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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性格的原因 ...

  •   莫秉秋把单书奕放在爬山的入口处,自己把车停到附近的停车场,然后提起两个包去找单书奕汇合。
      路上,他遇见了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奶奶。老奶奶上了年纪,也不会吆喝,旁人都生意兴隆,唯有她无人问津。
      想起来单书奕也是个爱吃甜食的,秉持着能帮一点是一点的心态,莫秉秋跟老奶奶买了串糖葫芦。
      老奶奶似乎没想到会有人光顾,惊讶之余精挑细选了山楂最大最漂亮的糖葫芦递给莫秉秋。
      扫了眼草靶子上的付款码,想起自己回学校前妈妈好像包过一个现金红包。他翻了翻背包夹层,从里头拿了张现金出来递给老奶奶。
      老奶奶看着那张现金,颤抖着用双手接了过来。现金有点大,所以老奶奶找零钱很慢,但是莫秉秋还是耐心在等,同时还发了消息给单书奕说明情况。
      老奶奶的零钱数额都很小,所以递给他一大把零碎的票子时还有点愧疚。
      “对不起啊娃,我这个没有大一点的钱了。你数数这个数对不对,我年纪大了可能数不清。”
      “没事儿奶奶,数额小容易花,”莫秉秋遵照奶奶说的话在数钱,“我还得谢谢您呢,待会儿去山上买水就不用担心人家找不开了。”
      “山上有家店是挺坑的,找不开都直接不找了让你多买东西。”老奶奶有些义愤填膺。
      莫秉秋失笑,“找的钱没问题,谢谢奶奶,我先去找我朋友了。”
      “唉,好,和朋友玩得开心点。”老奶奶笑着挥手,又想起来这两天才下过雨,忍不住往前追了两步,“小心路滑,不要摔着!”
      “好嘞奶奶。”莫秉秋回过身跟奶奶挥手。
      周末了,打工人们也有时间出来放松了,所以今天山脚下的人有点多。
      莫秉秋从人群缝隙里穿梭,在一处长椅旁找到了单书奕。他试着喊了两声单书奕的名字,却发现单书奕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地方看。
      他不由得跟着单书奕的目光望了过去,发现是一对站在棉花糖推车前的母女。
      小女孩跟妈妈撒娇想吃棉花糖,母亲点着她的鼻子戏谑,“你呀你,总是吃了两口就不要了,怎么每次还想买呀。”
      “因为棉花糖好看,而且我吃不下的话,妈妈也可以吃!”小女孩抓住母亲的手指轻轻摇摆,“美丽善良的妈妈大人肯定会满足我的吧!”小女孩微微抬头,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母亲。
      母亲一脸无奈地笑,“真拿你没办法。”
      收回目光,莫秉秋径直走向单书奕,然后把手上的糖葫芦伸到单书奕面前。
      “原来小单同学想吃棉花糖吗,可惜我买的是糖葫芦诶。”他的脸上还配合着语气做着懊恼的神情。
      单书奕抿了下嘴唇,接过了面前的糖葫芦以及莫秉秋手里拿着的自己的包。
      “没有想吃棉花糖,糖葫芦很好……”
      “很好那就不准见外给我转钱,我只是想日行一善帮帮老奶奶。可是我自己吃不了,丢了也是浪费。你就当是帮帮我,也日行一善。”他朝单书奕眨眨眼。
      单书奕走在前面的身影顿了一下,一声很轻的“嗯”飘进了后面莫秉秋的耳朵。
      不知为何,单书奕在前头走得很快,莫秉秋总觉得他在发泄某种情绪,因为他的眼前有点暗。
      想到了在山脚下看见的那对母女的互动,莫秉秋若有所思。不过他并未打断单书奕的行动,只是默默地跟在单书奕身后。他也没有出声,因为觉得单书奕现在可能更想要安静。
      或许是想到自己不是一人来的,又或许已经有点累了,单书奕放慢了脚步。莫秉秋也没说什么,只是同样放慢了脚步。
      眼前依旧有些暗,甚至还有隐秘的雷声在头顶的乌云间穿梭。还好今天来爬山的人并不少,所以这点奇怪的声音并没有引人注意。
      莫秉秋就像一条小尾巴,牢牢缀在单书奕的身后。他的耳朵很敏锐,即使来来往往的人声很嘈杂,依旧捕捉到了前面单书奕逐渐加重的呼吸声。于是他提议在半路的石桌旁休息一下,单书奕同意了。
      坐在凳子上,他从包里拿出了一条熟悉的葡萄味的糖。拿出一颗递给单书奕,“爬了那么久,补充一下糖分?”
