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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玩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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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开春了，我对花粉有些过敏，没日没夜地在公司和家打喷嚏。
沈辰嫌弃得要死，扬言要搬出去住，说这房子都被我的病毒攻占了。
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嫌弃我的病毒还折腾我，昨晚做到一半我打喷嚏的时候怎么没把你吓跑呢？
沈辰用指尖嫌弃地捏起我刚下的“馄饨”，大喊：“贺亦雪你有病吧，擦鼻涕纸就好好扔了啊？”
“你别碰不就完了！没看到我在换新的垃圾袋吗？”我干脆把纸巾塞进了鼻子里，说话也是浓浓的鼻音。
“你污染了这片区域！”
“又不是我想打喷嚏！”
沈辰穿上衣服，又喷了点香水：“我不管，总之你赶紧把你这情况弄好，该看病看病，我白给你那些工资了？”
我被他的香水刺激得更想打喷嚏，阿嚏一声，塞鼻子的纸巾双双从鼻子内弹射出来。
沈辰如临大敌后退两步，赶紧出去了，狠狠关上了门，像是躲避什么瘟疫。
我收拾完家里就出门上班，虽然和沈辰去同一家公司，但是他几乎不让我坐他的车，说那是男人的私人空间，让我自己买辆车去。
我哪里有钱买车，只好一边诅咒沈辰的车被人刮漆，一边苦哈哈地每天挤公交。
周末做外包没来得及熨衣服，等从公交上挤下来，自己本来就像咸菜一样皱巴巴的衬衫更是沾上了不明油渍。
草，谁在公交车上偷偷吃小笼包？
到了公司，看到好几个女同事都猫着腰偷窥总裁办公室，我一脸疑惑凑过去：
“你们在看什么？”
她们吓了一大跳，amy转头没好气：“你吓死我了贺亦雪！”
“你们才是一大早鬼鬼祟祟在这干什么呢？”
jennie神秘兮兮地跟我说：“今天早上有一个大美人来了，进了总裁办公室就没出来。”
我懂了，职场是向来缺不了八卦的，沈辰在公司又看起来比较正经，谁都不知道他私底下禽兽得要死。
但是这更引起了她们的好奇心，到底是谁才能配得上这位又帅又多金的老总。
心里有点愧疚，不好意思要让你们失望了，沈总家里住的人就在你们背后。
突然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她美得不可方物，精致的妆容下有一双冷得像结冰的湖水一样的眼睛。浑身散发出来的贵气和冷艳让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压迫了起来。
她回头和沈辰说了什么，沈辰也很绅士地为她挡着门，我第一次看到沈辰那么有风度的样子。
说完她本来想离开，但是视线突然落在了我身上。
我看着她朝我走了过来，对我开了口：
“你就是贺亦雪？”
她的声音很轻柔，但又有些冷漠。
我点点头，有些不自在。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衡量我与她之间的差距，虽然很明显那比尼罗河还长。
“你好，我叫方晚晴。”她虽然介绍了自己，但是没有要跟我握手的意思。
“你今晚有时间吗，我和沈辰想跟你一起吃个饭。”
她很自然地说了“我和沈辰”，仿佛我才是那个外人。
看了看沈辰，沈辰神色如常，我姑且答应了下来。
“好的，方小姐的邀请我一定去。”
她得了答案，没再说话就走了出去，沈辰则一直跟着她进了电梯，然后一直没再回来。
我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天，快到下班时间我才后知后觉自己穿成这样不太合适。
方晚晴一看就是富家大小姐，而沈辰怎么说也是个富二代，我穿着带油渍的旧衬衫，不用沈辰嫌弃，我都觉得自己丢人。
我急急忙忙申请了提前下班，去最近的商场买了一套好一点的衣服，仿西装的休闲款式，结账的时候肉痛了一会，加上内搭竟然将近五位数，这辈子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
换上衣服我就朝着公司的地下停车场跑去，沈辰给我发了微信要我下班准时在那等他。
但下班期间写字楼的人流量太大，电梯运不过来，折腾了好一会才发现挤不上电梯，只好找到应急通道跑下了楼。
沈辰看到我，不耐烦地按了几下喇叭。
我赶紧上了车，连连道歉：“抱歉！我等电梯等不到……”
“你能不能把时间写在你的脑门上？”沈辰不耐烦的打断我。
“写在脑门上我怎么看得到？”
“你还敢顶嘴？！”
这是为数不多能坐上沈辰这辆豪车的时候，我决定闭嘴不跟他吵，享受一下坐豪车带来的快感。
到了吃饭的地方，我全程都是跟着沈辰走，像个小跟班。
我吃过最贵的饭也就是海底捞，完全没想到有钱人吃饭还要预约，还搞得这么神秘的密码门。还要走过小桥流水。
走进吃饭的房间里，我没看到方晚晴，沈辰看着我疑问的眼神，回答道：
