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撞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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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零散的东西，又拍了几页资料，简臻这才把东西理好，放在置物架上，关了灯，走了出来。
可能是下班高峰了，电梯有点慢，简臻等的有点无聊，就掏出手机，还没打开app，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抬头一看，居然是吴非。石寒枫正和陆云升站在前台说着话，林夏跟在身后同陆云升耳语了几句，就这空档，吴非的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简臻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不确定石寒枫是否在谈要事，不确定这样的场合如果打招呼会否给他带来麻烦，于是并没有说话，吴非倒是上前，见电梯已经按好，点点头，说了句真巧。
很快，大约是聊完了，一行人也移步到了电梯厅，林夏快步上前按了向上。
“小吴，你朋友啊？”陆云升难得和下面人直接说话，吴非有点受宠若惊，慌乱的点头。
换作平时，纵然是石寒枫，也不够资格由陆云升亲自送到电梯口，今天只不过赶巧开完会，他要会顶层的云芜。
还好，这一层不止一家公司，陆云升不至于继续八卦简臻是否就是坤禹的员工。
向上的电梯最先到，林夏陪着陆云升进去，向石寒枫点点头，按上了电梯门。
石寒枫严肃的面色并未松懈，转向简臻，简臻率先开了口。
“和朋友接了个活儿，给这边一个公司创作四幅画。”
“挺好。”石寒枫点点头，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疲惫，脸色依然没有丝毫松懈，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反而越发冷峻了。
“厉害啊简臻，这一层都是金融公司，都是有钱公司哎。”
吴非赶紧打破僵局，也不知道今天石律师怎么了，平时见着简臻也不至于这副样子啊，还是因为刚才的会议，陆云升给的压力太大？
简臻礼貌的浅笑，也不知怎么回答才得体，瞄了一眼石寒枫，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明天我们还要来开会，你明天也来吗？中午可以一起吃个饭啊。”
“来的，估计要创作五六天呢。”
“哪家公司啊，回头中午我叫了外卖去找你。”
“呃，就你们出来的那家……”
还好电梯到了，简臻赶紧走进去，怎么都觉得，今天的石律师很不喜欢她和吴非聊天呢。
一脸诧异的吴非，在石寒枫走进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赶紧进了电梯，按了关门。
“这也太巧了吧。”好半天，才说出来，悄悄看向石寒枫。
吴非是知道简臻的案子的，所以简臻自己知道，她接的活儿赚的钱其实就是云芜的么？
“回翠湖？一起吧。”
石寒枫突如其来的示好，总算让简臻放松了一些，原来他不是因为和自己置气呀，虽然她也没有想通，为什么今天的石寒枫似乎有点忧思重重。按理说，到了他这个段位，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吧。
事实上，除了冷漠了一点，石寒枫的确没有任何的悲喜，所以吴非吃不准这会儿的石寒枫到底是为什么低气压，是想到重要的事了，还是纯粹埋怨他刚才冲动的打招呼惊扰了老板们的谈话。
既然想不清楚，不如先做好自己，发了消息给司机，赶紧把车开过来。
电梯门一开，车已经在等着。
吴非为简臻拉开后车门后，自己迅速上了副驾。
简臻不免有点好笑，给她拉了车门，自己的老板呢？
石寒枫似乎并无异议，自己开了车门，从另一侧上了车。
“先去翠湖。”
司机点头收到，车子稳稳的驶出。
“谢谢石律师。”简臻率先开口，接着他对司机的吩咐，她怕不适时开口，车上气氛会持续压抑。
“顺路的事。”石寒枫看过来，小姑娘今天穿的挺干练，短款的驳领大衣，有收身的腰带，腿上是紧身的靴裤搭配短靴，果然是出来干活的。“工作还适应吗？”
“啊？”这哪算什么工作啊，“其实就是一份临时的活儿，是李……是一个朋友，你不认识的，介绍的，给了一周的时间，要在放假前画好，一个四折的屏风，需要画四个不同的主题，构成总的画面，要求有点多，挺有挑战的，但是对方也提供了很多素材和思路。”简臻说到专业的事儿就滔滔不绝，有着热爱与自信。
所以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姓李的朋友介绍了简臻来泽禹作画。简臻知道坤禹和云芜的关系吗？
“那可好了，接下来我们经常能一起约饭一起回家了。”副驾的吴非马上发现了重点，也不嫌麻烦，头扭回来对着简臻，“我们接下来还要过来几次云芜，哦，其实就是你画画的那家公司，坤禹金控，其实是云芜旗下的。”
“哦，要上市的那个是吗？石律师提过。”
