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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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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站着干什么,该玩玩,该喝喝呀!”裴昶状若惊异看向周围,听到他的话,他那边的人立刻左右交谈起来。
方皎玉这边的人没动,直到他手挥了挥才散去。
陆言深没想到转个场还能碰上陆追阳,这人真的阴魂不散,哪儿哪儿都有。
不想跟他有过多接触,于是陆言深决定……闷声吃果盘。
尝了块西瓜,下意识的递给方皎玉一块。递出去了才反应过来,可能有点不合适。
裴昶笑的莫名其妙的,盯着他举着西瓜的手。陆追阳脸倒是冷了,恨恨地看着他,有种想把他生吞活剥的意思。贺修远瞟了一眼,直接把头偏过去了。
只有方皎玉是正常的,他原本靠着沙发呢,看见陆言深反手送过来的西瓜,笑了一下,身体前倾。
在陆言深刚决定收回手的时候,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低头吃掉那块西瓜。
“呵……”裴昶轻笑出声,他好好先生般的形象说出来的话,听在陆言深耳朵里格外刺耳,“言深对兄弟真贴心啊……追阳,你很有福气啊!有这样的哥哥。”
“我没方少这样的运气。”陆追阳笑的眼睛眯起来,直视着方皎玉,说着软话可气势却全对准了他,“我哥,从——来——没这样照顾过我呢!”
方皎玉扫了陆追阳一眼。他对他有点印象,这人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跟裴昶混在一起的,但真真得说一句“物以群分”。
俩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假笑,行为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装模作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是一家人。
裴昶家原本也是方皎玉不放在眼里的,但裴昶亲爹也是真的有本事,搭上中东那边的路子,把自己“嫁”过去了。
资源整合后,隐隐能跟方家分庭抗礼。裴昶原本就本方皎玉下过面子,有了资本之后更是咬住不放。
但本质上还是因为两家存在一些竞争关系,所以才这样针锋相对。
至于那个陆追阳,记住他的原因很简单。帮裴昶做过事儿,下手出乎意料的狠,跟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形成截然不同的反差。
当时国外的运输线路被断,货丢了,人死了,方皎玉跟裴昶在局上碰见的时候,这个陆追阳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一边朝他敬酒一边朝他笑,“哎呀,那国外还真是不安全啊,谁知道会有恐怖势力在那儿开火啊……”
方皎玉瞬间就知道是这条疯狗干的,而且是早有预谋。酒喝了,杯子被方皎玉摔了。就这么着,他就记住陆追阳了。
但万万没想到,陆追阳跟陆言深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看陆言深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的架势,估计两个人也不是多和睦。
只不过让方皎玉觉得想不明白的是,陆追阳刚刚对着他,有股强烈的敌意,这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方皎玉的心思百转无人能知,陆言深在旁边心情倒是舒缓了些,谁知道陆追阳那个小畜生发什么颠敢冲着方皎玉阴阳。
总归陆追阳心情不好,他的心情就好。心情一好,他干脆也叉了一块西瓜给贺修远。
贺修远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陆言深伸过来的手,要不是这儿还有外人,他非薅着陆言深脖领子问问他是不是疯了,故意恶心他。
但陆言深一直伸着手没动,方皎玉也由着他,眼下也不是内讧的时候。贺修远再想给陆言深来两拳,他也得憋着。
从陆言深手里把插着西瓜的签子拽走,贺修远跟嚼人心肝一样恶狠狠把西瓜吃了。
陆追阳笑的更恶心了,陆言深看见他脖子上青筋都暴起了,还使劲儿装呢!
如果现在没别人,陆言深猜他都能扑上来掐死他。哼哼,很可惜啊,现在到处都是人。
“言深跟方少,贺少关系真是好啊…我们一般兄弟,都做不到这样亲密呢。”裴昶意有所指,话说的很暧昧。
“是啊,知道的以为是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旁边帮腔的人笑得暧昧。
原本偏过头的贺修远把头扭过来,冷眼盯着那个说话的人,“裴少跟兄弟,默契也不一般啊,说话还带拓展说明的。不是心窝窝里的人,能这么了解裴少心思?”
方皎玉的话少,可他只问了一句,那人就不敢应声了。他拿着酒杯的手抬起来,食指随便一指那人,状若不经意的开口,“我没听清,以为是什么?”
那人本来说话就主打言有尽而意无穷,故意引人遐想,怎么可能摆在明面上。不说出来,两人再怎么说都没有拿住什么话柄,真说出来……估计这屋第二天就得重装了。
“知己。”裴昶把话续上,他视线在方皎玉和贺修远中间转了一圈,“当然是知己,抵足而眠的知己,还能有什么呢?”他微微歪头把皮球踢回去,笑意不减,“对吧?”
