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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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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宿舍的礼花碎屑打扫干净,莫秉秋伸了个懒腰,“下次别买那么礼花那么碎的礼花筒了。”
俞映白瘫在椅子上按自己的腰,有气无力地回复,“我就说怎么同样大的礼花筒价格还便宜那么多,原来搁这里等我。”
单书奕正在洗澡,浴室里雾气缭绕,甚至从门缝里钻出来不少。室内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雾气撞上玻璃门后凝成了水珠挂在上头。
莫秉秋看着一滴又一滴水珠滑落,直到与洗完澡走出浴室的单书奕对上了视线。他们同时愣了一下,却又在下一刻默契的一起移开视线。
有雾气和水珠的遮挡,单书奕的面容在玻璃门后显得不甚真切。
莫秉秋的余光还偷偷放在单书奕的身上。
到了夜更深时,莫秉秋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一闭眼,单书奕出浴室时的样子就会自动浮现在眼前。
他翻了个身,却觉得双手放在哪里都不合适。
肯定是因为答应了书奕要找那个破坏他画作的人,却还没有进展而感到愧疚。
所以现在还没睡意,一定是老天爷再给我机会去找那个人来赎罪。
如果没有监控来辅助,难道要挨个问画室里的人吗?
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是被自己忽略了,但是又很重要的?
莫秉秋又翻了个身,床板嘎吱嘎吱的响。他掀开床帘,确认室友们都没动静之后才放下心来。
手机屏幕亮了,他拿起手机,发现是自己不小心按到了录像。
莫秉秋关录像的手顿了一下,想起来自己的dv好像放在画室没拿,而且走的时候貌似没关。
明天去确认一下好了,莫秉秋这么想。他关上手机放在床头,闭上眼酝酿睡意。
他并没有发现,脑袋上本来浓密的云层轻薄了许多。
夜晚,除了尽职尽责在工作的空调外,还多了一点不知是谁拉动被子的声音。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单书奕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去画室坐坐。虽然依旧缺乏灵感,但是他打算把之前那副的框架先打了交个差,因为老师下午要检查他们参赛作品的情况。
莫秉秋在旁边玩手机等单书奕,到了单书奕要拉拉链的时候,他熟练地接手。
“拉个拉链其实没什么问题的。”单书奕有些无奈。
“反正我坐着也是坐着,就让我拉个拉链表现一下嘛。”
“准备出门了?”俞映白正好买了许多冰棍回来,他从里面挑了两根最爱吃的苦咖啡。
其中一根直接丢给了莫秉秋,另一根则是剥开了递给单书奕。
“怎么不给我剥,区别对待?”
“不想吃别吃,你当你是书奕吗。我们书奕是大画家,手可是很珍贵的。”
俞映白斜着看了他一眼,伸手就要把莫秉秋手里的冰棍夺回来,却被他躲了过去。
单书奕道过谢后也没有再客气,和廖行舟站在旁边吃冰棍,围观两个小学生吵架。
不过两个小学生也很有分寸,单书奕的冰棍还剩一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莫秉秋跟着单书奕出门,却想起了自己的dv应该没电了。他跟单书奕说了声,回头摸了个备用电池揣在兜里。
午后的阳光炙烤大地,莫秉秋和单书奕都不是爱带伞的人。
单书奕的脸被晒得红彤彤,额角还不断滑落着汗珠。
一不留心,莫秉秋看得出了神,手里没吃完的冰棍都开始融化,不断往下滴。
他狼狈的咬着化掉的冰棍,一张手帕纸出现在眼前。
向单书奕道谢,他用纸擦了擦手。手帕纸是山茶花味的,他不禁闻了一下刚刚拿着手帕纸的手。
“因为我没有湿巾,所以这个擦不干净,待会你最好去洗手间洗个手。”
单书奕的话惊醒了莫秉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把手放下。
“好,待会儿到画室那栋楼我就去。”
单书奕应该没发现自己刚刚闻的是没碰到过冰棍的那只手吧。
热风袭面,却并没有带走山茶花的味道,反而使其愈演愈烈,莫秉秋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分子的热运动。
下午的画室人并不少,不过单书奕画画时很专注,并没有被周围的声音干扰。
莫秉秋安静地坐在他的旁边摆弄dv,他把替换电源后开机。
dv的内存确实满了,内容很多,并不一定恰好能录下破坏单书奕作品的时候。为避免单书奕失望,莫秉秋没有告诉单书奕。
dv放置的位置不太好,可以录到坐着画画的单书奕。但如果是站立的人,就只能录到腰部往下的位置。
脚步声在耳边响起,莫秉秋抬头,发现是老师在看单书奕的作品。
“嗯?”老师眉头皱了起来,“书奕,你这个有草稿吗?”
