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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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残星面色凝重道：“我觉得我完全明白了。”
辛回梁问：“明白什么？”
“我感觉这里并不是很需要我。”他起身，“要不我回寝室住几天？”
辛回梁心头一跳，攥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坐回来：“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了我为什么潜意识里觉得这里需要我。刚才我又仔细一想，好像我在你的病程里主要起到一个阿贝贝的作用，并不很必要。”
“阿贝贝不必要吗？”辛回梁疑惑，“你没有自己的阿贝贝吗？”
“……”
尹残星一时语塞，艰难道：“我的阿贝贝是一个起球水平远超99%抱枕的黑白条纹抱枕。我五岁的时候，我妈嫌它起球，把它扔了。我没有其他的阿贝贝。”
“但是你睡觉会牵手。严格来说，我也是你的阿贝贝。”
辛回梁顿了顿，介绍道：“我的阿贝贝是一个小海獭玩偶。我小时候不小心把它的塑料鼻头啃下来了。”
“哦哦，那品种还挺少见的哈。”
被忽略的辛父微皱起眉：怎么感觉这两个人不是很熟（？-？）
辛母没回他，可能不小心睡过去了。
辛回梁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有没有把它咽下去。”
“我不是很好奇，因为你现在还是很喜欢啃我脸。如果咽下去可能就是汉尼拔的剧情走向了。”
辛回梁默默移开视线。
辛父继续严肃地汇报：好吧，至少在别的方面很熟。
辛回梁拍拍床沿：“要眯一会吗？早上还要去工作。”
“不了吧。”尹残星还没开放到当着人家老爸的面跟人同床共枕的地步，“明天是工作日，叔叔也要上班吧？”
“他会自己协调时间的。他是老板，你不是。”
“哇，你说话好伤人啊。”尹残星面无表情，“我突然觉得我能接受了。叔叔，你能换个地方坐吗？比如说床边。”
辛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低头和辛回梁大眼瞪小眼。
尹残星把椅子挪到墙角，戴好耳机窝起来闭眼就睡。
不一会，墙角响起清浅稳定的呼吸声。
辛父大为震撼，用气声问：“这孩子小时候是被家里虐待吗？”
家里的抱枕起球很严重，又是被扔阿贝贝又是缩在墙角倒头就睡的。
“据我的了解，没有，那时候经济条件不好倒是真的。妈上次那么做真的很伤人。”
辛回梁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你可以玩俄罗斯方块或者贪吃蛇打发时间。”
辛父看看墙角缩成一团打盹的尹残星，又看看自己人高马大的儿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刚想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几句，辛回梁手往边上一垂。
睡过去了。
“啧。真是造孽啊。”
早上七点二十三的闹钟响，尹残星下意识伸手往边上摸，差点从椅子上一头栽下来。
昨晚拢共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他划掉闹铃，脑子里模糊一片，缓慢开机。
医生七点半查房，住院部已经从每早例行的抽血检查等等中活泛起来。
辛父抬头看他，他站起身，瞟了眼辛回梁。好像没醒。
“叔叔，我先走了啊。午休时间不够来回的，麻烦您跟他说一声，我晚上下班再来。”
辛父摆摆手。辛回梁睁开眼看他的背影，病房门咔哒一声轻轻合上。
“听见了？”
辛回梁不说话。
在地铁站里的便利店买了饭团和冰咖啡，一口下去苦得尹残星直皱脸。味觉受了刺激才勉强打起精神。
“没办法。”他自言自语，“社畜就是这样的。还有人每天赶几小时通勤呢。”
新晋的社畜小指上勾着咖啡杯，在地铁上差点睡过去。再睁眼才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子被挤开了，从一杯咖啡变成了一兜咖啡。
他盯着一兜咖啡看了半晌，还是把它拎到了工位上。袋子里的倒进水槽，用吸管慢慢地嘬杯子里的残余。
折后的八块八变成了三块三。还成吧，只是为了摄入咖啡因而已。
上班间隙摸鱼，他认真在网上学习了阑尾炎术后护理，庆幸地发现请护工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的问题。只可惜他的实习工资和护工的平均工资相比有相当大的差距，离经济独立还有一大段距离。
午饭是门口食之无味的沙县小吃。以沙县的平均水准而言，很难吃。
辛回梁上午进手术室之前给他发过消息。等晚上他加完班过去就差不多过了禁食期，可以喝点纯流食。
他站在太阳底下想了半天，短暂的午休时间眼看就要结束，还是认命地决定晚上先回去煮点汤。
拎着保温袋推开病房门，尹残星愣住。
辛母理所应当地在。她对他招招手：“小宝来了？怎么不进来？”
“……阿姨。”
