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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定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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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憙满在机场,接到了尹幸晠。
而后他们在孟憙满的小型越野车前,站了一分钟。
“既然你不太会开车也不开车了,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代驾。”
孟憙满满脸真诚,尹幸晠一个彻悟。
所以现在,该他“代驾”了。
暄省四季如春,昫市更是。
现下虽是十一月末了,多地早就开始了降温,但昫市最多不过深秋。
尹幸晠借着看后视镜的机会,瞥了一眼目光始终在车窗外的孟憙满,脸上落着日光,惬意非常。
也怪不得孟憙满选择暄省昫市定居。
孟憙满的小型别墅在昫市市郊,不过市郊各项设施完善,日常没什么非跑去市中的必要。
“家里的保姆阿姨,前两天被我辞退了,暂时家政公司还没有补一位新的阿姨给我。不过屋子有打扫过,你的房间也收拾出来了,二楼第二间。”
小别墅的院子不小,不过一间狗屋占去了三成,倒显得一旁的户外桌椅有些碍事了。
“它叫蛋卷,是我从宠物医院带回来的狗。医生说它只能等死了,医院也没床位了,我就给带回来了。结果养了几天,情况反而好转了。”
“看起来有点怕生。之前出了什么事情吗?”
孟憙满在狗屋前的尹幸晠身边蹲下,摸了摸趴着身子的蛋卷。
“它的原主人在它生下狗崽后,将它遗弃了。宠物医院接收它的时候,是几个大学生送的它,还凑了些钱给它安排了手术。但当时它的情况不好,除了手术,体内体外还有一堆的虫子需要清理,而手术之后的各种费用还需要一大笔钱,所以只能再悄悄将它丢弃在了医院里。我见到的时候,它刚做完手术,麻药都还没过去。”
尹幸晠不忍,一声叹,伸手轻轻地也摸了摸蛋卷。蛋卷并不抵触,只是跟孟憙满摸的时候一样,没什么反应。
孟憙满的手机屏幕亮了,是收到了一条消息。
“有位顾客来取预定的陶塑。店就在附近,很快就能回来了,就是晚饭……我是打算带你去外面吃的,要不你先收拾一下行李,顺便在家里等我一会儿?”
“你厨房有食材吗?”
“嗯,有吧……二哥你这是,要自己做饭吗?”
尹幸晠将行李箱搬进了屋,暂且搁在了沙发边,道:“刚工作那会儿,随便学了点。时间不太早,我先去做晚饭,你回来的时候,发个消息给我。”
孟憙满点了点头,这便往外去了。
孟憙满的陶塑店,开在小区西门的西边第二条街。
她收到消息的时候,对方表示已经在店外了。可等她赶到了店外,等着她的,却不是她印象中的顾客。
“是,孟老板吧?我们,是来取我们女儿的,陶塑的……我们女儿,去世了……这是她的身份证和死亡证明,还有我们的户口本,不知道还需要什么材料……”
“不,不用的。”孟憙满打断道,“稍等,我开个门。”
手机屏幕一下亮。而后在要灭下去之际,又是一下。
是尹幸晠的消息。孟憙满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店里已经呆了很久了。
街道早已亮起了路灯,车鸣声声。
店里各处摆着随意堆放的陶塑,模样各异。
孟憙满在暄省昫市定居,也不过去年这个时候的事。
一年一年,如此如此。像是屋外的灯流,看似缓慢,实则早已不是同一条街的车了。
孟憙满打开手机,回复了尹幸晠的消息后,再在店里坐了坐,才拿上东西,将店门重新关上,往回走的两步之后,瞧见了在斑马线另一头的尹幸晠。
红灯灭下绿灯亮起,于是孟憙满向着尹幸晠的方向去。
“我看导航上,附近就这一家陶塑店,就想着先过来找找你。”
“嗯。”
“顾客,很难缠吗?”
“不是。”孟憙满顿了顿,重新道,“来的是顾客的父母,那位顾客已经去世了。”
尹幸晠闻声看向身边的孟憙满,可她的神情依旧,始终依旧。
“遗憾。”
孟憙满点了点头。
她对那对父母也说了同样的话,在他们拿到陶塑的时候,哭得泣不成声的时候。
陶塑塑的,是那位顾客。
那时,孟憙满接待了那位顾客,收到了顾客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里,是顾客此生唯一一次旅游途中拍摄下来的,在江边散步的画面。
而那旅游,还是借着出差的机会,才游上的。
而这些,孟憙满此前并不知道。
她只是看出了那位顾客因为第一次来到陶塑店的局促,而后是顾客付了全款后却几乎销声匿迹的莫名。
但她并没在意。
因为她已经收到了全款。
“二哥,你出来找我,那家里的饭呢?”
