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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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疯了吗，为什么会想跟你分手？！”
辛回梁少见地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尹残星下意识吓得要哭。眼泪还没掉下来，脑子终于处理完信息，两汪秋水就这么含住了。
他犹豫道：“你没想跟我分手？”
辛回梁气得眼底充血发红：“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
“尹残星，我喜欢死你了，我爱你。能有什么原因会让我跟你分手？”
他还有很多规划没做。
裁缝周末会飞来杭州，给他心爱的宝贝量体裁衣。他还没量到尹残星的指码，想不出怎样的形状才配在他指节间待上半生。他有美好到平凡的规划，想和尹残星在每个早晨和傍晚接吻，直到某一方人生的尽头。
就是死到临头带着氧气面罩他都会摘掉跟尹残星亲嘴的，能有什么能在失去尹残星之外，比让他死更可怕？
尹残星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憋出一个“哦”。
就一个简单的“哦”？
辛回梁沉着脸：“你又是怎么考虑的？”
尹残星磕磕巴巴：“什么怎么考虑的？”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和你分手。”
“就是……”尹残星犹疑，看不懂辛回梁眼神里到底是逼问还是鼓励，问，“你到底知道多少了？”
“你还怕把我吓走吗？”
他幅度小小的点头。
“荀琢同我说，你和之前那个人的确不是一个人。”
辛回梁顿了顿，眼见尹残星惊慌起来：“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足够让我放弃的事。”
“可是……”尹残星面露难色，以至于有些语无伦次，“那之前你以为我对你好是因为喜欢你，这不就很糟糕了吗？”
“所以你不喜欢我。”
尹残星僵住。
辛回梁的目光把他钉在原地，看得他胃疼。
不该在饭桌上说这种话的，他又想哭了。
他苍白道：“我不是……”
“不是不喜欢我？”
尹残星没说话。
“不是喜欢我？”
尹残星小心翼翼：“一开始确实没喜欢你。”
他都不认识辛回梁。那时候哪知道什么喜不喜欢的，问了也只能告诉他“你是个好人”。
后来见色起意，再后来不清不楚地就滚到一起去了。如果放在国庆前，他斟酌一番或许还真会说一句“不喜欢”。
但是现在……
辛回梁问：“现在呢？”
“现在……”
他怯生生地抬眼看他，被目光灼得一愣，连忙敛眸。
“不是不喜欢。”
辛回梁微吸一口气：“双重否定表肯定？”
“……嗯。双重否定表肯定。”
“尹残星，我想听你说喜欢我。”辛回梁道，“你为什么不肯直接说喜欢我？”
为什么不肯直接说？
一面是他家里就没有在嘴上爱来爱去的习惯，这个字眼对他而言深重到无法张口；另一方面——
怕被扔掉。
“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一辈子可以喜欢很多人，朦胧的从肺腑里涌上来的热意，一直传输到四肢，连指尖都烫烫的。辛回梁第一次亲吻他的时候，他的脑袋昏昏沉沉，耳边再听不见别的动静了。浑身暖到发烫，让他想蜷缩起来。
他忽然知道，哦，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而“爱”太重了。
他会将父母养育子女称之为爱，将子女反哺父母称之为爱。与之相对应，这意味着更沉重的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资格爱一个人，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被爱。
有人将这样的想法叫做慎重，也有人将这样的想法叫做懦弱。
他认为自己是懦弱者。
尹残星很自私，他恐惧那个虚无中的被弃若敝履的可能。
说出口的话就会被盖上某种因果定律，他愿意日复一日地欺骗自己，只要不再种下因，未来便不会尝到那样的苦果。
辛回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慢慢地闭上双眼。
“没关系的。”他说，“也许你只是说不出口。我爱你，这就足够了，好吗？”
“残星，我爱你。”他说，“如果有朝一日你想对我说出同样的话，或者打算……换一个人尝试。都可以告诉我，好吗？”
不会有这样一天的。辛回梁在心底想。
他是正缘，是唯一，是尹残星命定的爱人。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尹残星却困惑地微微摇头。
“你对这件事就没有异议吗？我不是你本来应该遇到的那个人，充其量只能当作一个替身。”
“我没有遇见过他。”
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浮现在辛回梁脑中。他难以置信道：“你是因为他而耿耿于怀吗？”
“他也是我。”
“他不是你。”
长久以来的疑惑忽然让他抓到一根重要的线头。
辛回梁微微倾身，道：“残星，你不会一直以为我是因为那个人才喜欢你吧？”
尹残星一阵心慌，在椅子上窝成一团，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落在微微发白的腮边。
