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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告白 ...

  •   风吹樱花落,余波犹荡漾,当星遥晨训前在樱花树下喊住她,与她戳破从高一一路至高三的暖昩,樱花飘散在她们脚边,与背的网球袋上。

      在蘸濡着露水的清新晨光里,她对上阮星遥的眼睛,看着她强作冷静又因紧张握紧背包带,微微发白的指尖,宋知微张了张口,又无法回答她。便与她怔愣着站了一会,于春风花瓣飘散的街道,沉默地向学校走去。

      一整天,她们依旧一同吃着午饭,一同打球,但心知肚明一切都在沉默里变得不一样了,她们在高一开学时,在夕阳浓稠的色调里初识,宋知微听着她自来熟且自顾自的说话,又是同一个班,星遥便搬到她身边成了同桌,关系便越走越近。

      许是平日里不自觉的打闹,她像只炸毛的猫儿,经常追着宋知微讨回公道。日复一日,阮星遥像受到迷惑的旅人,在时间长河里,落进层层迷惑的罗网。她走进一条错误的道路,在少年情爱颤栗激动里,将友情以上归为汹涌爱意。

      宋知微没有回答她的告白,原以为自今早开始,依着星遥的性情,会扭头离去抿着唇角冷哼着与她至少冷战几天,然后别别扭扭回归原位,她再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变成打闹的闺蜜,除此之外,便无关系了。

      网球场上她们都显得力不从心,星遥用她漂亮得像猫一样的眼睛,一言不发的盯着她,仿佛在谴责她这不拒绝也不答应的糊弄态度。

      日光洒下的光线,早上穿过玻璃窗洒在课桌上,下午又映着黄白相间的小球,照在少年奔跑的网球场。终于天色已晚,她们往校门外走去,又回到初遇时一般夕阳浓稠的色调里,将二人的影子一道拉得细长,随着方向交叠纠缠。

      星遥一直在她的身边,与平时任性傲娇的脾性不一样,唇瓣越抿越紧,似乎不容许她当作无事发生一般的逃兵,在春风里花瓣翩跹而起的街道止了步子,再往前她们就因为路不同而分开了,她看向星遥倔强的眼瞳,终于打破了一天的冷战。

      如果问对自己定义是什么,宋知微一定会回答,是个修无情道的剑修。感情这种能让情绪如小舟一般,风急浪高地在忧虑不安的大海里起伏翻腾,在她看来,是很难发生在她身上的。

      当星遥倾吐她的感情,执着地非求一个结果时,她是沉默的,她不想回应,也不想拒绝,因为不想失去。当到了今日不得不分离的时候,宋知微听见自己拒绝了她。

      “对不起,星遥,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一辈子也不会改变。”

      她不清楚星遥为什么突然表白,也许是刚成年想尝试未尝过的禁果,也许是想,谈一下禁忌之恋,毕竟女同成为高中生的时尚单品,她应该是喜欢她的,但是这感情太脆弱了,最后一年了,也许日后到了大学就各奔东西,何必毁了这友谊。

      这时夜已笼罩下来,花浪翩跹,她与她朦胧地站在繁星之下。

      ——

      宋知微看着眼里蓄着泪的星遥,有些害怕,毕竟这是高三,她们在的苏州中学学业很紧,大家都在冲刺着重本,宋知微想去苏大,她不想去外地。

      她拉住了星遥的手,“星遥,我们应该先高考,不然什么都是水月镜花,我们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吗?”

      阮星遥看着宋知微的脸,她知道宋知微不理解同性的爱情,她对谁都温和,却不亲热,都隔着万里遥。

      “好,但你要帮我补课,我学的好累。”

      宋知微并不知道星遥在想什么,如果知道,定会回答她,异性的爱情她也不懂,都太脆弱了。

      “好,正好我父母去英国出差了,家里没有人很安静。”

      阮星遥收回心里的失落。“嗯。”

      宋知微的家在苏州老城区的一处独栋小院,白墙黛瓦,檐角飞翘,院角种着一株年岁久远的桂花树。

      推开门时,木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像是惊醒了沉睡的旧时光。屋内陈设简洁,却处处透着雅致。原木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类竞赛教材和古籍,茶几上摆着一套青瓷茶具,窗边的案几上还摊开着一本未合上的张爱玲的《第一炉香》,书页边缘微微卷起,显然被翻过许多遍。

      阮星遥跟着宋知微穿过回廊,木地板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她环顾四周,忍不住问,“你一个人住这儿?”