“你厨房本就没什么菜,有的不是过期了就是坏了。我只做了道汤,再蒸上了蛋。但这些还不够吃的,我就想着出来找找快餐店,顺便也找找你。”
孟憙满点了点头。
“二哥,你明天就去公司报道吗?”
“嗯,行程都提前定好了。”
尹幸晠这趟来暄省昫市,跟之前的每一次出差一样,也是为了调研指导分公司的工作。而这暄省昫市的分公司,还是尹幸晠调研指导的最后一个。
住进孟憙满的小别墅,是孟憙满得知尹幸晠要来暄省昫市的时候,提出来的。毕竟尹幸晠这趟行程定得仓促,她又在昫市有房有车。
再打包了两道菜,孟憙满和尹幸晠回到了小别墅。
吃着饭的功夫,尹幸晠忽而开了口。
“这几天没有保姆阿姨,吃饭的问题,你是怎么解决的?”
孟憙满只扒拉尹幸晠做的那两道菜的筷子一顿,转而向着那两份打包的去,并道:“外卖。”
小别墅虽小,可只有孟憙满和尹幸晠两个人。埋着头的孟憙满随即感受到了尹幸晠一声极轻的叹,知道那答案尹幸晠是不会全信的了。
没办法,暄省四季如春,昫市更是,可偏这附近的饭菜,哪家的都有些不好入口。
而尹幸晠,靠着之前的出差,总能和孟憙满在某一段路上碰个照面,也就慢慢地发现了孟憙满逐渐的再也藏不住的懈怠。
“觉得不好吃,索性就不吃了,是吧?”
咬了咬筷子的孟憙满回了个笑,意为讨好。尹幸晠夹了饭菜,一并咽了追究的心思。
“之前那个阿姨呢,你为什么辞退的?”
“那个阿姨说她有个外甥也在昫市,要介绍我们认识。”
尹幸晠闻声一顿,张了张的口,还是带着艰难道:“那,后来呢?”
再次在两份打包的菜之间挑挑拣拣的筷子没有停,孟憙满开口回答道:“后来就是转天,我翻出她偷拿东西的监控,借此把她辞退了。这不走之前,空了我的冰箱嘛。”
“……她,做了多久?”
“三天。”
“……”
“新的阿姨,除了家政公司那边,我还托了李姨帮忙找找有没有在昫市做过的,或者愿意来暄省昫市做的。李姨昨天回了消息,说是有个阿姨愿意来做,不过要下周才能到了。”
李姨是孟憙满所住家里的保姆,干了许多年了,也算得上是把孟憙满养到大的人。
尹幸晠知道孟憙满是了解熟人介绍的风险的,但那个家政公司,想来孟憙满也换了不少人,意识到没有能够放心的阿姨,这才想到托原来的李姨介绍个熟人来。而李姨的熟人一来,做得好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但若是做得不好,孟憙满怕会落个用人苛刻的名声,还会打了李姨的脸。
之后几天,尹幸晠趁着熟悉分公司业务还没太怎么忙碌的机会,承担起了做饭的活儿,晚饭后便是里里外外的收拾。
孟憙满跟着他,收拾了两天,实在是收拾不得一点了。
“二哥,已经很干净了,剩下的留给阿姨做吧……”
“不行。万一来的,又是之前那些呢?你这本就没什么东西的别墅,就该空了。”
孟憙满张着嘴无声哀嚎着。
她想就这样罢工的,可撇下尹幸晠一个人并不合适。
于是靠着拖把撑着身子的孟憙满再使了使劲,勉强撑回了两分因为酸痛弯下去的腰。
“你累了的话,就去歇着。”
“啊我、我,不累啊。哈……”
尹幸晠看着孟憙满再将手撑在后腰上,才彻底将腰撑起的模样,还要再将拖把往前拖去的架势,伸手要去拿过那拖把。
“没事的,你去……”
可孟憙满这会儿已经累得不行了,昏昏沉沉一个踉跄,被桌腿一个绊,被尹幸晠一个搀,拖把那棍子也就打在了尹幸晠的脑门上。
也或许,可能是,尹幸晠为了搀她,弯来身子时,不慎撞上的……
但总之孟憙满是彻底清醒回来了,而尹幸晠却是半声都没吭出来。
“二、二哥?”
“没事……”尹幸晠从脑门上挪开的手再次拿过拖把,“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洗漱吧,这里交给我。”尹幸晠顿了顿,补充道,“我借住在这里,多做点是应该的。”
孟憙满尴尬地再瞅了一眼尹幸晠被打的脑门,这便连忙顺着他的意思去了。
而尹幸晠直到看着孟憙满关上了房门,才扭过身子扭过头,带着泛起红的耳廓,接着脚下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