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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没有如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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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患暂平后的第三日,天庭发来七十二道金令,催三人回凌霄殿受封。
解玉弦把金令折成纸船,放进山涧里顺流而下。
“让他们等着。”
解金弦叼着草茎躺在岩石上晒太阳。
“北斗的党羽还没肃清,回去也是添堵。”
楚镜澜在溪边处理钓上来的鲈鱼,闻言抬头。
“往南三十里有座小镇,桃花酿不错。”
解玉弦眼睛一亮,又强行板起脸。
“伤没好喝什么酒!”
“钓鱼熬汤。”
楚镜澜把鱼扔进篓子,“补补。”
解金弦看看弟弟瞬间亮起来的眸子,又看看楚镜澜专注片鱼的侧脸,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那什么……哥去镇上买点调料。”
他拍拍屁股起身,走前还冲楚镜澜挤挤眼。
“看好我家白菜啊。”
解玉弦抓起块石头砸过去。
“滚!”
溪水潺潺,楚镜澜的钓竿又动了动。
“笨死了,提竿要快!”
解玉弦夺过鱼竿示范,却扯上来一簇水草。
楚镜澜闷笑,被他踹了一脚也不躲。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落在两人身上,远处有牧童吹笛的声音。
“药。”解玉弦突然伸手。
楚镜澜从怀里摸出玉瓶,倒出两粒蛟丹。
解玉弦抢过来闻了闻,皱眉。
“怎么有血味?”
“加了赤芍。”
“放屁!”
解玉弦扯开他衣襟,胸口包扎的白布果然渗着血。
“伤口裂了不说?”
楚镜澜由着他拆绷带,忽然道。
“你祖辈的事,想起来多少?”
解玉弦手一顿。
“足够知道他们怎么死的。”
药粉洒在伤口上,楚镜澜肌肉微微绷紧。
解玉弦放轻动作。
“当年他们封印魔祖时,是不是……”
“嗯。”
楚镜澜望向溪水。
“你阿爷自爆太阳本源,你阿奶用太阴锁镇魂。我赶到时,只来得及把你和解金弦从尸堆里挖出来。”
解玉弦系绷带的力道大了些。
“为什么不早说?”
“你哥求我的。”
楚镜澜握住他发抖的手。
“你当时神魂受损,知道真相会崩溃。”
溪边陷入沉默。一只蜻蜓停在钓竿梢头,翅膀折射出七彩光晕。
“楚镜澜。”
解玉弦突然开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也要……”
“没有如果。”
楚镜澜捏碎了一块石头。
解玉弦撇嘴。
“霸道。”
“嗯。”
楚镜澜把他沾了鱼腥的手按进溪水里,一根根洗净。
“我的。”
解金弦直到日头西斜才回来,拎着三坛酒和满兜零嘴。
“哟,钓这么多?”
他瞅了眼鱼篓。
“不愧是龙啊,鱼都自动往钩上咬。”
楚镜澜生火的动作一顿。
“调料呢?”
解金弦掏出一把野蒜。
“那什么……路上遇见月老,聊了会儿。”
解玉弦眯起眼。
“他找你干嘛?”
“还不是给你俩牵红线!”
解金弦把酒坛子往地上一墩。
“结果发现早就绑死了,你猜绑的什么结?”
“死结。”
楚镜澜淡定道。
“比那还绝!”
解金弦比划着。
“是龙族的同心契!月老说这玩意儿比姻缘石狠多了,同生共死那种!”
解玉弦耳根通红,夺过酒坛就灌。
楚镜澜拿走他手里的酒,换上一碗鱼汤。
“先垫垫。”
鱼汤熬得奶白,飘着翠绿的野蒜末。解玉弦喝了两口,眼睛一亮。
“还行。”
“只是还行?”
楚镜澜就着他喝过的地方尝了尝。
“确实,缺把香菜。”
解金弦看着两人共用的碗,突然觉得自己像盘醋溜白菜。
酒过三巡,解金弦醉醺醺地摸出个布包。
“阿弦,给你看个好东西。”
包里是块焦黑的盔甲残片,隐约可见太阳纹路。
“阿爷的护心镜?”
解玉弦酒醒了大半。
“北斗老巢找到的。”
解金弦压低声音。
“上面刻了半张阵图,我怀疑是……”
楚镜澜突然布下隔音结界。
“弑神大阵。”
解金弦蘸着酒水在石上画了几笔。
“专克圣人。”
解玉弦盯着那熟悉的纹路。
“和皇陵里困住我的同源。”
“不止。”
解金弦指了指天庭方向。
“我怀疑凌霄殿底下就埋着一座。”
夜风骤起,吹散了酒水画的阵图。
三人沉默地对视,心照不宣。
“说起来……”
解金弦突然转移话题。
“你们猜我在镇上遇见谁了?太白金星那老货!居然在帮寡妇挑水!”
楚镜澜给解玉弦添了碗汤。
“他退休了。”
解玉弦有点震惊。
“啥?”
“今早收到的消息。”
楚镜澜道。
“新天帝准了他告老还乡。”
解玉弦嗤笑。
“做贼心虚吧?老东西肯定知道什么。”
解金弦忽然正经起来。
“说到新天帝,你们觉得紫薇星君怎么样?”
“那个闷葫芦?”
解玉弦回忆了下。
“三百岁不到,整天抱着本星象图……”
“修为尚可。”
楚镜澜中肯评价。
“不结党。”
解金弦一拍大腿。
“那就他了!月老说他暗恋瑶池的菡萏仙子几百年不敢表白,这种老实人最适合当傀儡……不是,当天帝!”
解玉弦把鱼骨头砸过去。
“你什么时候兼职红娘了?”
“还不是为你们!”
解金弦痛心疾首。
“你俩再不管管,天庭都快成魔窟了!”
楚镜澜忽然起身。
“有人来了。”
林间小径传来脚步声,月老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出现。
“可算找着了!三位快回天庭吧,出大事了!”
解玉弦懒洋洋地靠回楚镜澜肩上。
“魔祖又复活了?”
“比那严重!”
月老擦着汗。
“新天帝昨夜暴毙,现在三清六御都快打起来了!”
解金弦一口酒喷出来。
“北斗死了才三天,又死一个?!”
楚镜澜与解玉弦对视一眼,同时想起那块传音镜碎片里的画面。
眉心有魔纹的仙官们。
“走。”
楚镜澜拉起解玉弦。
“回天庭。”
“等等!”
解金弦拽住弟弟。
“阿弦,哥有东西给你。”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金乌形状的玉佩。
“爷爷的遗物,本来想等你生辰……”
解玉弦接过玉佩,触手温润如暖阳。
“现在给我干嘛?”
“辟邪。”
解金弦揉乱他头发。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太阳永远为太阴而升。”
楚镜澜突然皱眉。
“你话里有话。”
解金弦大笑,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走吧!再晚赶不上热闹了!”
南天门外,守将见到三人如见救星。
“仙尊!星君!紫薇星君已经控制住局面,就等您三位主持大局!”
楚镜澜不动声色。
“谁提议选紫薇的?”
“是、是西王母……”
解玉弦冷笑。
“老妖婆还没死心?”
踏入凌霄殿的刹那,解玉弦腕上的金乌玉佩突然发烫。
他猛地拽住楚镜澜。
“不对!”
殿门轰然闭合,地面浮现血色阵图,正是解金弦方才所画的弑神大阵。
高座上,西王母缓缓起身,眉心魔纹狰狞。
“恭候多时了,太阴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