“我还要去接她，你先在这坐会。”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脑子里还在消化沈辰特意先来接我这个事情。
“你以为呢，难道让你坐公交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没我带你压根都进不来。”
沈辰吩咐了服务员给我上些点心就先离开了。
这么难得的机会吃顿高级饭，我也没有扭扭捏捏，找服务员要菜单想看看有钱人都吃什么。
服务员素养很好，他微笑了一下告诉我店里是没有菜单的，由主厨决定今晚的菜单。但如果我饿了他们可以先上一些饮品和前菜给我。
我更确认了有钱人都有病，吃饭还要吃没菜单的。我一直以为有钱就是天王老子。
等我把点心和饮料消灭完，沈辰带着方晚晴回来了，她朝我点了点头就和沈辰坐在了我的对面。
服务员出去了，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包间木质推拉门外对着的小桥下的流水声。
方晚晴抿了一口茶，悠悠开口：“沈辰经常跟我提起你，但没想到你这么……不同。”
她的话没有恶意，反而是一种淡然的评价，但是无形的蔑视像针一样刺向了我。
我没想到沈辰还会在方晚晴面前提起自己，忍不住看了沈辰一眼。
沈辰看似没什么表情，垂眼盯着手机，似乎在回复什么。气氛开始有些微妙。
其实我饿了，但是眼下我也不敢说，只好小口喝着茶。
“你是做什么的？”方晚晴像是突然来了兴趣。
“我，我是广告策划。”
“哦？广告策划。”方晚晴轻轻点点头，眼底有了点笑意，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调侃。
“沈辰跟我说你在他的公司，我一直以为你的工作挺轻松的，每天在沈辰的公司里喝喝咖啡，写写小文案，很适合你这种人。”
我知道方晚晴说这话没有恶意，但是她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居高临下，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告诉我“你就是个路人甲”。
服务员终于开门来上了菜，沈辰看我神色不好，把我爱吃的菜推到我前面，一如既往的命令语气：“吃饭，别愣着。”
方晚晴垂眼，慢条斯理地切着食物，连吃饭的样子都很优雅，每一个举动都赏心悦目。
她看似无意地问沈辰：“你和贺先生平时怎么相处的，你们不太像。”
沈辰笑了，给她倒了些酒：“你又开始挑剔我了。”
方晚晴也轻笑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目光却没有什么温度。
沉默蔓延在餐桌周围，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我在沈辰和方晚晴之间，有一层明显的屏障。那种“不同阶级”的感觉，像一道高墙。
可是沈辰从那之后就没有再出声，而是保持沉默，甚至不再主动参与到这场单方面的暗涌博弈之中。
虽然整场饭下来我如芒在背，但一口没少吃，说实话我觉得不如吃碗牛肉面来得实在。
等吃完沈辰提出要送方晚晴回去，被方晚晴婉拒了：“我叫了司机来接我，沈辰，明天我会联系你。”
沈辰温柔地笑了笑，把方晚晴送上了车。
等方晚晴走了，沈辰才终于想起来还有个我，看我一脸怨念的盯着他，他敲了敲我的头。
“摆出这副表情想干嘛？”
“今晚这顿饭到底是要干嘛啊？”
沈辰看了看表：“我哪知道，她一直都这样。”
“我总感觉她对我挺有敌意的。”
沈辰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嗤笑了一声。
“方晚晴对你贺亦雪有敌意？你这样觉得？”
是感觉错了吗，明明我总觉得不舒服。
“你觉得你可以让方晚晴有敌意？哈哈哈，她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沈辰一边笑，一边胡乱摸了摸我的头。
我微微躲开了他的手，又来了，这种天生的居高临下。没有恶意但很刺骨。
沈辰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老子今天是给你太多好脸色了。”
我当然不想惹沈辰生气，虽然心里不愿意，但还是老老实实让他摸了头。
睡了一晚我就忘了方晚晴这件事，第二天是周末，沈辰坐在床边穿衣服。
看我醒了，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脸——就像我说的，每次做完他总是会对我很温柔。
“再睡会，今天不用上班。”
其实就算要上班他也会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可恨的是我还经常助长他地气焰。
就像一场清醒的沉沦，我明明知道自己爱得不对劲，但就是没法挣脱。
“你要去哪？”我开口问他。
“出去有点事，这几天可能不回来了。”他起了身，把我送他的项链带上了。
