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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恶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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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众人正围在厨房研究菜谱,说是每人贡献一道菜品。
周勉去厨房帮厨,孟斐被Autry拉到一边。
“约会不顺利吗?”Autry眼神清澈的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问他:“你们在玩什么特别的情趣吗?”
孟斐心虚的咳了两声,“我去换身衣服,这边没什么事,你也早点去陪嫂子吧。”
“好吧。”Autry的语气里有些遗憾,苦心孤诣牺牲自己陪老婆的时间给他俩创造约会空间,原本以为会彻夜狂欢,结果只是来了个回马枪。
Autry打了招呼离开后,孟斐也换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从楼上下来。
之前还空空荡荡的餐桌,不多时就被摆的满满登登。
齐观做了清炖羊排和辣糊糊,作为甘肃人,还在大家的期待下复刻了网上很火的天水麻辣烫,温思语最近健身,煎了牛排,做了个虾仁芦笋沙拉,赵一杰挑自己喜欢的菜做,可乐鸡翅和柠檬鸡爪。
周勉像个老父亲一样,考虑的全是营养均衡的健康问题,做的是少油少盐的炒生菜,白菜豆腐汤更是清淡至极。
唐意柠平时看着搞怪,没想到做起饭来倒是一把好手,把大家做菜剩的边角料一锅烩,热油猛火做出了一盆锅气十足的炒饭。
至于孟斐,他贡献出Autry珍藏的红酒数瓶。
饭桌上,大家聊起了各自工作时遇到的趣事。
齐观:“我记得《佛龛》试镜的时候,导演把他喝一半的咖啡拿给我当雪茄,我还得演的很陶醉,因为我那个角色是个纨绔设定,就看着我拿杯咖啡去调戏人家对手戏女演员,那段戏真是绷不住一点,最后我俩都笑场了。”
“第二次试的时候刚好他在现场,就帮我搭。”齐观朝周勉扬了扬下巴,“我当时对他第一印象就是特别高,我说导演给我找了个巨人,那场戏的女演员应该是一个很温柔,很小只的娇滴滴那种感觉,结果给我来个这。”
周勉回忆起那段也不免失笑,“现在你还没反应过来,其实导演当时是想考验一下你作为演员的信念感。”
“是这样啊。”齐观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鼓掌,和大家笑作一团。
后期更是贴心的给这段加了几个特效,包括大头版的巨人周勉,和小头版的缩小齐观。
“其实这种大制作的剧组,我们都特别羡慕。”唐意柠在笑声稍小的时候开口,
“我之前拍戏的剧组预算不够,甚至要去蹭隔壁剧组的一些打光,人家剧组可能说今天拍的比较顺利,收工早,我们就去借。”
她是拍网剧出身,在几位里的咖位不说倒数第一也大差不差。
气氛较刚才多了几分凝重,温思语听她讲完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夸她是最棒的小孩。
赵一杰也用调皮的语调安慰他,“这时候看出当歌手的好了,歌手一般不等,唱嗨了直接抢别人的麦。”
“直接创死别人,当麦霸!”赵一杰拿起酒杯作势开唱。
唐意柠被他逗笑,温思语给她倒了杯果汁,难得话多起来,“演艺圈的困境多,女艺人的困境更多,能在镜头前出现的,其实已经算某种意义上的苦尽甘来。”
温思语出道比她早,沉淀至今已经可以挑大梁,接的角色也大多是女主,制作班底排名也十分靠前。
但谈及这类话题时,还是讳莫如深。
艺人不够红的时候,连镜头都是冷漠的,唐意柠做的炒饭几乎没有人吃,甚至在制作和出锅时还要被冠以“剩菜”之名调侃,一来是大家作为艺人上镜为了需求要控制体重,都尽可能避免高油高糖的食物,二来是有咖位更大,曝光更多的人在一旁做对比,大家更倾向于赞扬后者,已获得好感以及出镜率。
喝了几杯之后,几位艺人各自准备去录单采,周勉和唐意柠收拾桌上的残局。
唐意柠要把自己那盆销量平平的炒饭撤掉时,被孟斐拦住了。
孟斐从她手里接过了炒饭,“这个给我当夜宵吧,刚才看你们都吃那么少,我都没好意思多吃。”
“我给你热热,这都冷了。”唐意柠抿了抿唇,想从他手里把炒饭端回来。
周勉从厨房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眼神暗了暗,嘴上还是温和绅士,“没事,我给他热就行,你先去录单采,录完早点休息,这几天辛苦。”
孟斐也顺着他的话说,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是啊,女孩子的手不是用来洗碗的,再说你今天穿着这么漂亮的裙子,就应该当公主才对。”
“这些活儿啊,留给我们干就行。”孟斐说完毫不客气的往周勉手里递了两盘剩菜。
唐意柠感激的看向他,又看了看周勉,眼眶不争气的红了。
她说了两声谢谢,鞠了个躬,然后急匆匆的跑上楼,不想被人看到掉眼泪的样子。
孟斐重新坐回桌前,拿了勺子开始享用炒饭。
他安安静静的吃,周勉安安静静的收拾,画面有种按部就班的踏实感。
“你这饭量见长。”周勉全都收拾完给他倒了杯温水,关了录制的设备,坐到他身边。
孟斐鼓着腮帮子咀嚼了一会儿,解开了毛衣上系着的细窄的棕色皮质腰带,可能是学艺术的缘故,他在穿搭配饰上格外精致。
“我在英国上学的时候,最渴望的就是吃上一口这样的饭。”他长出了一口气,炒饭已经被他吃了不下半盆。
周勉看了眼他明显圆滚的肚子,笑意再也压不住,“没请个保姆吗?”
