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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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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吔,俺哥!”
辛回梁总算弄明白为什么尹残星刚下电梯就把他的手甩开。
项昭也拖着个行李箱,絮絮叨叨地迎上来:“你咋把我拉黑了?我给你发消息你都没看见。俺大姑说叫你到了再给她打电话,南站上面停车限时。”
他看向辛回梁:“这你同学?”
好怪,的普通话。勉强能分辨出中原口音。
如果尹残星在床上突然来一句的话……
“啊对,这是辛回梁。”尹残星面无表情,“他年纪比我大,你得叫哥。”
“鸟鸟。”项昭大大咧咧伸手,“我叫项昭,项羽的项,天理昭昭的昭。”
也不知道是哪学的。尹残星腹诽,怎么不说“你居然草我哥,我一剑戳死你”呢。
他面无表情:“他是香辛料那个辛,‘危阁寻丹障,回梁属翠屏’那个回梁。”
“听起来花红柳绿的,好像很好吃。”项昭道。
辛回梁:“……”
这小孩也够脱线的。应该说不愧和尹残星是兄弟吗。
“辛哥,你住哪啊?大姑来接,顺便送你去呗?”
尹残星从牙缝里问:“你需要吗?”
辛回梁低头和他对视,正经道:“我需要的。”
他没把酒店订远,就在尹残星家周围的一个商业街区旁边。
从二环绕了半天,尹残星评价:“好多人啊。”
尹母在驾驶座上:“是啊,听说这两年还要开新街区,地铁六号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通。”
尹残星被辛回梁和项昭挤在中间,目不斜视。
项昭倒是有意无意往他这边看。
辛回梁上车之前被他往死里叮嘱过不准乱说话,这时候装作一个哑巴的蘑菇。
“小辛好像很腼腆啊?你们仨这几天一起出去玩玩吧?”
尹残星麻木:“去天鹅湖捞鱼吗?”
项昭问:“天鹅湖有鱼捞吗?”
辛回梁道:“听说那一片风景很好。”
他妈的全是楼,是很喜欢广电的建筑设计吗?风景哪里好了?
“小乖也可以带他们两个多转转嘛,比如说……”
“比如说去逍遥津滑那个大象滑梯吗。”尹残星无语,“带两个将近一米九的大汉去和小孩抢滑梯,那很好啊。”
尹父在副驾驶:“那还可以去参拜张辽墓嘛。”
尹残星抓狂:“谁国庆去给人家上坟啊!”
辛回梁认同:“我也觉得很有历史底蕴。家父就很喜欢孙权。”
神经病啊!喜欢孙权那来合肥干什么,难道替他圆人生遗憾嘛!你爸是要学人家晚年嘎儿子嘛!
尹残星瞪他一眼。
“那你说你要弄啥?”尹父摊手,“要按你的来,早上睡到十点半,爬起来在楼下吃点垫垫,中午带他俩坐地铁去官亭路吃一顿,晚上再去罍街吃一顿。我讲的没错吧?”
尹母帮腔:“你同学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带人家出去玩玩?”
妈,你知道他想玩什么吗。和其他东西相比,他恐怕比较想玩你儿子我啊。
项昭帮腔:“其实我觉得俺哥就算这样干也没啥。”
尹残星冷漠:“反正饭钱不是你给对吧。”
项昭嘿嘿一笑。
“我也觉得没什么。”辛回梁故意把也字咬得很重,“毕竟残星平常在学校也是这样的。”
尹父无奈:“你也别看小昭在这就无法无天了。当出门背俩饭盒呢?”
“。”
“我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尹残星无语,“别人家孩子和兄弟出去玩都是带钱,怎么你们家孩子带兄弟出门就是带饭盒?”
“那还让你弟天天吃剩饭?”
辛回梁立刻警觉起来,抬眸看向项昭。
项昭正偏头看过来,意味深长道:“我觉得也没啥呀。我哥不是一直这样吗?”
尹残星坐在两人中间,转头凶他:“小玩意,再阴阳怪气地说话给你掐死嗷。嘴闭上。”
有点不安。
好吧,他承认,项昭是贱,不是蠢。
他肯定看见什么了。
过了一个路口,在人行天桥边。
天还没黑。辛回梁低声道:“阿姨,就把我放在这吧。你们早点休息,回头我再和残星联系。”
他很快下了车,把后备箱里的行李拖出来,微笑着对他们摆摆手。
直到车尾气都散去,估算着那一家过了两个红绿灯,他才慢腾腾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的灵脑在你箱子里。”
尹残星家离辛回梁下榻的地方很近,步行距离只有几百米。
小轿车稳稳当当停在地下车库,尹残星从外套口袋里捞出振动的手机,脸色忽然变了变。
项昭凑过来用气声问:“你和那个男的,什么关系啊?”
“我是他爹。”
“你喜欢孙权?”