“有的老师,”单书奕把手机的草稿递了上去,“这是我的草稿。”
老师盯着单书奕的草稿,不时抬头与画架上单书奕打的框架对比。
莫秉秋手中的dv还在播放着记录的内容,右上角的时间还在不停向前跳跃。
“陈衍,把你的草稿和参赛的画拿过来。”老师扭头跟左前方的人说。
单书奕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看到了陈衍手上的画。
也顾不上失态或者其他的什么,单书奕冲到了陈衍的面前,“你为什么要抄袭和破坏我的画!”
陈衍暗暗嗤笑了一声,却在老师和周围人看向他的前一秒收敛了起来,装得一副委屈又茫然的表情。
“书奕,你这幅画还在打框架,可我这幅的完成度已经很高了。”
“而且我的风格和你的风格完全不同,我这幅画也都是饱和度高的鲜艳色彩,哪来的我抄你的说法。”
“再说了,”陈衍瞥了眼单书奕的画架,又看向老师,用着不大却正好能让老师听到的声音说:“我都还没说你抄我呢,毕竟我们之前还是好朋友。”
“我确实和你的用色习惯不同,”单书奕的胸膛剧烈起伏,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指着陈衍画中的一片云“但是这里,这片云的画法并不是常规的,你猜为什么?”
陈衍下意识想去看他指的位置,脑袋伸到一半又强制缩了回来,“艺术创作是讲究创新的,再说了这是参赛作品,更要讲究打破常规。”
“我平时喜欢在画作的人物里藏自己的名字首字母,可这次我藏到了风景里,就在这片云。”
“当时我不小心蹭了一抹黑色颜料到这里,后来我把它加工了一下,成了一片藏着M这个字母的乌云。”
“虽然你把这里的颜色改掉了,可是藏字母的这朵云的模样纹丝不动。”
“绘画的习惯很容易固定,据我所知,你应该没有藏字母的习惯吧?”
“你说是藏的字母就一定是?”陈衍并没有被单书奕的话打乱阵脚,“艺术本身就有抽象的手法,解读的方式也是千人千面,我看你是急得胡说八道了吧。”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不过我跟你曾经也是好朋友,我并不想计较那么多了。”
“这样吧,你跟我鞠躬道个歉,这件事也就结束了,怎么样?”说完,他看向了旁边的老师。
老师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因为现在单书奕确实没有确切理由能说明陈衍抄袭,即使老师对他们各种的绘画风格与习惯都了如指掌。
单书奕是这一批里她最看好的学生,她并不相信曾获得多次大奖且能力出众的他会碰抄袭这种高压线。
而且如果真的依陈衍说的让单书奕不清不楚就道歉,她怕单书奕会因此有阴影,也怕单书奕的心气被磨灭。
可惜画室里的监控还没有落实,即使单书奕真的被抄袭了也只能吃哑巴亏。加上现在周围的学生很多,她必须想一个让这次事件影响最小的处理方法。
抄袭这个事并不是小事,要是被传出去,不光单书奕在圈里的名声会变臭,学校的声誉也会受损。
老师有些为难,视线在单书奕和陈衍间来回切换。
单书奕浑身都在发抖,太阳穴也有些鼓,甚至还能看见它在跳动。
似乎是陷入了僵局,周围人窃窃私语。
单书奕听不清周围人说的话,那些声音全都化为了嗡嗡嗡的噪音。噪音一阵一阵向他袭来,他甚至觉得有些站不稳。
这并不是他心虚,他问心无愧。只是这些声音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想起了还没有搬宿舍之前的时候。
对面的陈衍正低着脑袋,不时还吸两下鼻子,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受害者姿态。
人们一向都会偏爱出于弱势地位的人,单书奕不用想也知道周围的人会怎么说他。
不知怎么的,明明自己现在出于下风,被颠倒黑白诬陷成了抄袭者,却有些莫名想笑。
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不正常了。
“好了,都安静下来。”老师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我布置的作业都完成了吗,你们还有闲心来这里围观?”
周围的人都低下了头,却有一个刺头撇了撇嘴,“切,不就是偏心单书奕?”
这个人平时就不满为什么老师总是把表现名额给单书奕,每次在论坛刷到关于单书奕的负面帖子都会在里头附和。
他不明白,为什么单书奕的风格如此偏激,有时还带了些负面。可比赛却比老师说过的获奖模范陈衍的正面风格更受评委青睐,他觉得单书奕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
“这并不是偏心谁的问题,抄袭这个帽子太重了,我并不能妄下定义。”
“我并不知道你们清不清楚语言的力量,有时候一句话很重,重到轻易就能压垮一个人。”
“今天的事都不要传出去,目前什么证据也没有,造谣最不需要成本,但是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我并不想把话说得太重。”
老师叹了口气,又看向手里的两份草稿,“这件事等我和其他老师商讨一下再做打算,你们都先回去吧。”
莫秉秋全程都没有抬头围观,而是努力翻找着手中寄托着他全部希望的dv。脑袋上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可他根本无法分心去管。
脸上不断有液体滑落,他分不清是水还是汗,又或许是谁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