      “谢谢。”单书奕没有拒绝,但是依旧侧坐着,让莫秉秋看不见他的正脸。
      莫秉秋嘴里的糖太甜了,所以他并没有让糖在嘴里同一个位置待太久,糖与牙齿不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这座山的植被被保护得很好,所以山间的鸟鸣声不断。莫秉秋闭上眼睛单手撑着脸,思考着要不要给家人录一段鸟鸣来舒缓工作的疲劳。
      “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莫秉秋睁开眼看着对面的单书奕,领取了对方颁发的好人卡。
      “很抱歉今天有点扫兴,”单书奕低下头,莫秉秋给的那颗糖被他紧紧攥在手心,“真的很抱歉。”
      “并没有扫兴,我挺开心的。”莫秉秋忍不住打断他。
      其实莫秉秋回复得已经很快很真诚了,可是单书奕好像还是没有相信,他笑得很苦涩。
      “其实你也早就发现我很奇怪吧,明明在别人看来那么金光闪闪,却还是莫名其妙自信不起来。”
      “明明内心情绪不是没变化,可是脸上就是显现不出来,像个,面瘫?”
      哦,原来你真的知道我头顶的天气与你有关,莫秉秋这样想。但其实他并不觉得单书奕很奇怪,因为每个人本来就是独立的个体,他觉得单书奕好像陷入了某种有点极端的思想。
      单书奕会因为和别人的不同而焦虑,不敢大方展露自己。他觉得单书奕真的很像一只小扇贝,因为某些原因而紧紧合上自己的壳。真正到了要打开贝壳和外界交流的时候,他却忘记怎么把壳打开,或者说是害怕外界刺激他柔软的内里而不敢打开。
      莫秉秋没有说话,也没有因此发表自己的看法,他觉得现在的单书奕更需要一个倾听者。
      他的视线从单书奕身上转向了身边有些变红的枫叶,却依旧在余光里注意着没那么紧绷的单书奕。
      枫叶开始变红了,秋天要来了,莫秉秋后知后觉地想。
      因为自己在秋天出生,所以外公给自己取了“莫秉秋”这个名字。父母原先还在担心自己的性格会不会像秋天那样忧郁,毕竟古诗里的秋天总是充满离愁别绪。直到后来,他们发现莫秉秋和自己的名字截然不同才放下心来。
      没想到单书奕也一样,明明叫单书奕,却那么的不擅长直抒胸臆。这算不算一种异样的缘分?
      伴着山间湿润的空气,单书奕轻柔的声音被他纳入耳中。从单书奕的叙述里,他了解到了更完整的单书奕。
      单书奕出生于一个教师家庭,父母都是初中老师,他们信奉儿子得穷养,即使他们的条件比普通家庭好很多。
      每当年幼的单书奕因为在幼儿园被表扬,也会像其他孩子那样在父母面前希望得到一颗糖或者一句表扬。可是他换来的却只有父母的诉苦和抱怨,又或许是来自父母的压力。
      很难想象,当别的小孩向父母撒娇讨要零食的时候,小书奕只能对着那些零食默默流口水。他想吃零食,却更不想得到千篇一律的责怪。
      当单书奕的绘画天赋逐渐展现出来,这种情况变本加厉。因为买颜料和绘画工具得花不少钱,所以每次颜料用光时,单书奕都得踌躇很久才能鼓起勇气向父母要钱。期间还得听着父母诉说赚钱如何难,花钱要如何谨慎,单书奕每次听着这些话都觉得很煎熬。
      单书奕觉得自己好像成了父母的坏情绪垃圾桶,一次又一次的诉苦也让他害怕提要求。他学会了把喜欢咽下去,习惯在人群里低头走路,不敢直视别人,也不敢打电话和发语音。
      这种煎熬一度让单书奕想放弃烧钱的绘画,绘画风格也逐渐走偏。
      还好他的老师及时发现了问题,给他放了不少音乐缓解心理。
      在父母的重压之下,年幼的单书奕跌跌撞撞来到了艺考。艺考得外出住酒店,本想着随便找个便宜的青旅对付一下,父母却给他订了最好的酒店。单书奕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他开始留心家里的条件是不是比想象中的好很多。
      从别的家庭的相处模式来对比,他也逐渐注意到了父母的教育好像有问题。他很想反抗,但是却找不到什么理由,因为他知道父母爱他。
      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单书奕第一次违背了父母的意愿填了报考志愿,偷偷报考了离家很远的大学。
      刚来到大学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很轻松。却发现远走他乡也并不代表脱离了父母的掌控,他早已习惯依照父母的规则循规蹈矩,这让他很失落,也很不知所措。也导致了现在他对于糖如药品般上瘾,因为幼年没能得到满足,所以有了些许权力后就开始过度满足自己。
      莫秉秋听完,说不出一句话。
      父母的冷漠让书奕以为自己是问题的根源,所以书奕小心翼翼的长大,活成了一个不能添麻烦的人。比起天生就沉默寡言,单书奕这种被驯服的沉默寡言令莫秉秋很难过。
      他很想告诉单书奕,你可以有欲望,可以被满足,可以被裹在温暖的爱里幸福的长大。
      可是语言在此刻是如此苍白而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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