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星门彼岸 ...
-
翡翠圣泉的水面凝结出一层霜花般的晶壳，颜沢的指尖触碰时，那些结晶立刻顺着他的指纹蔓延。
昨夜星门洞开时倾泻的能量，已将方圆十里的白桦林化作水晶森林——每片叶子都保持着飘落瞬间的姿态，在晨光中折射出病态虹彩。
"第七星门有东西要出来了！"
树灵使者的传讯在颜沢脑中炸开，他胸前的星核突然变得滚烫。
那颗从缪陌晶化残躯中诞生的宝石，此刻正将他的肋骨映照得半透明。
抬头时，他看见星门漩涡中降下的身影：月光般的银发间垂落着翡翠藤蔓，赤裸的足尖点在水晶化的泉面，荡开的涟漪里游动着星砂。
但那双眼睛是死的。
降临者抬起的手掌间缠绕着初春新芽般的绿光，颜沢却感到致命的窒息。
他翻滚着躲开那道看似柔和的能量，身后三人合抱的古树瞬间结晶，树冠中的鸟巢凝固成琥珀状物质。
"你不是他..."颜沢咳出带着星辉的血沫，"缪陌的复苏之力不会扼杀生命..."
降临者歪头的角度与缪陌分毫不差，发间垂落的藤蔓突然暴长。
那些看似柔软的枝条刺入颜沢肩膀时，他感受到可怕的空虚——这不是噬光者的污染，而是纯粹自然能量的暴走。
"ATS-07号实验体。"降临者的声音像山涧回响，"你体内星核属于禁品。"
颜沢的星纹突然灼烧出焦糊味。他看见对方胸口浮现的树形图腾——那是初代守护者的印记，却被扭曲成囚禁生命的牢笼。
最令他战栗的是，那些缠绕在降临者脚踝的翡翠藤蔓，末端都连接着星门中垂落的根须。
当藤蔓即将刺入心脏时，颜沢怀中的星核突然绽放。
光芒中浮现的量子残影握住那些杀意盎然的枝条，降临者银发间的藤蔓突然开出一簇白花。
"看看你被篡改的根源。"残影的声音让水晶森林簌簌震颤。
无数记忆顺着共生的根脉涌入。
颜沢看见天空之城最黑暗的苗圃：千万个缪陌的克隆体在翡翠液体中沉浮，他们的发间生长着控制神经的寄生藤；
看见大长老将初代守护者的树心碾成粉末，混入星髓浇灌这些容器；
看见星门彼端其实是片被抽干生机的试验田，所有草木都长着金属脉络。
"你们是..."颜沢的声带被星辉灼伤，"被驯养的自然之灵..."
降临者胸口突然裂开树皮状的伤口，露出内部跳动的翡翠核心。
在那团能量中央，悬浮着半片残缺的兽耳——唯一没被完全改造的原始组织。
翡翠圣泉突然沸腾，初代守护者的残念化作无数萤火。
颜沢的结晶化皮肤开始剥落，星核中封存的记忆顺着藤蔓反向灌注。
降临者银发间的白花疯狂生长，转眼覆盖了半个身体。
"错误...年轮记忆过载..."降临者的瞳孔开始涣散，"年轮回溯系统..."
颜沢将星核按在对方胸口的树形图腾上。当两种自然能量交融时，他目睹了星门彼端的真相：那里本应是守护神休憩的翡翠梦境，却被改造成培育战争容器的苗床。
每一株"植物"都是活体武器，每片"树叶"都记录着被窃取的记忆。
"他们抽干自然的灵性..."颜沢的星纹化作荆棘缠绕两人，"只留下杀戮的本能..."
当降临者眼中的控制符文被荆棘绞碎时，整片水晶森林突然复苏。
所有结晶的树木同时绽放出真实花朵，第七星门在芬芳中扭曲变形。
颜沢抱着这个逐渐恢复温度的自然之灵，发现他胸口的核心正与星核形成年轮状的共振。
"共生率89%..."降临者的声音恢复成山风般的低语，"小心其他..."
爆炸的冲击波来自十一座星门。颜沢在气浪中看见恐怖景象：那些星门中伸出巨树根须般的触手，在空中拼合成初代守护者被肢解的神躯图案。
更远处的山脉正在隆起，岩石裂缝中渗出星髓与树汁混合的脓液。
昏迷前的最后印象，是降临者用开满白花的藤蔓将他包裹。
那种带着晨露的气息，与缪陌在暴雨夜为他挡雨时一模一样。
苏醒时他躺在树洞构成的天然医疗室。
木质纤维编织的吊床随着呼吸起伏，洞壁渗出散发着药香的树脂。
降临者——或者说正在苏醒的自然之灵，正用树藤连接着他胸口的星核。
"九次新生。"对方的声音依然带着机械感的停顿，但发间新生的野蔷薇正在替代控制藤，"年轮医疗会杀死你九次..."
颜沢抓住那根残留着温度的人类手指："然后第十次重生时，我就能承受完整的自然记忆？"
树洞突然剧烈震动。
洞顶垂落的荧光菌类纷纷爆裂，在空气中组成警示图腾——星门中爬出的初代神躯残肢，正在将整片大陆拖向被污染的翡翠梦境。
而颜沢清晰看见，那些残肢的断口处，生长着与降临者胸前相同的树形图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