      “不是。”宋知微放下书包,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崭新的棉麻拖鞋,递给她,“爷爷奶奶去无锡鼋头渚玩了,那边樱花很漂亮,估计这几天都在无锡跟他们老朋友打麻将。我父母做外贸经常出差,这几年年景不好,他们也愁,在想办法让公司存活。”

      宋家并不是什么大贵之家,所幸祖上富贵过,给他们留下一栋宅子,爷爷奶奶摊上好时候,他们早些年用全部积蓄在上海买了两套房出租。疫情的时候需要周转卖了一套,日子还是宽裕。

      星遥换好鞋站起身,正对上宋知微的目光——对方站在光影交界处,侧脸被暖光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睫毛低垂时,像是敛住了所有情绪。

      “书房在二楼。”宋知微转身带路,声音平静,“你先坐,我去泡茶。”

      “好。”阮星遥很是乖巧,她还是第一次来宋知微家,看哪都觉得新鲜,她上回看这么古香古色的宅子,还是拙政园。

      阮星遥家很富裕,阮父年轻时很穷,就离开苏州,去了上海打拼,两地离得近,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又摊上好时间。第一桶金很快,就在苏州做起了房地产,站在了风口起飞。

      上海是国际大都市,信息流转永远在第一线,房地产下行后阮父就投资了新兴科技,让那些眼红的亲戚又失望了一回。

      阮父的生意扶摇直上,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娶了阮母,岳家势大,他也不敢胡乱作为。他是曾经的凤凰男,他自己可以当,但女婿不行,阮星遥是独女,他看得跟眼珠子一样。

      由于现在主投科技,他还挺与时俱进,看着别人家女儿单身生育,一个劲对女儿说,单身也好,以后生个混血宝宝。

      阮星遥去苏州中学重点班差了几分,是阮父托关系塞钱弄进去的,原本没想女儿在国内读书,他都联系好美高了,都在看适合学生的极简别墅了。

      宋知微以为他们初识在高中,其实阮星遥初三的时候就见过她,星遥注意到博古架最显眼的位置摆着柄未开刃的汉剑,宋知微十四岁获得青少年武术冠军的奖品。也是那时,她见到了宋知微。

      她的心跳在那时的暮色里,显得震耳欲聋,尤其是宋知微笑着捧起那把剑的时候,她就陷在这段青涩的暗恋里不可自拔。

      所幸宋知微在学生里很有名,像她这样的人,自然是追求者无数。这可捅了阮星遥的马蜂窝了,什么歪瓜裂枣,也来跟她抢人!

      岂有此理!

      那时初二,阮星遥也不待国际班了,她要中考,与宋知微一个班。她一连给自己请了几个家教,一对一教学,硬是把知识给她塞进去了。

      结果还是差了几分才进重点班,还好她爹有钞能力,差几分是可以挤进去的,看着女儿这么努力,阮父雷达都响了。

      然后弄清楚阮星遥为了谁,他才放下心来,还好,是女孩子啊,还这么漂亮,不愧是他女儿,眼光就是好。

      拉拉不要紧,总比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吃绝户好。阮父的思想很传统,他就是认为女儿嫁人会连着他的家产一起便宜了别人,他又不敢在外面乱来,与太太就这么一个女儿,可谓是日防夜防。

      他养阮星遥就是死命砸钱,富养女儿,免得被穷小子的三瓜两枣骗。他可以骗到富家千金,但要是别的猪来拱他的白菜,他就要宰猪了。如今家大业大,不想让女儿被人算计,阮父觉得,女儿以后只要不创业,做什么都是支持的。

      阮星遥就这样到宋知微的身边,对学校里一切想追宋知微的人开怼,并且告老师。重点中学学业很紧的,她们学校常年考上北大清华的都有三十多个。

      于是阮星遥终于一个人霸占了宋知微身边的位置,她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宋知微惊讶的发现,阮星遥与她喜欢的漫画,角色都一样,她们全是共同话题。

      事实证明,如果遇到完全契合的人,一定是有预谋的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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