其实和他相处久了我就发现我送的这条项链对他来说实在是玩具手表一样的存在。但他也没嫌弃，几乎是天天戴着。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感觉自己真是没救了，这点小事也能感动。
……
沈辰开车去了方晚晴家，他打算去北海道和方晚晴的父母见几天，一方面是谈生意，另一方面是商量和方晚晴的婚礼事宜。
方晚晴的父亲是做金融的，不过能和沈家来往的哪有真正干净的，一丘之貉罢了。
沈辰有些烦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脱离这种生活，还不如在家和贺亦雪待在一起。
对沈辰来说，贺亦雪就像一个小玩意。很乖，也很懂事，伪装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最勾人。
虽然对钱有些贪心不足，但和其他接近自己的人比起来，这点缺点实在是无伤大雅。更何况沈辰不缺钱，对比之下贺亦雪还比别人更“省钱”。
一般来说这样的人不用一周就会暴露本性，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是性子太急。
但贺亦雪似乎很能忍，一年多了也没见他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沈辰有些享受这种回家就有饭吃，有床上，有人默默陪着自己的感觉。
哪怕是贺亦雪戴着眼镜，苦大仇深地敲键盘发出有节奏的打字声也让沈辰有奇妙的安心感——虽然他实在不知道贺亦雪在忙什么。
如果是接私活自己一定会大发雷霆，这说明他的钱不够用，但看他吃穿用度的穷酸样也不像花在自己身上了，要是他死鬼父母留下的赌债，以沈辰给他的钱应该头一个月就还清了。
这样想可能是要存起来分手后留后路，但不知道为什么，沈辰一想到贺亦雪在存钱，一副随时准备好被自己踹了的样子，他更有一股无名火。
等自己彻底解决了沈家，他会光明正大经营自己的安保公司，不用再做这些他感到恶心的事。
他甚至可以带着贺亦雪去国外生活，只要他保持现在这样乖乖的。
他已经筹备了很久，只是按自己的父亲沈厉的地位和手段，现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和方晚晴商量好，只要结婚，方晚晴就会说服她的父亲帮自己买通一批国际中立区的特殊货运通道。
沈厉暗示过如果自己能搞定这通道，会让他接受北港的人口生意。这件事会帮助自己和沈昱的势力平衡。
方晚晴从宅子出来，坐上了沈辰的车。
“你那个小玩偶，”方晚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还是扔了吧，对你我没有作用。”
“你什么时候管这些事了。”
方晚晴看向沈辰：“你不会想一边带着他一边做这些事吧，你不怕他死的更快？”
沈辰一顿：“他什么都不懂，等我们清算的时候，我会让陆朝熙帮忙看着他。”
方晚晴冷冷一笑：“你以为你在玩过家家？你自己不要命别把我搭进去。”
“方大小姐，你别把我看这么扁好不好？”沈辰打着方向盘。“你以为说服你爸不让你嫁给那个安德烈很容易吗？花了我多少心思，我的公司都快变成你爸的洗钱厂子了。”
“你也不想想是谁给你打的掩护，如果不是我操作洗白你那个破公司的资金往来，你早就上国际通缉令了。”
“互帮互助罢了。”
“其实你解决了沈昱就能坐上沈家一把手的位置，留着你爸还能帮你。我不懂你为什么也要把你爸算在里面。你爸倒了沈家的势力也会削弱。”
沈辰没说话，他不想告诉方晚晴自己的真实目的。
方晚晴并不知道自己打算完全摧垮沈家，她以为沈辰是想要坐上沈厉的位置才和自己合作的。
他想利用方晚晴的金融资源，配合外部势力控制沈家的海外资产，方晚晴则想通过自己脱离家族掌控并独立出来。
“你只要管好你要做的事情就行了。”
“我说真的，沈辰。”方晚晴凑近沈辰，魅惑地笑了：“他根本配不上待在你身边。”
方晚晴承认自己从看到沈辰第一眼就喜欢他，因为这才是配得上自己的男人。
“你更需要我，我也更适合你。”方晚晴轻轻抚上沈辰的手臂。
沈辰完全不为所动，他躲开了方晚晴的手，冷冷地说：“我在开车。”
方晚晴这个女人心思太多，上上床还可以，要真和她过日子，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她算计，沈辰自认没命享受。
看到沈辰的反应，方晚晴垂下眼，没再说什么。
她想不通沈辰为什么把贺亦雪留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在她看来贺亦雪一无是处：愚蠢，天真，还有透着一股子不顾后果的正义感，这都是沈辰最不需要的东西。
只一眼方晚晴就确认贺亦雪跟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他只是为了沈辰勉强适应，但等他知道沈辰背后的事情，他会马上变成沈辰的累赘。
“那你先玩着吧。”方晚晴坐回了椅子。
“总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