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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贪图许意笙的疼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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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onV三楼办公室内,许意笙一心二用,竖起耳朵听着郑允昌汇报上个月的生意情况,睁大眼睛一直盯着iPad。
就算只能看个画面,他也要第一时间知道,莫斯年在外边都见了什么人,做了哪些举动。
除了财务数据,他对运营管理、客户体验与品牌、安全与合规以及市场竞争与趋势等等,都不是很愿意听。
一是越听越觉得像是在让一个不信佛、更不懂经文的人听高僧诵经;二是绝对相信郑允昌会把各项业务处理得很完美。
事实果真如此,ChronV上个月利润增长远远超过30%,这个月虽然也才过去一星期零几天,营业额也远超同期。
许意笙终于动了动脖子,对郑允昌投以赞赏的目光,被捏在手指间来回翻转的钻雨立在桌面一旁。
“许哥,我上个月干得不错吧,可累死我了。”
怕人口渴,他挺身拿起酒瓶倒了杯酒递过去给人润嗓,“辛苦了,那你这次想要什么奖励,尽管提。”
“真的哦,那我可不客气咯。”郑允昌从不与他客气,大概正因为如此,他在衣食住行各方面都不再缺什么。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解了渴,托着腮帮子想的很认真。
许意笙没闲工夫等着他开口,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两张卡片放到他跟前,一张金色,一张黑色。
说道,“我在马尔代夫有几艘私人游艇,带着你家那位过去玩几天,这个季节最好去北部或者中部,注意天气。”
“哎呦,许哥你真的很会体贴人欸,连我家炎淼都照顾到了。”郑允昌收起卡片继续道,“谢啦,我会把未来几天的工作好好安排一下。”
“嗯,去吧,在那边的所有消费直接用那张黑卡。”
郑允昌早就想抛下工作,好好和路炎淼过两人世界,现在一刻都不想再耽误。
可起身抬脚刚走两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身形顿住,“吼,我差点忘记了啦。”
郑允昌转身重新坐下说道,“许哥,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姓邵的东西啊?他这一周消费超过300万了耶,我感觉他有点等不及啦。”
听到此人,许意笙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极为难看,整张脸绷紧如生铁板,连毛孔都在渗出寒意。
他扭头看向iPad里的莫斯年,神色才有所缓和,语气生硬,“这几天我会带他到店里多走动走动,想要引蛇出洞,也得放只小白兔在洞口。”
郑允昌回想当时邵老板在包厢里的那副嘴脸,猜测他有很大概率要被撕碎了喂恶狗。
双手捧着脸颊想了下,提醒道,“可事情一结束,莫先生会不会觉得我们在利用他宰客哦,肯定会生气啦。”
“生气吗?”许意笙沉默了两秒,“我还真想看看兔子生气的时候,是怎么用脚蹬人的,一定很可爱。”
“哦,那好吧,那莫先生在店里落单的时候,我让手下的人多注意一下他,尽量不让姓邵的和他真有肢体接触。”
“让那个叫洛闻北的服务生来做这件事,新人里面数他表现不错,那就给他一个翻身的机会。”
在ChronV,服务生在最底层,可以被任何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尤其是像洛闻北这种刚来不久的。
要不是今天要汇报工作,得了解下新员工情况,郑允昌对他不会有所关注,更不会知道他平时做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确很适合做这件事。
“OK,那我安排一下,得叫他最近别接客了。不过,许哥,你要不要亲自交代一下他啊,我去把他叫过来。”
话毕,郑允昌眼瞅着许意笙盯着iPad眉头越来越深,起初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小心翼翼试探,“许哥,你怎么啦?”
他又叫了一声,还是不见反应,干脆站起来俯身看了过去,“靠北啦!莫先生怎么和梁警官在一起啊。这个能听见声音吗,他们在说什么?”
许意笙还在努力保持着理智,经过他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来可以关掉静音按钮。下一秒,莫斯年的声音从iPad侧面扬声器中传了出来。
“你在调查许先生和他的夜店,不过扫黄扫毒好像是你同事的工作,除非你案子里的死者来过ChronV。你现在碰到我,又知道我在为许先生做事,是不是想劝我离开换新的工作?”
全部说中了,因为纪律要求,梁以律只把他的话过了一边耳朵,并不回答问题。
他看了眼别在莫斯年外套衣襟上的运动相机,在手机上划了几下询问,“你胸口上的这个东西,有实时监控功能,许意笙要求的?”