尹残星:“……”
辛回梁绝对是故意的。
的确,他这两天就没回寝室,也是辛回梁家里的司机把他们送到高铁站的。但灵脑这东西能乱塞吗?
他那个破灵脑是他爸千挑万选选出的最劣解,和辛回梁那个只知道拿来办公的八斤游戏本能一样吗?
怪不得这么重!
尹残星冷酷批文:“知道了。”
想了想,附:“下次记得塞个机箱再塞个显示器。”
辛回梁:“……?”
这是气话吗?怎么分不清啊?
他只好按原计划可怜巴巴地打字:“可是我明天下午有个文献综述要交给师尊,明早拿恐怕来不及。”
尹残星看向在旁边哈士奇一样乱转的项昭:“bro,过来。”
十五分钟后,辛回梁和项昭面面相觑。
项昭上下打量他:“其实我一直想问,就是你挤占了我在我哥身边的生态位?”
辛回梁抱着他的八斤游戏本:“你哥的灵脑还在我那里。你要上去拿吗?”
“你是他室友?收拾行李收拾到一起去了?”
“嗯。”同居的室友怎么不算室友呢。
项昭冷笑:“你看我可信啊?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辛回梁道:“同居的室友。”他心里暗爽,慢腾腾地说,“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夫。”
项昭总憨憨扬起的眉眼沉沉地压下去。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看出他和尹残星外貌上的相似处。
“你打他?”
辛回梁一震:“怎么可能?”
他把尹残星抱在怀里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动手打人?
这是谁告了黑状?谁告黑状能告到尹残星表弟这里?
“那我哥身上的伤是哪来的?”项昭发火的时候倒是把普通话说得很标准,“你不要告诉我他是自己撞的。要是真撞在哪,他见我第一眼就会开始念叨了。”
项昭的逻辑很简单:他哥身上有伤,肯定不是自己弄的,那只能是别人弄的。小时候受了欺负,他奶奶也就是尹残星姥姥会立马找到人家里去,把尹残星养得风风火火的。被别人打了还不告状,那不就是给眼前这人徇私?
不过面前这个罪魁祸首只象征性地震惊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淡定的嘴脸。
仿佛下一秒就要说“但是你哥喜欢我啊,你能拿我怎么样。”
辛回梁是真有点受不了这个傻孩子了。他心平气和地问:“你确定那伤是被打的吗?”
尹残星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他也特地关照了脖颈这些显眼处的痕迹,这些天好得差不多了。
那这家伙看见的只能是尹残星左手手腕上那片。
他老妈送了块表给尹残星赔罪,正好把那片伤遮住,尹残星就懒得在上面涂伤药了。
他的笨蛋老婆不认识这些东西的商标,那块表长得也像大众货,但好歹知道拍照搜。
他软磨硬泡了好长时间,尹残星才收了。蚝式恒动表,不戴的话就得用摇表器,不然后面手动上链更麻烦。他特地说明可以对外说是高仿,尹残星这才肯戴在手腕上。
不得不说,他妈的审美还是不错的,表盘的星空图案镶的是实打实的钻,他能捧着尹残星的手呆看半小时。
主要还是戴表的人好看。
表的小舅子还在发火:“不然呢?你不要以为我哥喜欢你就能怎样,你是个男的。”
“那是嘬的。”辛回梁诚恳道。
这个字还是尹残星教他的,他以前不会用。
项昭愣住。
嘬……是这个拼音吗?是骂他哥作死对吧?
他怒而抓住辛回梁的衣领:“你他妈才作的!我哥有点脾气怎么了?妈的,我忍他那么多年都没说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
诶?
好像和想象中不一样。难道这个字是江淮官话的专属,中原官话不会用?
“我的意思是说,用嘴嘬的。”
“我哥嘴贱怎么了?全世界就你知道啊?你跟他一比像堵墙一样,怎么下得去手打他?”
那块淤痕边缘青黄晕染,看起来伤了不止一两天了。尹残星身上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伤!
最重要的是,这人居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辛回梁更疑惑了。项昭举起拳头,眼看着就要让他破相,连忙解释:“我没打他!我怎么舍得打他?那是我用嘴嘬的。换个词,亲吻、吮吸,有能听懂的吗?”
项昭:“……?”
他连忙撒了手,像抓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悲嗥一声。
辛回梁还抱着灵脑,见状干咳一声。
“我和你哥哥都是成年人了,是固定伴侣关系,会做这种事不奇怪吧?”
两人在酒店大堂里拉拉扯扯,前台都报警了。派出所网点就在街对面,真是火速出警。
二十分钟后,尹残星指着蹲在地上的两个人:“对,就他俩。那个帅一点的是我老公,那个男的是我表弟。”
项昭悲鸣:“俺哥!”
尹残星看他一眼,撇撇嘴,拖长声音念派出所网点门口的标语:“不要打架——打输住院,打赢坐牢——”
辛回梁无辜地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