他还有点怵，脑子里划过姥姥看的乱七八糟的短剧剧情。
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他颇不自在地拿起床头的透明文件袋。
病历和检查结果都在这里，他扫了眼血常规单据上的几个代表数值异常的箭头，低声道：“我查了一下，和医嘱结果差不多。给你带了点汤，滤过了。”
“你身上为什么有烟味？”
尹残星嗅嗅袖口：“哦，荀琢带我来的。他平常保准在车里抽烟斗的。”
“家里有车为什么要开他的。你不知道钥匙放在哪里吗？”
尹残星从半夜连轴转到现在，困得脑袋发昏。阖眼想了一会，呵呵一笑：“狗也是家庭成员嘛，占子女宫的。苟利上次给我算过，说他孝顺聪明善良还是个逆子。”
辛回梁抿唇道：“你觉得跟他比跟我更亲近？”
辛母隐晦地好奇，偷偷摸摸抬眼看他。
尹残星捕捉到她的目光，思路打结，慢吞吞道：“我跟你们都不亲近。”
辛回梁眸光微暗，咬了咬牙正想开口说什么。辛母见势不妙连忙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我下次再来看你们？”
“阿姨不多待会吗？我很快就走了。”
辛回梁要不是被几个大块纱布贴了满满一肚皮，恐怕就要翻身起来拉他了。
辛母苦笑着把儿子往下摁，道：“我上午还和他爸提到你呢。最近得辛苦你两头跑了。”
尹残星迟疑：“你们不要他了？”
辛母：？
这个“不要”指的不会是遗弃吧？
谁家孩子听见这种话，第一反应是要被遗弃了？
对……对吗？
尹残星可算清醒了，汗都淌了一脊背。
这是在干什么啊？要是辛回梁爸妈不在，他鞍前马后倒是名正言顺的。可这两位都开始换班了，他还横在这岂不奇怪？
他在辛回梁父母眼里应该也是那骑鬼火的黄毛，性质还更恶劣点。黄毛一般只会拉着正经人家的小姑娘当精神小妹，而他完全是倒插门，骗钱骗色骗感情还随时准备跑路。
辛回梁跟他爸妈交涉的时候到底是用了什么措辞啊？总不能是“爹地啊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他答应我会很有出息的”那种性质吧。
他这辈子最有出息的决定就是决定在这里拿个大学毕业证。别的真没有。
辛回梁不知何时沉下脸，问：“你不要我了？”
“哈？”
尹残星还在宕机中，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一时真分不出他在说什么。
“过来。”
尹残星慢吞吞挪到他床边坐下，辛回梁揉捏他的指尖。
“今天工作顺利吗？”他瞥向床头的保温袋，“我有点饿。”
下一秒手里柔软的指头就抽走了。尹残星从袋子里掏出个玻璃饭盒：“先忍几天吧，不是说得挺久才能正常进食？我给你买了一袋吸管……呃。”
一袋一次性粗吸管，能掰弯的款式。
“工作，还算顺利吧。”他拍拍床头，把饭盒放在上面，“今天来了个精神病带小孩来看咨询，小孩不乐意。两个人拉拉扯扯，小孩忍无可忍推他一把，他咣当磕在我们前台桌角上了，血流一脸。老师叫我报警，警察把那个精神病拉七院去了，听说关进去了。”
辛回梁：“……”
“我对你们这个职业的刻板印象更深了。”
“什么刻板印象？某某咖啡主理人自由职业摄影师半路出家转行心理咨询？或者新时代江湖骗子？”
辛回梁就着他的手喝汤，一入口就肉眼可见地放松不少。
老婆是真的有在花心思。每天既要上班又要抽时间照顾他，身体还一直不太好。他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刚才居然还在想老婆不要我的那种恐怖的事，我真该死啊。
尹残星还在等他的回答，但眼瞅着液面下去一大半，辛回梁才开口：“很危险。”
尹残星还以为他犹豫半天，是要说什么惊天奇闻，忍不住笑出声：“干什么不危险。喝口水还有人呛死呢。”
叼着吸管的辛回梁：“……”
尹残星后知后觉地安慰他：“你这个是特殊情况，不算。而且我们在医院呢，死不了。”
谢谢，这种安慰真是太有效了。
“警察叔叔把爹领走了，孩子忘了。我就跟那小孩聊了几句。他爸对我们持有百分百的刻板印象，觉得干这个的都很有钱，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昨晚上吃的什么。我问他是不是汉尼拔看多了。你猜那小孩说什么？”
“什么？”
“他说主角做心理侧写的，也没看出汉尼拔给吃的是人肉，这说明心理咨询师干不了这个，厨子没准可以。我说不一定。某些心理咨询师可以尝出来，比如说汉尼拔。他说那不还是厨子。”
辛回梁闷闷地笑。
辛母见气氛迅速缓和下来，也放下心：“那我就先回去啦，你们两个慢慢聊吧。有事情记得打电话。”
擦，把辛回梁他老娘忘了。
尹残星肌肉记忆地挤出上班的标准模板微笑：“阿姨路上小心。”
辛回梁对她点点头。
“小宝也别太累了，反正请了人照顾，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也行的。”
尹残星维持礼貌的微笑，等辛母走远了才奇怪地想。
小宝不会是在叫自己吧？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 60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