莫斯年没时间跟他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式的谈话,直截了当道,“你既然还能在这跟我闲谈,那就是没找到什么实质性证据,所以我也不会换新的工作,你就别白费口舌了。”
梁以律以为他是为了赚钱才会这么说,索性采取迂回一些的劝导方式。
“我们是还没证据,但并不代表他和他的夜店一定没有问题。你待在他身边有一阵了,我不信以你的聪慧,至今一点异常都没发现。”
莫斯年沉默不语,不动声色地思索起来。
白德玩累了,尾巴自然下垂自由摆动,乖乖被牵着慢慢地往ChronV后门口走。
已经九点多,道路上的汽车因为碰上晚高峰走走停停,他也时不时与赶地铁公交回家休息的上班族擦肩而过。
他想事情时会自觉集中注意力,想到店里的服务生都是为了钱自愿陪客,酒侍卖的酒也是靠三寸不烂之舌让客人自愿下单,自愿算异常吗?
眉头微微蹙起,他被自己的犹豫惊到了。
紧接着,脑海里闪过第一天下午看的录像带,许意笙说过的话,心里依旧没有任何想要往外吐露的想法。
莫斯年神色恢复平静,斩钉截铁道,“没有,我也不想发现。我不会参与许先生做的任何事,也不会离开他。”
“我以为你想了这么久会说点我想听的,你知不知道要是一直待在他身边,到时候一定会受牵连。”
梁以律搓了把头发茬,发出不解,“以你的学历,可以找到同样高薪的工作,为什么非要跟着他,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莫斯年没被问住,他始终确信,这六年来最想要的的确是钱,睁眼闭眼、张口闭口都是为了钱。
直到许意笙的出现,他终于也可以吃好,喝好,睡好,更渴望得到关心和爱。
就好像是搁浅在沙滩上,渴望回到海里的鲸鱼;是长久被太阳炙烤,渴望一场甘霖的麦苗;更是徘徊在铅云下,渴望一缕暖风托起疲惫翎羽的孤雁。
于是,他心里生出一份模糊的答案:
一种被疼爱的感觉,即使是用物质堆砌出来的,不仅会随时消失,还戴着枷锁和束缚,从此不再拥有自由。
他身体保持健康状态下的时间不多,渴求的东西又不请自来,完全是发自本能地想要使出全力死死抓住。
再往前走几步就到后门,莫斯年停下脚步转身,“我到了,你先回去吧,以后这事就别再提了,你知道我不会轻易改变决定。”
梁以律看他还是如此坚决,急得抓耳挠腮,猜测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没有,我是自愿的。”
梁以律败下阵来,咬咬牙,“行。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们警方怀疑他杀了人,一直在调查他,你怎么能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你以前的是非观和判断力都去哪儿了?”
莫斯年刚想张口,身后传来声音,“梁警官,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我杀人,我可以告你诽谤。”
白德听到来人的声音立马兴奋叫了起来,起身挣脱牵引绳,咧着嘴小跑过去。
许意笙蹲下身张开怀抱迎接,脸上、脖子上被亲了个遍后,“今晚跟莫叔叔玩得开心吗?”
只见白德“汪”了一声,又原地转了一圈。
“这么开心啊,那下次还让莫叔叔带你出去玩。”许意笙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零食肉干,“乖,先自己拿着吃,爸爸跟叔叔们讲会儿话。”
他抬脚走了两步,把再次想张口的莫斯年拉到身后,“梁警官,你要是没别的事的话,请不要骚扰我的员工。”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骚扰斯年了,没有证据,我一样可以告你污蔑国家公职人员。”梁以律言语的锋利程度不遑多让,立马与他打了个平手。
许意笙佯装肯定,“嗯,梁警官说的是,所以你也千万不要乱说话,小心被停职查办。”
“你、你在威胁我?”
“没有啊,善意的提醒罢了,梁警官别太敏感。”
短短几句话让梁以律心里直冒火,眼神对峙了半分钟,心里骂了千百遍,深知冲动行事只会让情况更糟糕,再不爽也得把气咽下去。
他转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莫斯年,“斯年,他没有权力强制你留下,现在我在这,你用不着害怕他,赶快离开他,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好。”
莫斯年是个倔脾气,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表明不会离开,面对又一次的询问,内心疲惫乏力得很。
他没有朝梁以律高声咆哮强调决心,反而往许意笙身上贴了贴,平静道,“不,我不想走。你要是真的想帮我,那就帮我多教育一下我弟弟流年,谢谢。”
接着,莫斯年晃晃被抓着的手腕,“许先生,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嗯,好,我们回家。”
许意笙语气欢快,一手牢牢攥着手腕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另一只手牵着白德,眉眼间充斥着打了胜仗之后的得意感,连走路步伐都变得轻盈。
梁以律站在原地渐渐恢复平时严肃模样,全身也感受不到一点怒意,目睹他们上了车,直到淡出视野。
他缓缓掏出手机拨起号码,片刻后,“我让你们查纪伊莲,还有她住的那家精神病院,查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