孟斐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不可否认周勉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张脸尤甚。
孟斐克制住了亲他一口的冲动,语气轻松的说:“周老师,你不能对我有刻板印象,我是个二世祖不假,但至少不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吧。”
周勉点了点头,对他这个说法表示信服。
“我的画很值钱的,几幅画的钱足够我买下一个中餐馆了,既能吃到我喜欢的饭,又不耽误挣钱。”
孟斐像某些傲娇的小动物,仰起了高贵的头颅。
“能画出这种画的人不在少数,可只有我的画,才能创造这么高的成交价,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笑得狡黠,给人一种妖艳脸,蛇蝎心的感觉。
周勉没回答这个问题。
孟斐把脸凑到他眼前,冲他俏皮的眨了眨眼,“因为我有个开赌场的爸,我只需要稍稍努力,甚至不需要努力,就可以享受红利。”
他总能用一副天真的口吻说出残忍的话。
“周老师,这就是一部分的我。”孟斐的声音比刚才严肃,“我会同情别人,也愿意释放善意,但我骨子里的阶级意识不会变,冷漠恶劣也改不掉。”
这是他在车上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
即使是这样的他,周勉也会喜欢吗?
这是他没法低头问出的话。
周勉的确不认同他的有些做法,但每每想起他的时候,心里却总是柔软的。
明知道他道貌岸然,讨巧卖乖,却在窥见一丝隐藏其后的脆弱时不忍,不忍苛责于他,总想着宽纵他,再宽纵些。
他对他的第一个念头,总是包容。
“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周勉伸出手去碰他的耳朵,指腹摩挲着耳垂,不轻不重的扯了两下。
“这就是最好。”他说这话时极尽温柔,却也似微不可察的叹息。
“哪儿好?”孟斐顺势抱住他,倚进他怀里,“说具体点,我爱听。”
周勉勾了他几缕卷曲的发丝在手里玩,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勇敢,比我勇敢。”
孟斐满意的嗯了一声,连尾音都是上扬的。
周勉说:“我的男朋友对我一心一意,我再挑三拣四,简直太没良心了。”
孟斐温存久了又开始不正经,“在车上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你的良心,我求你都不管用。”
周勉一只手隔着衣服贴上他的腰,“那,再试一次?”
孟斐瞬间毛发皆耸,噌的一下从他怀里离开,一边后退一边指着他说:“明天还有正事呢,今晚说什么都不行。”
周勉眼疾手快,从身后拦腰抱起他,把头埋进他颈间,锲而不舍的同他商量,“给个机会。”
孟斐见逃脱无望,只能先用缓兵之计稳住他,“去楼上,先洗澡。”
他话音刚落,周勉就想把他直接抱上楼。
“我自己能走。”孟斐挣动了两下,从他怀里脱身,三步并两步的往楼上冲。
等他磨磨蹭蹭的洗好澡出来,周勉正坐在椅子上等他。
“不搞。”孟斐穿好浴袍,躲进被子里装睡。
半天没有动静。
孟斐甚至怀疑周勉是不是睡着了,他从被子里探头探脑的出来,视线刚转到椅子处,就对上周勉深邃的眼眸。
周勉手里还拿着他那条窄皮带。
无路可逃。
孟斐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把那个名贵的天鹅绒洛可可公主椅摔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