石寒枫没有吭声，他是提过和云芜的合作情况，没想道简臻记住了，还这么快做了联想举一反三，并且，全对。
见石寒枫似乎并无参与聊天的兴趣，以为他是累了，或者说担心再说下去涉及工作机密，简臻不动声色的换了话题，问吴非：“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啊，这离过节也没几天了，你们还真拼。”
“我们什么时候放假取决于甲方爸爸。云芜估计是年二十九吧。”
简臻点头，又问吴非打算怎么过春节。
“还能怎么过，和爸妈一起呗，本来准备和朋友一起去西南徒步，结果老爸老妈要拖着我走亲戚，还要回去祭祖。”
“可以啊，大户人家呀。”简臻打趣，吴非不好意思的挠头，“倒也没有，我们往上三代是浙江的，爷爷奶奶辈还是有亲戚在浙江的，所以偶尔也会回去走动走动。”
“石律春节还是去旅行？”
吴非知道，石寒枫的春节一般是去苏市见一下母亲，初一过完，就会找一个附近的国家，飞过去待个三四天，这期间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天塌了，也只有吴非在特定时间段可以汇报工作，所里的其他律师有事，也只能通过吴非，好在，一般春节，大家还是在阖家团聚的，没有人会主动加班。
“今年可能把我妈接来沪市过年。”
也是，今年怎么也算买了新房，民间规矩，新房第一年春节不能空着。不过吴非并没有说出来，这点分寸他还是懂的。
“那也挺好啊，要不要我给你写个攻略，回头你带伯母好好逛逛，其实沪市春节也挺有些特色地方好玩好逛的。”
“是啊，我们家没什么亲戚，每年春节也是在沪市和周边跑，避开人多的地方，很有些有意思的地方值得去呢。”
两个小的一唱一和，倒是空前统一，石寒枫不禁莞尔，果然还是年轻人思想比较共通，他的想法其实无非是接母亲到身边一起过年，这样的机会，以后会越来越少。
然而简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石寒枫接了母亲来沪，酒店的房间断然是没法住的，何况过年嘛，总得有些家的味道才行，松江的别墅很久没有住人，交通也不方便，如果住翠湖的话，显然房间不够，自己，要不要提醒他一声呢？
这么胡思乱想着，到了下车的时候，简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石寒枫以为，是过年的话题勾起了她的伤感，待车门关上，马上对吴非责难：“平时看你机灵，你今天好好的提过年干嘛。”
吴非一下子噎住，是啊，怎么就忘了这一茬，今年是简臻第一次一个人过年吧。
“不对啊，明明是简臻先问的。”
“她那是客套，问问假期干嘛。”
行，不愧是石律，吴非认输，不再狡辩，收拾那点秒无的小情绪，恢复工作状态，毕竟今晚还要加班。
简臻的消息是晚上八点过发来的。
“石律师，春节你是要住翠湖吗？那我提前收拾好，你哪一天接阿姨过来，我提前一晚回家。”
果然是心细的姑娘，但是真放她一个人回那空荡荡的房子过春节，显然也不是绅士所为。
“还没想好，就那么一说，你先别紧张。”
“哦，好的。”
对话结束，简臻忽然有点怅然若失，想了一想，大概在忙吧。
放下手机，准备早点洗漱，窝到温暖的被窝里刷剧，结果刚把头发扎起准备洗脸，微信通话的提示音想起。
接起来，是韩叙的视频聊天。
“小臻臻，今天顺利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韩叙对简臻的称呼开始变的多样，臻臻，小臻，简小臻……全然随着他的心情变化而来，带着他特有的升调变调，简臻经常被他叫的无语，纠正了几次无果，便也放弃了。
视频那头的画面，韩叙还在艺术坊。
“还好，今天初步琢磨了一下，有了大概构思。”
韩叙看到简臻戴着束发带，露出光洁的额头，珊瑚绒的家居服，粉粉嫩嫩，这样的简臻，还是第一次见，平添了几分低龄感，说是高中生大概也有人信吧。
“明天我就回老家了，要不要一起约个早饭呀。”
“这么早就回呀，我还以为你提早歇业是有事情呢。”
“也不算早啦，回去之前祭扫一下，然后还有亲戚要走要送礼什么的，家里准备年货，打扫除尘，怎么也要三四天时间呢。我姐今年说提早一天回，我想等她回来把所有事都准备好。”
“你好能干啊，这些活儿都是你一个人做啊？”
“主要是我姐什么都不会，”虽然是埋怨的话，但是语气是甜蜜的，简臻知道韩叙和姐姐相依为命，很羡慕这样的兄妹感情。“她今年能早点回来，我还挺高兴的，她这几年都没有好好回来过过年，所以她一说要回去过年，我肯定第一时间响应啊。”
简臻还没见过韩叙的姐姐，只听他说姐姐是职场女强人，很拼，但是对自己又格外的纵容，这样的反差，就是一种全世界风雨如晦有你的地方就有温暖安宁，抱团的韩氏姐弟，是彼此在尘世的支撑力量。
“臻臻，你要不要过来玩，来一起过春节吧。”
韩叙发出邀请，都是孤独的人，都是家破人亡的命，抱团取暖里多一个又如何呢？
“啊？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啊，我家虽然没你家大，但是也算干净整洁，到时候我房间给我姐睡，你睡我姐房间，我去隔壁邻居家挤一挤，哦，其实都是同学来着，都很熟的。”
简臻当然知道韩叙的好意，但是这第一个春节，她知道有些风俗要做，她不能离开，断了爸妈回家的路，摇摇头，还是拒绝了。
“那你一个人怎么办啊。”
韩叙一直不知道，简臻其实有一个合租室友。