“我其实已经和你重复过很多遍了，我不认识他。”辛回梁一字一顿，“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他没有影响我对你的任何判断。我从没有把你当作他来相处。”
“你有。”尹残星张口就是哽咽，“那天在公园里，你问那是不是我。我说我和他是两个人，你还觉得我是嘴硬。”
辛回梁见他愿意开口，松了一口气。
哪怕尹残星哭着断断续续地向他抱怨，他也至少能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不满。怕只怕尹残星对他厌弃之至，根本懒得浪费口舌。
他平静道：“事实上，我更多感到疑惑。”
“明明按照描述，你应该是一个更加狂热的人。我亲你的时候不该退后，那天晚上——就是你说的那天晚上，也理所当然地应该更热情。”辛回梁道，“这样的反差真的很奇怪。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拿我做某件事的挡箭牌，后来以为你那时只是在和我怄气。”
“不得不承认，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因。”
尹残星反而逐渐安静下来。
也是，以他和那个家伙短暂的相处来看，要是有那样的机会他就直接骑上去了。
辛回梁看他逐渐止住眼泪，眨眼的频率也趋向平常，继续说道：“我会为那样的事情感到高兴，并非是我脑子有病，或者是一个什么没有道德常识的变态。”
“我是人，在感情中会患得患失。明明按照我已知的事，和你在一起是顺理成章，可你总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怕你离开我。就算明知道那样不对，我也会因为卑劣的欲望而认为它合理。我希望占有你时空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你眼中看到的只有我而没有其他。”
“尹残星，我恐怕已经是个疯子了。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如果你认为我们走到今天太早太快……”
他痴迷地看着尹残星泛粉的面皮，一双眼眸在镜片浅淡晶莹的反光后含着褪不去的泪光。
半晌，他掩去眼中的情绪：“我愿意往回走。”
尹残星被大起大落折磨到起了疲色。
他的声音低到几乎让人听不清：“可我好像已经习惯到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生活的惯性好大。
明明已经到这里超过21天，所谓的习惯还是没有在他身上养成。
他总会下意识把在另一个世界的关系套用到这里，永远会嘴快把灵脑说成电脑，长老说成老师。
他养成的唯一的习惯就是依赖辛回梁。
以至于他只能在想象中知悉没有辛回梁的生活是什么样，然后为自己想象中的东西惴惴不安。
在那样的时候，辛回梁就会抱住他，他一边欺骗自己一边顺理成章地享受他的怀抱，进入新一轮恶性循环。
可是没办法呀。
他好喜欢辛回梁，好喜欢好喜欢。即使无法轻易说出“爱”，这样的一个人还是在他的心里蛮横地挤占了一块。
好糟糕。他被名为辛回梁的模具挤压成柔软贴合的形状，也只能锲进这样一个人的生活。
他好后悔。没有辛回梁，等待他的会是孤独终老。
辛回梁只是坐在那里看他，问：“可以允许我抱抱你吗？”
他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出嗡的一声长音。
辛回梁让他坐在腿上，额头埋进肩窝。
“小乖好像哭得发烧了。”他说，“额头有点烫。”
尹残星用额头去抵他的额头。辛回梁顿了顿，托住他的后脑：“我去找体温计好不好？”
三十七度八。成年人里不算需要特地吃退烧药的温度。
把生病的可怜老婆收拾到床上睡午觉，辛回梁看着一桌还没怎么动的菜，轻轻叹了口气。
拿起筷子想了想，拨出一部分来放在一次性饭盒里。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个好的开始。至少尹残星愿意开口了，而他也知道往日困扰他的两人之间的障壁所在。
塞进微波炉里转了两圈，出门喂狗。
荀琢早就回去了，给他开门的时候耷拉着眼皮，居然真有点像尹残星平常想骂人的时候。
“干啥？来炫耀？”
辛回梁把一次性饭盒递过去：“你爹做的。”
尹残星年纪还小，说出这种话还真有点奇怪。
荀琢没睁开的狗眼缓缓露出剩下的半片眼黑，瞪圆了：“给我的？”
狗尾巴都要露出来了，一把抢过去：“谢谢大爹谢谢大爹！爹和大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辛回梁心下觉得好笑。他和尹残星都是男的，哪来的早生贵子。
狗说完吉祥话就把门啪嗒关上了，连口茶都没给他喝。
“……”
算了，至少目的达成了。
他回去把剩下的菜一点点吃光，想了想，问辛母该怎么照顾生病的人。
他在这方面没有一点经验，有记忆以来几乎没有生过病，被辛母封为贞正万古霉素。但尹残星就完全不同，光从他家里人对他和对项昭态度的区别就能看出，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好养。
上次见尹残星生病还不满一月，那次来得快去得也快，晚上还有力气干坏事。这次他看着尹残星整个病怏怏的，心里真有些发慌。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 50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