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入研究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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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里冷白刺眼的灯光打在伊万的脸上，黝黑的眼皮几番跳动终于睁开了一些，浑身剧烈的疼痛让他只有转动眼球的余地。
他动了动胳膊，束缚装置被轻轻牵动，发出细碎的咔咔声。
伊万感觉到自己大概是躺在研究所里，空气里有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居然被带出来了，是谁？
伊万静下心，不动声色地倾听着周围的声响。
耳边远远传来细碎的交谈声，似乎是研究员在交流着这次探测的结果。
“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虫没能回来…”
“我们的探测器怎么样了？”
“还在调试中…损坏程度太高…”
“不是有一个还能用吗？先把那一个的数据调出来看看吧。”
“等等，似乎有虫快醒了。我去看看。”
沙哑的嗓音一停，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到了伊万身边。
伊万将自己全身放松，冰冷的橡胶手套按在他的手背，一管镇定剂被打入静脉。
强烈的睡意袭来，他再次陷入昏睡。
第二次醒来，伊万谨慎地控制住呼吸和心跳，过了许久才从朦胧的余光里悄悄向身旁看去。
一双橙黄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他的瞳孔猛的紧缩，一声惊呵困在喉咙里。
床边蹲着的虫影缓缓站起来，在灯光下，巨大的阴影罩住伊万。
这个虫依然带着面罩，身上褴褛的防护服没能罩住高大的身躯，袖口露出一段惨白的皮肤。
伊万认出这是他们探险队出发时身上穿着的防护服，忍着撕裂般的疼痛从床上翻坐起来。
“还有多少虫？”
伊万张嘴，粗粝的声音电锯一般。
怪异的雌虫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比了一个数字。
“四十？”
雌虫不语，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伊万撑着站起来要去看时，雌虫又拿过一边的水杯递给他。
“谢谢。”伊万接过水杯，低声道谢，不过并没有喝。
在旁边的伤员房，伊万和活下来的小队长沟通着情况。
怪异的雌虫在伤员房转了一圈，又围着伊万转了一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伊万忍了一会儿，正想问这个虫是哪个小队的，转头一看，雌虫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伊万在屋里问话，万迦穿着顺来的破烂防护服，一个一个跟躺在床上的雌虫打过招呼。
每次都是万迦在旁边盯一会儿，然后床上不怎么能动的的雌虫挣扎着爬起来，用打着绷带的胳膊朝万迦挥了挥，向他道谢。
他们苍白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嘴里说着什么。
这些雌虫都交流过，知道是这个沉默寡言还有点怪异的雌虫救了他们，
有不少虫都是被他拖回来的，对这个有着橙色眼睛的雌虫印象深刻。
所以在万迦看过来时，这群虫都忍不住道谢。
万迦转了一圈儿，研究所的虫没怎么限制他们的行动，不过现在活下来的大部分探险队虫也走不了多远。
他走出伤员屋，屋子里的血腥味淡淡的血腥味让他肚子有点饿。
黑色长靴踏在研究所擦得雪亮的地板上，富有韵律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深绿色带着血迹的防护服似乎比白大褂更适配研究所。
漆黑的面罩遮住面部，圆形目镜像是虫族返祖后放大化的眼睛。
黑色皮质手套按在门把上，推门而入。
大厅里没有多少虫，只有几个拿着任务书的雌虫在分派着研究任务，见到万迦走过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不知为何声音更小了。
万迦走到餐厅，摸出防护服里塞着的终端，从窗口取了几管营养液。
修长的手指捏住防护面罩的下沿，打开口部的开关，掐住管口把营养液倒进嘴里。
他面罩下的帅脸毫无表情，冷峻的面孔看起来十分不近人情。
只有万迦知道，他到底有多崩溃。
雌虫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
万迦忍不住想。
这群家伙到底是怎么忍受得了这种营养液的味道的？
万迦捞了捞探险队伍里的黄名和绿名，老半天等来了研究所来迟的支援，医护人员忙着收治伤员，不知道哪个虫塞给万迦两管营养液。
