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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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留下了多大的一个坑啊。
尹残星这些天唯一觉得宽慰的是现在大四，用不了一年就能毕业。班里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同学都见不到，用不着为了扮演“尹残星”而费神。
直到现在面对辛回梁的疑问。公园里路灯昏暗，他隐隐出了一身冷汗。
辛回梁微凉的指腹捻了捻，像蛇蹭过。问：“热吗？”
可不是热，一脑门子汗就快下来了。
他接着道：“我竟然一直这样忽略你……”
“停，你别说了。”尹残星垂眸，“这种话说给我听没有用。”
他的重点放在“我”，辛回梁却以为是旧事重提发了脾气，把他半抱在怀里，牵起两只手俯身低声哄。
“是我的错。”他说，“我们还能有以后，我用一辈子来弥补你好不好？”
“我……”
尹残星咬咬牙，挣开辛回梁的手。
“你有没有听过那句话，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他抬起手，抹掉鼻尖上的汗。镜片间起了两片白雾。
“那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根本不是一个人。当时的他的感情不能直接套用在我身上。如果你要把这件事弄成什么等价交换，那对他来说……恐怕是侮辱。”
“因为死心了？”
“也许吧。”
“我爱上你的时间正好和你爱上我的时间错过了吗？”
“那是他。”尹残星说，“我就没爱过你。”
辛回梁迟疑道：“他……吗？”
这样的概念想来对他来说太过复杂。
尹残星别过头，慢慢沿着小道向前迈步。辛回梁的脚步声闷闷的，不远不近跟在两步之后。
他忽然问：“和我接吻的是你还是他？”
“……是我。”
“和我在教学楼下见面的是你还是他？”
“是我。”
“那天我拉起来的人是你还是他。”
“是我。”
“如果你不愿意，为什么一开始不拒绝我。”
“我应该怎么拒绝你呢。”尹残星叹道，“在你亲我那天给你一巴掌？”
安静片刻，他踩碎一片落叶。
“在那时候，你是高兴的吗？”
尹残星沉默：“我不知道。”
他应该高兴还是厌恶？
颤抖中分不清是畏惧还是骨子里带来的兴奋，明明知道不合情理还只是站在那里承受。
扑在脸颊的交缠的鼻息是兴奋的，颤巍巍搭上肩膀的手是诚实的，只有愧疚像水鬼把他拖进海沟。
他其实早知道，当初第一时间就该和辛回梁约法三章。他只是一直在麻痹自我，偷偷沉溺在触觉神经元的曼.妙感知里。
占用别人的躯体，窃取别人的成果。
辛回梁垂眸看向他身侧钟摆般摆动的左手，伸手把它握住。
“既然当初我拉起来的人是你，我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你。你说的那个‘他’，只存在于你的世界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但既然与你有关，‘他’也会与我有关。”
“如果分不清楚快乐与否，要再试试看吗？”
尹残星的脚步停住。
他回首复杂地看向辛回梁，声音微微发颤，咬牙切齿：“你真的很……”
荒谬。
“荒谬。”
他骤然瞪大了双眼。辛回梁笑了。
“可以吗？”他慢慢偏过脸，黑沉的眼珠却始终盯着，“如果不可以就打我。”
尹残星的手在身侧、在他掌心里颤抖。
辛回梁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痴迷地说：“你好可爱。”
可爱到一定阈值之上就会让人产生侵略性。他真的很想把尹残星抱在怀里揉揉啃啃，最好在他脸颊上留圈牙印。
可惜尹残星不会同意。
“残星，宝宝，你好奇怪。”辛回梁像是开了不得了的闸，吐出的字眼让尹残星都难以启齿，“你明明那么可爱，为什么从来没在我的世界里大大方方地出现过？如果不是那天我主动上前，你还要躲多久？”
尹残星快被莫名上涌的羞愧逼疯了，张口却被自己呛得一阵咳嗽。脏器往下坠，含着泪花费劲地喘息：“那是他！”
“在我和你打招呼之前，都是他？”
尹残星不能否认。事情变得更奇怪了。
他想告诉他不是这样，至少原因不同。呼吸间却发出阵阵啸鸣。
左手还在辛回梁掌心里抓着，缺氧的红慢慢覆上脖颈。
“你怎么了？”
缺氧的大脑算了算最近的医院的距离，足足有他妈两公里。
尹残星都要笑了。吵架还没张嘴就哮喘发作死，这也太窝囊。
接下来的流程已经很熟悉，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的声音模糊成嗡鸣。他干脆不再抵抗，很快一头栽倒下去。
……
少年耷拉着漂亮的小脸看他。
梦里至少没有缺氧的感觉，上次少年扑上来把他割喉之后除外。
“我都快走人了。”他说，“你是在玩什么很新的自尽吗？我可以在走之前教你如何直接用我那颗没用的内丹自爆，还能拉辛回梁给你殉情。”
旁边桌上的果盘里居然还搁了俩桃。尹残星在衬衫上蹭蹭桃毛咬了一口，意外道：“你居然都结丹了？这么厉害！”
“大哥，这是重点吗？现在的修真者，有没有内丹到底有什么区别啊！”
“有啊，咱才21岁，小说里这个岁数结丹是天才啊。”
少年冷笑：“上大学之前是万众瞩目的天才，上了大学就是叛经离道的废物。”
尹残星动作顿了顿，咔嚓又咬了一口：“我喜欢软桃。下次给我准备软桃。”
“我刚才说我、要、走、了。你没听吗？”
尹残星垂眸：“真就把这烂摊子给我呀？你就不能拿回去吗？我想妈妈。”
