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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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跑得快，要不就忍不住留下跟辛回梁睡晚觉了哈哈。
尹残星两条腿捯得飞快，埋头往前走，忽然被人拽住胳膊。
尹父问：“跑那么快干啥去？”
尹残星呆滞。
“回家呀，大晚上的我能干啥去。”他苍白道，“你们来干什么的？”
“咋的，只准你散步，不准我们散步？”
尹母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尹残星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这是被看见了吗？他老妈双眼裸眼视力5.1，刚才他和辛回梁站在灯火通明的地方搂搂抱抱，真被看见了？
怎么连句话都不说啊？这就是看见了吧？！
“挺好。我和你们一起吧。”他干笑着埋头，“一起多走两圈。”
一家三口顺着路边溜过去，走过路口热辣的花甲和小龙虾的小摊，从烈火刷油的烧烤摊旁边路过，又经过一辆卖章鱼小丸子的手推车。
尹残星停下来和聋哑人老板比划：“我要一份章鱼小丸子，沙拉酱。”
他在特殊教育中心做过一段时间的志愿者，凑够了大学四年的志愿时长，顺带学了点手语。
尹父尹母走出几步，停下来看着他。
尹父轻轻叹气：“咱儿子是不是……？”
尹母说：“咋弄。”
“我咋知道咋弄。”尹父说，“也没听说谁家孩子以前是弯的，后来被掰直了。”
“他之前说要带小辛回家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尹母道，“大学四年没听说他跟哪个小孩关系特别好，更没听说过有小辛这个人。每回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倒是遮遮掩掩的。”
“那就是能确定他们……？”
“只是说看着像。或者你想问问儿子？”
“咱俩也不好问吧。俩孩子前后谈了可有一个月？之前问他的时候还蔫巴蔫巴的，也就这半个月精神点。”尹父低声道，“万一真咋的了……咱就这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养到现在，我真害怕。你觉得小辛能一直对他好吗？”
“我哪知道。”尹母轻轻说。
尹残星拿着一盒六个章鱼小丸子哒哒哒跑过来，举起来给爸妈献宝：“这个！”
“小乖自己吃吧，爸爸妈妈不吃。”
尹残星眨眨眼，扎了一颗塞进嘴里，被烫得直接又吐回去。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着啥急。”
尹父抬手摸摸他的脑袋。
“咋了爸，你怎么突然摸我头。”
好沉重的氛围，这俩人刚才在他等章鱼小丸子的时候说什么了，怎么好像在葬礼上。
“感觉你好像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那不能吧。”尹残星嚼嚼，“要是以前一点点大，biu就长这么大了，那好可怕。”
“你二十一岁了，小乖。之前过生日的时候给自己买什么东西了吗？”
尹残星摇头：“我有点钱都吃嘴里啦。”
最近还把辛回梁带得有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不过他钱比较多，即便如此，恩格尔系数也不会像尹残星这样夸张。
“二十二岁就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啊。”尹父沉声道，“原来真的不小了。”
好危险的话题。
尹残星犹疑：“……爸，你不会不打算给我钱花了吧？”
尹父一噎。
尹母道：“那不会的。你现在还在念书，又没有经济来源。就算是上班之后，刚工作的时候也不会太宽裕的。这个道理爸妈还是懂的。”
尹残星放心了：“好耶，谢谢妈妈。”
尹母见他乖乖的，试探道：“小乖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和爸爸妈妈说，一定不要自己憋在心里。”
“唔？”
尹残星垂眸看向纸盒里的章鱼小丸子，上面洒的木鱼花在凉风里慢慢地晃：“我之前是有挺长一段时间过得不太高兴……”
来了！是青春期结束的儿子的剖白！
多么稀有的语言表达！天呐这是我们小乖马上要说的！
尹父尹母凝神聚气，只听尹残星慢慢道：“不过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啦。”
尹父下意识：“嗯。”
……然后嘞？
察觉到两双直直投来的目光，尹残星：“咋啦？”
咋啦？
我儿子低沉了三年，就一句话就结束了？
还“咋啦”？
尹母问：“在学校有喜欢的人吗？”
她用词多准确！都没问是不是姑娘。
“昨天跟姥姥说过了呀，在谈恋爱。”
尹父瞄他：“现在谈恋爱有点艰苦了吧？那小孩是哪人？”
“杭州本地的。”
“你毕业准备留杭了？”
尹残星正用竹签虐待小丸子的手一顿。
怎么每个人听说他找了个杭州的对象，都要来问一遍这个问题？连他爸都不例外？
尹父清清嗓子：“当年送你到杭州上学也有这样的考虑嘛。爸再多奋斗两年，把那一套房卖了，给你交个首付。”
房子……要真说起来，轮不到他买吧？
会被辛回梁家里嫌弃吧？至少会被辛回梁老妈嫌弃吧？那可是随便一套房子都会装十平米大浴缸的家庭啊，他小时候爸妈的房间也就十平米！
他一想到辛回梁他妈随手甩出的一千万支票就感觉肉痛。
