作刚洗完脸走了出来。
付舟把手机还给他，说谢谢。
赵寒生说不客气。
下午的时候付舟说想去市里逛逛，问赵寒生去不去，赵寒生闲着没事，索性和他一起去市里看看。
下楼取了自行车，赵寒生载着他去了侧门，把车锁到体育馆门口的车棚里，两人乘了公交去了市里。
在市中心的商业街下了车，付舟先和赵寒生在商场逛了逛，路过某运动品牌的时候，店里运动鞋买一送一，赵寒生看付舟站在店门口踌躇不前，就推着他进了店。
赵寒生先挑了一双，又问付舟要不要和他拼个单，付舟连忙说要。
付舟人瘦瘦小小，鞋码也很小，连着试了好几个款都没他的号，不免有些沮丧。
赵寒生脱下他挑好的鞋，跟销售员说不要了。
又逛了会儿，发现商场外面临街的商铺也有同一个品牌的店在促销，也是买一送一。赵寒生又进了店，这家店面稍大，号码也全，还真有付舟的号，付舟在喜欢的几款里面试来试去，最后选了一双银灰色的网面运动鞋，人小，鞋也小，显得整个人跟小学生似的，但他倒是很高兴。
付款的时候付舟要一人一半，赵寒生说不行，两双鞋价钱不一样，付舟那双稍便宜些，付舟给他那双鞋价钱的一半就行，剩下的他来付。
付舟说不行。
赵寒生说本来是我要买鞋，为了图便宜才要你拼单，你本来不用花这钱的，就别争这个了。
付舟轻轻地说好。
买完鞋又在商场淘了些换季打折的衣服，付舟才说，想去电子城看看手机。
两人看了好多家，付舟都没看上。赵寒生知道是价格不合适，但他也没有充大头说不够问他借。付舟一看就家境不好，自卑又敏感，最怕的就是楚北涛那种都是哥们不用客气的好意。他以前也有过这个时期，还是严画竹死皮赖脸跟他交朋友，才帮着他从那种时期走了出来。
赵寒生耐心地陪他继续逛，逛到最后一家的时候，老板说可以买样品机，质量和售后跟新机一样，就是好多人有忌讳所以不要，付舟要的话可以最低价拿走，再送个电池和万能充。
付舟说不要电池和万能充，让老板再便宜点。
老板最终又给便宜了100，成交。
付舟终于有了自己的手机，悄悄进了班级群。
两个人逛了一天，又累又饿，回了学校匆匆吃了饭就回了宿舍。
晚上付舟躺床上摆弄新手机，突然问赵寒生是不是猜到了。
赵寒生说是啊，我和你一样。
付舟说看不出来。
赵寒生说我只跟你说啊，我考上了，家里不肯供，我好不容易凑得学费。
付舟说你比我好，我们家一分钱凑不出来，借都借不出来，我差点就来不了了。
赵寒生说那你怎来的。
付舟说，村里出了大学生不容易，是村长带他去镇上办了助学贷款，村委又拿了点钱，给他当生活费。你呢。
赵寒生说我也是。
付舟说我不信，你花钱跟他们一样。
赵寒生说我早就来S市了，跟老家一个包工头来的，在工地干了三个月，头还磕了，包工头看我可怜，多给了点钱。
付舟说难怪。都说工地挣得多。那你还去吗，带我一个。
赵寒生说不去了，人家不要兼职的，他在找新的。
付舟说那也带我一个。
赵寒生不说话了，他能说他最大的金主是个17岁的磨人小妖精吗？
自从给张晓雅做了一回卷子，赵寒生就得到了雇主的认可，张晓雅的原话是上哪儿找这种答题质量高、字迹和她像、还会控分的神仙啊！又说张自力以前找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张晓雅自此成了赵寒生的长期主顾。
赵寒生说我看市区好多找家教的，咱们去做家教吧，两小时就给100。
付舟说好。
两人后来又聊了不少，基本都是付舟在说，他好像确认了同类一样，把家里那点事情絮絮叨叨都说了。
他家在祖国西南的山区，就是传说中的十万大山，每天这山望着那山，出门全靠双腿，坐火车来这儿要三天三夜。他家穷，爸妈又不停地生，一直到他，家里已经有8个孩子了。家里只会种地，他们兄妹八个饭都吃不饱，就靠着低保生活，他高中还是免费上的，中间几次辍学，都是老师去家里把他带回学校，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还是没钱。
赵寒生说我也是，不过我家是三个。
赵寒生梦里都是付舟在讲他的身世，他一直说我也是。又梦到他说他不是，付舟要打他，付舟说我都跟你说这么多了，你怎么能不是。
赵寒生第二天约了宋昱去看看瞿家明。
自开学以后各忙各的，他和宋昱也没多见面，更没来得及去拜访一下瞿家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