“对妈妈来说，你才是她会期待的样子。”少年说，“如果当初我没进合欢宗，而是进了随便什么别的宗门，大概就是你现在这样吧。”
尹残星说：“妈妈就是妈妈，不管你什么样，她都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咱妈什么样你不知道？”
少年眼圈发红，冷哼：“我就是太没出息了，不想让她继续担心。”
“哥们，你从三个月开始打点滴，顶着重度哮喘养到一米七六一百三十斤。这么难都活下来了，你觉得什么叫有出息？”
“我想要的太多，就连我自己都给不了。”
“我就能给你？你根本就是看我躺平太爽了，抓我当壮丁吧？”
“你不是干得很好吗？！来之前你没看辛回梁那个样子吗？巴不得把你干……”
尹残星扑上来捂住他的嘴，警告道：“再说就不道德了。”
掌心忽然滑腻腻的触感，尹残星大叫一声，把少年的口水往他身上擦。
“你是小学生吗！恶不恶心啊！”
“你才是小学生！”
少年呸呸两声：“你不会觉得自己很矜持，装得很好吧？你知不知道我和宗连溪那个小贱人根本不熟啊！”
尹残星这次是真的脸色大变了。
他低头沉思，少年远远看了一会：“喂。他又没半夜偷偷掐死你，你继续装哥俩好呗。”
“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啊！”尹残星怒，“我和你的区别就是正常0和病娇母0吧！”
“母0骂谁！”
“你神经病啊！”
尹残星崩溃大叫：“我都不知道你叫我来是干啥的！”
少年大怒：“你知道床对你的头使了巧劲吗？你他妈颅脑损伤啦！脑仁在脑袋里混成一坨一坨的，揭开头盖骨都能往外掉！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把你弄过来？！”
“咋的，你还当自己是我救命恩人啊？”
“对啊，那你替我睡睡我梦中情人怎么啦？啊？”
少年骂着骂着居然哭了，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人家为啥喜欢你啊？”
尹残星补刀：“没听说过一线大城市的母0会有八线小县城的口音。说普通话。”
“母是夸人的词！没品位的东西去死吧！”
他哭了一小小会，自己跑过来掀起尹残星的衣摆擦眼泪，被上面粘的桃毛弄得打了个喷嚏。
尹残星被他逗乐了。
“你好好说话。好歹给我下个任务呢？就是想睡辛回梁啊？”
“你哄小孩呢？”
“心理学在很多学校归在教育学院。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少年往他怀里拱，有点像以前短暂养过的小狗。
“你觉得，你的任务是什么啊？”
“活着呗。”尹残星说，“拿个文凭，找份工资差不多的工作。其他的都没那么重要，活着最重要。”
小狗一样的少年还在流眼泪，断断续续地低头把泪水往他衬衫上蹭。
尹残星低头贴他脸蛋：“这不是挺可爱嘛。呦西呦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吃水仙。恶心的宅男。”
“嗯嗯。你想要恶心的宅男干什么呢？”
少年顿了顿，带着鼻音说：“活着。”
“还有么？”
“要是你喜欢他的话……”
他忽然把尹残星抱住，双臂紧紧地环在他胸膛。
“天杀的，最后抱的居然不是1。我这辈子太失败了。”少年说，“我再也不会出现了。别的我都不要，只求你爱你自己，好吗？”
尹残星揉揉他脑袋：“这当然啦。男人有什么好的。别人有的配件咱又不是没有。”
少年撇嘴。
眨眼间，陌生的天花板。
记忆汹涌涌入大脑，剧痛刹那间尖锐到让他失声。
又是一阵咳嗽，身旁的人连忙把他扶起来，小心翼翼给他顺背。
“残星？尹残星？”
大脑中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异常割裂。尹残星盯着他没有应声。
辛回梁托着他的脸轻声问：“记得我是谁吗？”
“……”
辛回梁骤然变色，颤抖着抬手。
尹残星顺着那方向看，护士站的传呼铃按钮。
他赶紧拉拉辛回梁衣角：“没事了。”
辛回梁颓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氧气瓶还没撤，放在床边。尹残星问：“这是急诊室吗？”
“嗯。”
“……哮喘一般不会失忆的。”
“但你昏迷了好久。医生说你黑眼圈很重，平常应该不好好睡觉，就把你放在这里了。”
那是昏迷吗，那就是睡觉。
“现在……晚上十点二十一。”辛回梁说，“赶不上门禁了。”
尹残星想到了别的什么，冷笑：“那我隔壁寝的大哥就可以爽干了。虽然他们平常也没顾及我吧。”
两人一时无话。
继续之前的话题在这样的场景下会太尖锐，可除此之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样哪里像情侣。
点滴是最后一袋。液面低低落进输液管，尹残星脑中的记忆捋成了两份。
他把从前那一份放进文件夹里。
辛回梁把调速器关掉，出去找护士拔针。护士先来一步，他不多时拿着两盒吸入气雾剂回来，塞进尹残星兜里。
“上面有标注，一个是急救用，一个是日常控制病情。”
尹残星点头。
他移开棉签，手背上的小点又溢出一丝红。他满不在乎地掀开被子。
“辛回梁，你有什么安排？”
“没有安排。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刚才差点死了，想清楚一些事。”尹残星说，“你介不介意今天晚上跟人做///爱？”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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