“没事儿，我正好要可以整理整理家里，你也知道，事情发生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办法面对。而且，白晶晶和李子沫都叫了我去家里吃饭，这一下就要走亲访友两天呢，我可能还会去金陵一趟，泡泡温泉，写生什么的。总之，别担心，我要忙的事还挺多。”
韩叙笑，简臻性子温吞，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想来就是极力要自己放心，于是也不再劝。
“那行，你要是计划出门玩，也可以把温市纳入考虑范围哈，到时候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放心吧，如果去温市，肯定提前和你说。”
“嗯，你尽管来，节日期间我都在，不会出去的。”
虽然姐姐很可能会拉他出国度假，但是为了简臻，他可以哪儿都不去。
两人愉快的约好，冲淡了很多离别的愁绪，挂断了电话，时间也不早了，简臻今天打算早点睡，毕竟明天还要干活呢。
不过第二天，在坤禹倒是没有再遇见石寒枫，想来也不是每天都会去开会吧。
到了第五天，画已经初具规模，各项工作面临收尾，李子沫单位开总结会，于是下午就剩了简臻一人在修修补补。
中途有人进来看过，并未说话，简臻也权当是来看稀奇的员工，毕竟这几天，时不时会有员工进来，有的是来看画儿，有的是来看人，毕竟整个坤禹都在传，大公子兴师动众请了两位美女画师过来现场作画。
但是传说中的大公子是谁，简臻并没有去八卦，反而是李子沫充满了好奇，和简臻讨论了几回，见简臻并没有兴趣，也就安心做自己的事了。
今天这人，穿着深灰色的针织开衫，袖口三道白色横条，里面是白色Polo衫，茶褐色的休闲裤，一双米色LoroPiana休闲鞋，显得清爽，一点儿都不像这个公司员工的拘谨装束，简臻想，估计是老板级别的了，所以才敢穿的这么休闲，并且全身上下虽无LOGO但是品牌不俗。
简臻余光打量完，依然专注手头的事，描金的部分依然有很多需要处理的细节，她慢慢地勾勒填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简臻放下笔，甩甩发酸的手腕，才发现，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并没有多想，从包里摸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信息。
一个名为“青春炫律”的群被置到了顶端，里面有人艾特简臻，打开一看，是吴菲菲，说是年底了青年律师联谊会明晚要举办一个假面舞会，问她要不要一起，群里上百条信息，已经讨论到热火朝天。
简臻想了一下，明天就能交付画作了，晚上的确是没什么事，但是白天也不知道交付是否顺利，至今未见到甲方爸爸的真面目，她其实有点犯嘀咕。
其实这种邀请，吴菲菲已经不止一次发出。圣诞节的时候，因为非周末，又因为卡着自然年的结尾，大家都忙到飞起，自然是没有什么大活动的。简臻记得，吴菲菲依然邀请了一起吃圣诞大餐，说是律所福利，但是她婉拒了。
这一次，简臻看明白了，各位律师们终于要真的放假了，于是才有功夫整一个大的活动。简臻还是有一点心动的，虽然不会跳舞，但是不妨碍她去感受年轻人的热闹氛围。
“明天其实还有点事，我中午回复你可以吗？”
简臻私信了吴菲菲，吴菲菲很快回复了一个“好的”笑脸表情包。
刚想放下手机，继续工作，李子沫的语音通话打过来。
“臻臻，臻臻，真的不好意思，要留你一个人干活，怎么样了现在进度？”
依然快人快语，简臻笑，“还行，快完工了，明天应该就可以交付。”
“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为了庆祝提前完工，等下我这边结束我去接你，一起晚饭，我请你吃大餐！”
安静了一整天，这会儿听着李子沫咋呼呼的声音，简臻忽然觉得有点吵，无奈的摇头，“不了，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何况，明天的交付才至关重要。你约好甲方爸爸没？”
其实这个活儿，是李子沫的一个朋友找上门的，李子沫自己也没有见过真正的甲方爸爸，两人第一次到坤禹，是公关部的负责人做的对接。
“你放心，甲方爸爸表示很满意。”
“哈？这你都知道？”简臻表示不相信，李子沫虽然靠谱，但是有时候略不在线。
“是啊，我有线人的好不好！”李子沫得意，事实上就是刚才朋友告诉她，坤禹老板陆泽坤已经看过画作，很是满意，朋友又说，这位大公子日常话不多，人不坏，有点富贵公子脾性，但是大致靠谱，所以结账的问题完全不用担心。
“难道刚才来的人就是老板？”
“刚才有人去？”李子沫也是一愣，传说中的大公子？今天自己不在，可是错过了。
“嗯，刚才有个明显不是西装革履一板一眼的人过来，这几天咱们也都看到了，这家公司对着装是有要求的，但是这个人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是符合的，所以肯定是大老板嘛。”
有道理，规矩都是给打工人的。
“那你先忙着，我结束了去找你。”
李子沫不给简臻拒绝的机会，就说了拜拜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