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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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会所内。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镀成流动的浅金色，侍者托着银盘穿梭其间，身着高定的世家子弟三两成群，相互寒暄，酒香从他们手中的琉璃杯中溢出。
一名身着珍珠白礼服的少女端着香槟杯，谈笑间后退半步，高跟鞋却不慎踩到了裙尾上。
发间晃动的晶钻流苏随着失重的身体一同向后仰去，千钧一发之时，少女甚至还没来得及惊呼。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小心。”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的扶住她的腰，待女孩站稳后，对方立刻松开了手。
“你没事吧？”
干净悦耳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关心意味，女孩抬头的瞬间，正对上了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女孩从下往上仰视他。
容貌精致的少年身形颀长，他穿着整齐的校服，栗色碎发蓬松又柔软，漂亮的浅茶色眸瞳纯粹的像是新雪上的初阳，笑起来自带一种天然的少年感，是让人看一眼就很难移开目光的长相。
她不由看呆一瞬，反应过来后红着脸后退一步。
“没、没事。”一向能言善道的她不知为何结巴起来，恼怒地顿了好几秒，女孩又干巴巴地补充道，“谢谢你。”
盛年椰弯眸：“不用谢，那我先走啦。”
“喂，回神了。”女孩的朋友不忍直视地拍了一下她的肩，“人都走没影了。”
……
这场酒局的人数比盛年椰想象中多得多。
多到盛年椰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卡A局。
怎么感觉全校的人都来了呢？
[111，是我的错觉吗？]盛年椰有点疑惑，[好像有人在偷看我？]
可他每次一抬头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又仿佛根本没人在意他。
[偷看你很正常啊。]111觉得这事天经地义，[不偷看才奇怪呢。我们椰椰就是……]
倒也不至于理所当然到这种地步。
盛年椰头皮一麻，生怕111继续说出什么羞耻的话，立刻切断了和它的链接。
裴然刚和他一起走进会所大门，就接到一个紧急电话不得不离开。
临走前他向盛年椰再三叮嘱，简直事无巨细。
什么“不要喝凉水”呀、“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呀、“跟人发生矛盾第一时间告诉他”呀……
盛年椰越听脸上越烫，忍不住打断裴然反驳对方自己早就不是小朋友了。
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未免太奇怪了吧！
裴然对此只是嗯了一声，温和的目光如春雪初融：“你是大朋友。”
盛年椰一歪头：？
回忆中断，盛年椰越想越无语，拿起一块糕点狠狠咬了一口。
青提的果香和冰皮的清甜立刻在口腔中弥漫开，也不知道内馅是什么做的，绵密又柔软，每嚼一下都能尝到若有若无的花香。
没想到随手拿的糕点都这么好吃，盛年椰来了兴致，找侍者要了个银盘，跟在菜市场买菜似的开始选购。
没一会盘子上就装满了。
他端着盘子随便找了个角落，旁若无人地开始品鉴。
[这个酥皮好容易掉渣，两分。]盛年椰自认为很专业地点评。
[但是酥皮的口感很脆啊，给两分有点太少了吧？]111义正言辞地说。
盛年椰闻言又嚼了嚼，抠抠搜搜道：[好吧，那三分。]
一人一统就这么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完全把任务抛到了脑后。
盛年椰就这么专注地吃掉了快半盘的糕点，突然“砰”的一声传来，会所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打开了。
他往嘴里塞糕点的动作一滞，抬头望向门口。
冷风随着大门的打开灌入暖烘烘的宴会厅，一名身形高挑的少年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是毫不遮掩的不耐神色，漆黑的碎发散落在眉骨间，冷白的肤色衬得五官更为浓墨重彩，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冷冽如刃，随意抬眸间都带着股极具攻击性的戾气。
前一秒还和谐热闹的会厅瞬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聚集在他身上。
“啧。”
黑发少年懒散地一眯眸，眼睫半敛，张扬外放的气场随着他的视线笼罩整个大厅。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下意识僵住了身体，恐惧先理智一步占据身体，从头到脚像是被冷水浇透，有点喘不过气。
“看什么看？”他的语气带着久居高位的傲慢与狂妄，唇角勾起的笑厌烦又凶戾，“都滚远点。”
冷漠，锋利，嚣张跋扈。
扑面而来尖锐的压迫感逼得人不敢直视。
人群无声地散开，如同被无形的手撕开一条裂口，自发的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这种出场他都不用思考就知道是哪位。
[好凶。]盛年椰吐槽，[我真的要去舔他吗？感觉在十米之外就会被——]
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线，模仿郁迟厌刚刚的语气:[滚远点。]
111也有点发愁：[椰椰，他要是打你可怎么办呀？]
盛年椰对此倒是毫不担心。
他一挑眉，看起来很是得意。
[他才打不过我呢。]盛年椰眉眼舒展，笑出尖尖的虎牙，[我可是很厉害的。]
但是该怎么接近他呢？
盛年椰思索间又往嘴里塞了块小蛋糕。