他拿着营养液，新奇的倒到嘴里，下一秒就怀疑人生了。
极为劣质的甜涩香精味，喝下去之后浓浓的齁味像是伸出两百只小手在嗓子眼里四处挠。
万迦差点吐出来，最后忍下了，剩了一管顺手丢给一旁还醒着的伤员。
对方感激地咧开嘴，扯着脸上的伤口嘿嘿笑了两声，幸福地喝了下去。
万迦又观察了三天，发现他们不仅味觉离奇，身体素质也强的离谱。
本来没打算把那个队长捞回来，他过去的时候队长原本还站着，甚至还有余力回过头看。
万迦走近了，队长就扑通一下栽倒在地上了。
他定睛一看，地上的雌虫身上到处是血窟窿，也不怎么喘气，眼看就不能活了。
正要走时一个血手突然就抓住了万迦的鞋，扒也扒不下来，万迦无语片刻，长出第十只手把人捞上。
没想到把虫捞回来第三天就醒了，万迦被视野里不断变长的血条吸引，蹲在队长床边观察，眼睁睁的看着血条一段一段加回来。
就他转了两圈的功夫，血条都回复到一半了。
不过像队长这样的也是少数，万迦观察的其他雌虫都没有队长伤得严重，但是大都还不能动弹，更不要说下床走动了。
万迦喝完之后走回自己的床位，回到床上继续研究自己的新终端。
被万迦顺走衣服的红名身上东西不多，一个终端，在衣服夹缝里还塞着一张包裹严实的演唱会门票。
万迦一开始都没发现，还是黑蛋扫描到的，让它自豪了老半天。
黑蛋说门票上写着：银白世纪的玫色奇迹，永不褪色的梦境之花。
还有一些语焉不详的句子，万迦果断上星网搜索，是一位很受欢迎的雄虫音乐家近期的演唱会。
票价贵得离谱，也不知道这个红名从哪里搞来的。
黑蛋仗着没其他虫能看到它，在旁边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说宿主，其实你也可以…
万迦把黑蛋拍开，门票原样塞了回去。
新获得的终端终于能连上网了，万迦感动不已。
不过得到这个终端之后最初的用途是下载了一堆早教视频，因为万迦他不懂虫族通用语。
天知道他听到自己拖着的虫子嘴里叽里咕噜地叫着时有多蒙圈。
在丛林里能说话的只有黑蛋，他完全没想起来语言不通的问题。
虽然黑蛋下载了通用语的数据库之后，有了翻译的功能，但是万迦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它去做。
所以万迦这三天和这群雌虫都保持着全障碍沟通状态，为了自己的形象着想，万迦果断决定塑造一个酷哥人设。
为了游戏体验，在这三天里万迦苦苦钻研，通用语水平已经从零达到两岁幼儿级别，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室内唯一还穿着防护服的雌虫慵懒地躺在屋子最角落的床位上，只摘下了手套，苍白的指尖在终端上划拉着。
附近的雌虫静悄悄的，都躺在床上装死。
远处的一个棕发探险队员在床上咕蛹着，把头和身边床位的虫靠在一起，大着胆子低声谈论那个雌虫。
嘴唇打开一条小缝，嘟囔着，小声说，“那家伙，光看姿势就强的要死啊。”
头被绷带缠满只露出一只眼睛的雌虫坚强地点头。
“真的是探险队的吗，之前怎么没注意到？他受伤了吗？看起来状态很好，不过不怕疼也不是没可能。”
“哇，待在同一个房间就有好大的压力，他之前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都吓了一大跳，不过我忍住了还顽强地感谢了他。”
“你们在说那个雌虫吗？”前面床位的雌虫又在包扎，听了半天，没忍住掉了个个凑过来。
棕发雌虫抖了一下，抱怨道，“小声点！被听到就完蛋了”
虫族对于强者总有一种微妙的感应，尤其像是万迦这种，只要待在同一片空气里，就让虫不自觉绷紧脑子里那根弦的虫。
前面的雌虫仰躺着，手上接着给自己包扎，“啊，抱歉抱歉。我只是想说他和我之前见过的A级雌虫感觉有点像。”
“骗虫的吧！A级雌虫为什么要来这种自由探险队？一般都是大型佣兵团队长什么的吧？”棕发探险队员瞪大眼睛。
正在包扎的雌虫动作慢了下来，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你们还不知道我们的这个大队长是A级吧。虽然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实力下降，但是和B级之间还有有巨大的差距。”
棕发探险队员喃喃着，“伊万？完全看不出来啊，刚来的时候还觉只是个顽固中年老雌…”
“我跟他打过一架，几招就惨败了，毫无还手之力。”包扎着的雌虫手上动作狠了几分，有些不甘。
伤员屋的门吱呀一声，几个研究员推门进来，走到还在和小队长谈话的总队伊万身边。
伊万转头，和研究员握了握手。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伊万跟研究员谈了一会儿，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步伐缓慢，坚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初入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