纵然是方皎玉也觉得裴昶很难缠,他心思活道,又能装会演,大批人乐意围着他转,也有些道理。但这人真是越看越烦,越看越恶心,跟他打机锋,浪费时间还倒胃口。
贺修远也是这么想的,比起你来我往言语上的争锋,他更乐意黑灯瞎火,直接把人套了麻袋敲闷棍。
两人正烦着呢,旁边的陆言深说话了。
“是啊,知己。”陆言深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到了现在他才有动作。他平静的拿签子扎进一个西瓜里,猛的发力,那西瓜竟还有细微的汁水溅出。
“要不是裴少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义。看来裴少才是最了解我的人,那裴少,也是知己。”
陆言深把那块西瓜举起,遥遥相送对准裴昶。
不就是说他们仨关系暧昧,搞点多人不正当关系嘛…那很好,多一个不多,一起吧,都是知己。
一块小小的西瓜,周围人脸色各异。正对面的裴昶,笑容浅淡了些,身体没什么动作,但原本松弛搭在沙发上的手指屈了起来,暴露出主人心绪的波动。
方皎玉的眉头挑了一下,明显面色缓和了许多,看向他的时候还稍微耸了下肩。陆言深把眼神溜走,不跟他对视。
眼神飘到贺修远那儿,发现他用手背抵着嘴,看似是清嗓子实则在暗笑,见陆言深看过来,他们眼神对上,贺修远少见的嘴角勾了一下就移开了。
最后就剩陆追阳了,他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咬牙已经看不出来了,总之他面部肌肉很用力,表情像是刻刀在石像上凿出来一样僵硬。
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于是,裴昶选择……
方皎玉对陆追阳和裴昶的评价很贴切,两人真是同类。
怪不得裴昶总把他带在身边,他没张口呢,陆追阳就跳出来帮他解决问题了。
他俯下身,一把攥住陆言深的手腕,一字一句道,“我也想当哥的知己呢,给个机会?”
陆言深手臂微微用力,陆追阳却纹丝不动,心下知道他是出来替裴昶挡刀来了,合理却恶心!
于是手指一松,西瓜连着签子掉在地上。
两人视线同时看向地上的西瓜,又迅速移回对方的脸上,陆追阳攥的他生疼,他仍然冷笑着看他,“可能,老天都不让。”
“那我要是非求呢?”陆追阳笑意褪却后的双眼如同蚀骨的恶鬼,阴恻恻盯着陆言深,手下的力道快要把陆言深手腕捏碎。
他的长发从耳后垂下,像鬼魂身上的黑色披帛,越是黑亮越是罪恶满盈。
“哗”地一杯酒劈头泼在陆追阳的脸上,他下意识的闭上眼,半边头发都湿了,黏在脸颊上,好不狼狈。
他猛然转头,耳边的银坠子打在脸上,眼中的怨毒直射向泼酒的方皎玉。
方皎玉任凭他看,浑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指了指他的头发,“头发垂到果盘里,恶心谁呢?”说完轻蔑一笑去拉陆言深,仿佛他是什么垃圾,离得近了会脏了身。
贺修远抽了两张纸巾扔给陆言深,随后看向湿漉漉,白了脸的美貌少年,上下轻佻地扫视一眼,“头发还是剪了好,不然不光碍眼,别人都不好称呼你是先生还是小姐。”
抹了把脸上的酒,纵然狼狈,陆追阳那张优越的脸上反倒显出一种凄艳的美感,唇是浅淡的,可内侧是红润的,他说起话来,好似有鬼气从口中飘散的诡丽恶鬼,“眼睛如果不起作用的话,我可以帮忙挖掉。我技术还行。”
贺修远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烟,烟着了才抬头回话,“你不剪我也能帮你。”
按了下打火机,火苗窜起来,在空中跃动,配合着盈盈的酒气,顿生危险。
“一劳永逸。”
“大家一个个的都真爱开玩笑啊。”裴昶出手调停,既然无论如何都讨不了好处,不如换个策略。
他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干喝多没意思啊,玩点什么吧。”
方皎玉看他装,“裴少真有闲情雅致啊。”
裴昶手划出个半圆,“难得人这么齐全,不玩点什么,多可惜啊。”说着就对着陆言深扬了下下巴,“言深也一起吧!”
又冲他来了,陆言深心念一转,脸上带笑,“我跟他俩玩斗地主都输的找不着北了。哪敢跟裴少玩?我怕我一睁眼,人在缅北了。”
方皎玉笑一声,故意道,“怎么会,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现在裴少早不玩这一路了。”
被人阴阳,裴昶垂下眼睛,声音不冷不淡,“是啊。我就怕言深你不会,所以……咱就玩你们玩过的。真心话大冒险吧!”
再抬起脸的时候,好好先生又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点了点身后的几个人,“人多了容易乱,人少了不好玩。一边五个吧……”
被他点到的三个人走过来,和陆追阳一起聚在裴昶身边。
方皎玉看了贺修远一眼,贺修远就转头又点了三个人过来,加上陆言深,这边一共六个人。
裴昶数了数他们的人数,笑眯眯,“哎呀,你们多一个呀。”
方皎玉伸手把陆言深拦在后头,“他不参加。”
“是吗?”裴昶歪歪头看向旁边的陆追阳。
陆追阳一眨不眨地盯着陆言深,似盯紧了猎物的枪。
“我参加。”陆言深伸手把方皎玉的手臂按下来,方皎玉回过头皱着眉瞪他。
陆言深拍拍他的手安抚了一下,顶着陆追阳幽魂一样的视线,对裴昶道,“我参加。”只要陆追阳在,他就不得不参加。
裴昶的笑容前所未有的满意,他双手一合,如同发令枪,“好,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