“我不打算在杭州上班。”他道。
？
尹父尹母对视一眼，尹母继续循循善诱：“准备去上海？”
那也行，毕竟杭州和上海来回高铁票也就不到两百，亲家家里应该没什么意见。只是他们家想给儿子交首付嘛……
“准备回合肥。”
“。”
二老不约而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微微向另一边偏头，生怕被儿子看见伤心。
“……爸也不是打击你。”尹父缓缓道，“不过爸妈奋斗了这么多年也就到合肥，你起点就在这嘛。不打算往外走走？”
“杭州克我。”尹残星轻飘飘道。
此言一出，二老顿时没了异议。
虽然有点封建迷信，但儿子这几年看起来确实是被克了嘛！
尹残星慢吞吞地往上堆论据：“杭州属木水，我属土还身弱，可不就是克我。”
“……合肥就不克你？”
“合肥属土金的。”
他有段时间搞oc，觉得生辰八字这些好玩，把全国主要城市的五行属性都了解了一遍。
当然也没放过他自己的八字。
他八字弱在他们家倒是有共识的。小时候他姥姥怕把他养死了，找百家布给他缝花花绿绿的小裙子穿。
穿小裙子有没有让黑白无常忽略他不知道，倒是造就了一个男同。
“那她……他准备在哪工作？”
“留杭。”
尹父尹母噤了声。
“毕业就分手，没其他可能了。”尹残星说，“就是谈个高兴，各取所需。”
二老对视一眼。
可你那个对象看你的时候，可不像是“谈个高兴，各取所需”的样子啊。
回到家里，尹残星对沙发上瘫着玩手机的项昭挥挥手：“来吃。”
项昭呲牙：“叫狗呢？怎么不让小辛哥吃了？”
尹残星浅笑着，眼神却像要杀人。
尹父尹母落后他两步，后半程的沉默一直延续到现在。项昭这才微微变色。
“你们散步的时候碰上了？”
“碰上了，买的时候已经把你小辛哥送回去了。”尹残星嘻嘻笑，凶残地拍他大腿，“你怎么就跟他关系这么好？我才是你哥吧？”
项昭也勉强对他笑，讨好地接过小纸盒把剩下的四个小丸子一并塞进嘴里。
里面的面糊没完全凝固，调味也怪，吃起来完全没熟。怪不得尹残星没动。
尹残星威胁：“好吃不？哥特地给你留的。”
项昭露出挂着面浆的八颗牙：“好吃。”
好吃个鬼啊。
洗漱完回到房间，尹残星低低叹了口气。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蒙混过关了？或者暴露了个彻底？
他父母当然不可能二十一岁就开始催婚的，也正因如此，他连个参考都没有。
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暴跳如雷反倒好了。就是这种既不可能平静接受又没有任何反应才让他七上八下。
打开手机，辛回梁已经睡了，给他发了晚安。
他迟来地给他也发了一条晚安，干脆也熄了灯，盖上被子。
睡不着。
这样的事，他按理说应该和辛回梁商量商量的。可辛回梁能帮他什么？
难道要他把自己抱在怀里亲亲哄哄，保证以后会如何如何对他好？
别傻了，那种承诺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种承诺也不应该出现在他和辛回梁之间。
归根结底，他们是“合作关系”。哪怕在床上把彼此了解了个彻底，链接在中间的还是利益关系，互利互惠罢了。
他甚至还好说，接近辛回梁无非是为了写个论文，拿个毕业证；而辛回梁当初告诉他的那些弯弯绕绕，他直到现在都没搞懂。
因为三魂七魄缺了一魄才要找人谈恋爱吗？
他查过，辛回梁缺的一魄所谓“非毒”，是管七情的。
天生情感有缺，对旁人的相处只能一知半解。所以他才在他身边模拟出那么包容的一面，演一个模范男友？
尹残星甚至不知道他找的范本从何而来，每每想到这件事都觉得后背发凉。
那如果有一天，辛回梁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不就会被立刻扔掉？
现在他哄他用多大的力气，到时候就会用多吓人的语气来宣布和他恩断义绝。
尹残星慢慢在一床薄被里蜷缩起来，用侧脸蹭蹭枕面。
辛回梁现在把他养成了擅长撒娇的样子，撇撇嘴就能得到一切。等到完成了目标，可以把他扔掉的那天，又会如何呢。
不必说撒娇，就是把眼泪流干都不会换来一眼吧。
打开阅读灯，桌上的小盒子里，一对蓝宝石袖扣正闪闪发光。
尹残星今天也许是因为活动得多了，休息得格外早，刚刚和他说了晚安。辛回梁怔怔地看着这对袖扣，心底考量回去该找哪家的裁缝给他做几件法式衬衫。
辛母半小时前听说他还没送出去，气得骂他不知道变通。
什么叫对方没有能搭袖扣的正装？
明明是他脑袋坏掉，不知道给人买两套正装，顺便、顺便送对袖扣。
那小孩自己的衣服看起来都是洗过几十回的。自家儿子一件能顶他十几件，也不怪那孩子看见她甩支票的时候表情那么奇怪。
买了贵衣服，难道不应该配两件贵点的配饰，再住间大点的房子，开好点的车？
人对金钱的欲望大多如此。由奢入俭难的道理可不是开玩笑的。
要说尹残星和辛回梁谈恋爱没有一点点金钱上的考虑，她怎么也不会信。这是谋生的本能。能有本事把辛回梁哄得心甘情愿花钱养他也是种本事。
只要他乖一点，把辛回梁哄高兴了，她管他要做什么呢。
那么好看的小朋友，她看着也高兴。
家里人有编制，那就更好拿捏了。换作二十多年前的她或许会对这些想法感到不齿，但今天为了儿子，她当然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至于别的，那些补偿早就写在他们的相处里。
想要不同的生活，自然应该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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