随着郁迟厌落座，会厅的气氛过了好一会才重新热络起来。
盛年椰看了眼对方坐的位置。
熟悉的舔狗团已经登场，围在郁迟厌身边点头哈腰，就差没有跪下来舔鞋了。
不过他们也不敢离得太近，生怕引起对方反感。
郁迟厌看起来没什么反应，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们半分，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
围在郁迟厌身边的人这么多，现在悄悄混进去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
盛年椰琢磨了一下。
手上的盘子里还剩几块没来得及吃的糕点，盛年椰舍不得扔，于是就这么端着盘子过去了。
他从另一边绕到舔狗团后面。
离得近了盛年椰才真切感受到这片区域的氛围有多诡异。
郁迟厌的身前正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
黑发少年背靠沙发，长腿随意架在水晶桌上，筋骨修长的手指捏着杯柄，漆黑的眸子漫不经心地垂着。
骨子里流淌的野性与傲慢在他身上交融，像是盘踞在黑暗中的野兽。
“道歉？”郁迟厌微微仰头，眼睫在灯光下投映出锋利的阴影，他似乎是觉得好笑，慢慢重复了这两个字。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道歉？”他像是不解，又像是在刻意羞辱。
跪着的人抖如筛糠，脖颈低垂的几乎要贴到胸口，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在地面晕开深色的水痕。
“滚。”
郁迟厌兴致缺缺地将手里的高脚杯砸到了对方头上。
鲜血随着酒杯破裂的声音一同滚落地面。
四下寂静得连发梢扫过衣襟的细微声响都听得到，环形排列的世家子弟们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看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出。
郁迟厌撩起眼皮，懒散地扫了周围一眼。
目光突然顿住了。
“后面那个服务员。”他懒洋洋地开口，“你过来。”
盛年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他。
直到所有人都一致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盛年椰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盘子：……
喂。
不是吧。
郁迟厌不耐地皱起眉：“要我说第二遍？”
对上郁迟厌不耐烦的眼神，盛年椰这才确定对方就是在叫他。
[神经病吧？哪有这么帅的服务员？]111无语。
盛年椰呵呵一笑：[这么没礼貌，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
话虽如此，但为了完成任务，他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刚刚看戏看得很开心？”郁迟厌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微微侧脸。
“你……”
近距离对上盛年椰亮晶晶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不知为何又顿住了。
郁迟厌蹙眉，眯起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盯着他，似乎在思考什么。
沉默几秒。
他仿佛才注意到盛年椰身上的校服：“你是圣洛伊的学生？”
盛年椰点点头：“是噢。”
“圣洛伊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郁迟厌费解，“学生还需要出来当服务员？”
盛年椰总算找到机会反驳：“我不是服务员！”
郁迟厌挑起眉梢，把目光投向他手中的盘子。
意思很明显。
“这是我自己吃的。”盛年椰解释。
怎么会有人在宴会上端着这么大个盘子走来走去选吃的？
看样子还已经吃掉了不少。
郁迟厌还是觉得难以理解。
这家伙平时是连饭都吃不饱吗？
看着一脸少年气，与雍华宴会厅格格不入的穿着校服的盛年椰，他没忍住问道：“你很缺钱？”
这话是什么意思？
盛年椰一时间有点没理解，沉默下来，思考着要怎么回答。
他的沉默被郁迟厌误解为默认。
黑发少年目光散漫地扫过盛年椰的脸，突然开口：“你叫什么？”
盛年椰下意识回答：“盛年椰。”
郁迟厌嗯了一声，懒懒地抬眸：“包养你需要多少钱？”
周围的世家子弟们纷纷惊悚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刚刚听到了什么。
郁家这位太子爷从小就没给过任何人好脸色，就连旁人靠得太近他都会直接翻脸。
他现在是在说包养？
盛年椰：“……？”
111：[你有点冒昧了吧？]
郁迟厌的话题跳转得太突兀，盛年椰被砸得一脸迷茫。
或许是盛年椰脸上的困惑太过生动，郁迟厌难得耐心地解释：“你看着挺顺眼的，价格随便你提。”
“不过。”他淡声警告，“记住我们之间只会有金钱交易，不会有任何感情。”
盛年椰终于回过神来。
听到这些话，他的第一反应是询问111：[被包养的话也可以算是跟班了吧？]
111想了想：[应该是吧？]
得到回复的盛年椰安下心，于是很是迅速地回答郁迟厌：“可以啊。”
盛年椰回复的毫不犹豫。
出乎意料的干脆。
这反应让郁迟厌不由皱起眉头。
他莫名有点不悦。
“这就答应了？”他暗色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你很熟悉流程？”
真答应了你还不高兴了？
不是你先提出来的吗？
盛年椰觉得好莫名其妙。
于是他耷拉个脸，语气很凶：“不熟悉。”
郁迟厌皱起的眉渐渐放松。
他完全没在意盛年椰称得上是冒犯的态度，好心情地说：“不熟悉也没关系，从今天开始熟悉起来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