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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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课上星期已经教完了，接下来直到三模的三个星期都用来复习，叶彤薇帮我分一下卷。”
离讲台最远处的两具躯体还在充当雕塑，对着一张粉色信封。叶彤薇分完了大半试卷，最后走到白承身边准备结束任务，刚接近那两张桌子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俩人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漫上一点好奇心，她把上半身提前靠过去，然后也被传染似的愣住了。
“卧槽。”
许久不见人归位，岳主任这才抬头寻人道：“在那干什么呢，派完了就回来做题。”
同学们依言看去，叶彤薇这才放了卷子走人，回去的几步不自然得几乎快同手同脚，刚坐下后桌的陈宇峰立马推前课桌讨八卦。
“咋了咋了，那俩少爷又出什么事啦？”
叶彤薇缓缓回头，依然是郑愕的脸：“你云哥，刚来一星期，招人惦念了。”
“卧槽。”
“你也很卧槽吧！”
何止，这一周里他对林云说的卧槽已经多得有些让人厌烦了。
这人不是一般的天选之子啊。
耐着强烈纳闷熬过几堂课后，铃声刚响陈宇峰就拉着人飞奔到后门堵着那两人的位置。
“少爷你怎么个事！我寻思我条件也不赖怎么来了三年都比不过你一个来一星期的！”
“你问我我上哪知道去！我还寻思那人是不是瞎了眼！”林云的神色像是在极力证明这两句话的说服力。
“那信里写名字了没？哪班的？”
陈宇峰几人的围堵在他们预料之内，加上满脑子的混乱和一头雾水，甚至带有一丝畏惧，他忍到这时都还没有勇气打开那封神奇妙妙信。
于是他当着众人的面重新把抽屉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撕开封口处的爱心贴纸，心想如果是误寄至少还能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打开三角折口，里头漏出半截折叠几次的纯白信纸。
做好心理准备后，林云在有目共睹的紧张下抽出纸张，再慢慢展开，得到了一页密密麻麻的小作文。
“要不你念吧，我怕我撑不下去。”
他全程不敢往白承那看，明明和那人没什么关系，自己也觉得莫名，但他就是不想。
他会是什么表情？林云不知道。
“交给我了！”
陈宇峰接过白纸，假惺惺地咳了几声，开始了朗朗宣读：
“亲爱的林云同学，我知道在看到这封信时你或许会感到惊讶，但我想告诉你，即使你从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的时间不过一周，可你的降临让我第一次明白了一眼万年的心情，所以我想抱着试试的心态向你倾诉我的心意，尽管你可能从未见过我，而这封信的意义，就在于告知你的存在足以让至少一人欣喜。
一名匿名的追随者在此正式向你告白：
林云同学，我真係钟意你。你嘅出现，喺我心入面，掀起咗阵阵欢喜。”
……
沉默。
得亏其他人都被食堂饭香吸引得跟饿鬼一样急忙忙冲了出去，这会儿除了他们这团课室里没旁人，不然林云估计要杀人了。
“怪深情的，文笔还挺好。”
最后一段陈宇峰特意用粤语念了出来，气氛似乎也随之变得香甜有一瞬。
“别说，写到我都感动得有点想答应了。”
一桌人齐刷刷往林云看。
“说说而已！我又不认识她！感慨！感慨！”
“那现在怎么处理？”叶彤薇一脸期待，等着看接下来的内容安排。
“要不找人说清楚吧？”
“没署名，咋找？”
林云动了动脑筋，随后道：“我试试写封回绝信放回抽屉里，幸运的话也许她会来拿？”
大家一致觉得可以赌一赌，七嘴八舌地教他该怎么写显得绅士些。
“很抱歉，这位小姐。”
众人立马静下声，又齐刷刷地去看白承，他在这种情形下开口属实是有点破天荒。
“写。”
他从容地对上林云视线，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哦……噢。”
林云显然也愣怔了会儿，握笔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
“承蒙厚爱，但眼下我们都处于重点时期，且不论你是否来自高三年级，我相信没有人会想放弃自己的任何一场考核。是的，我的结论当然是选择拒绝，可如果想到身后还有一个人愿意以我为支撑，那么我也愿意把自己赶上至高点，超越你心中的形象。是你的这封鞭策信使我前进，我也将永远记住这份引领我的动力来自这里。
谢谢你，未知的支持者，愿我们在有光的地方相见。”
最后一画离纸，林云这辈子都没想到眼前的文字能从自己笔下写出来。
“好文采。”
陈宇峰佩服地带头鼓掌。
“学霸就是学霸，应该可以了吧？把信放回去呗，看看明天有收获没。”
林云依言照做，几人也就散了享受午餐去。
“对了，你……”
林云在起身前叫住白承，有句话他同那封信憋到现在无人时才敢问出口。
“你平时，也戴项链？”
自他在收到信件无语地望向白承时，他就注意到了那条突兀的银线，那是同他颈项上一样的珠链。
“没。”
对方神色如常，迅速收拾好桌面的试卷，然后正大光明地侧头直视他。
“刚开始戴。”
窗外的枫叶又在吵了，深红透橙，还染有午时的限定金光。
心跳声在变大。
林云不明白为什么觉得害臊的人是自己。
那人说出口的时候没有自觉的吗！他俩只是个同桌都能搞这么暧昧！以后被人误会了他绝对第一个从教学楼天台跳下去！！！
不过依大家目前的反应来看，似乎暂时还没人发现两人颈间的猫腻，也幸亏白承还懂得收敛，和他一样没把随时可能闪瞎人的叶片放出来。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不反感。
今天的阳光也没那么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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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报喜报！待会儿体育课老师让自由运动！”
某个林云记不起名字的男同学刚从别处跑回来，气喘吁吁地传信。
“云哥打什么？篮球羽球还是排球？”陈宇峰日常来招呼两位后门门神。
林云没即刻回答，转而去看他同桌：“你打什么？”
陈宇峰压根没看过白承打球，每次做完热身想找人就不知道他一溜烟藏哪去了。但是现在发出邀请的可是林云，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羁绊但直觉告诉他白承今天绝对会破例。
“我都不太会打。”
他肯定会说但是。
“但是可以陪你。”
你看吧。
陈宇峰满脸看透一切的表情，眯着眼打量这俩时不时把他晾在一边的狗男男。
“你俩干脆在一起得了，一天天的整这么亲，我不反对啊，与其被别人占便宜你们内部消化还更顺眼些。”
“谁要跟他在一起！”
几乎是一刹都不到，林云就已经下意识蹦了起来。
反应太大，桌椅碰撞的声音引来了刚回班不久的阵阵目光。
“跟他一起……换衣，不憋得慌啊。”
他重新坐了回去，脑子绕地球一周随便把话硬接下去，试图减少一点班里弥漫的注意力。
但他自己却没注意刚刚说出口的话其实没正常到哪里去，于是起了更严重的反效果。
“谁？林云要和白承一起换衣？”
“这算什么？邀请吗？”
“真的是拒绝吗，这么大声绝对是在炫耀吧！”
“下辈子我也要当男的和帅哥一起在体育节换衣啊啊啊！”
“能不能去求个学霸半身照，我试试用贿赂法。”
“你有他俩富吗就贿赂，要我说就给他当苦力！怎么想都赚啊！”
声音大半都是女生那里传来的，音量控制在足以让两位当事人听得一清二楚的“悄悄话”状态，林云甚至从中大概得知陈宇峰指定把他家的情况抖了出来，当然他没介意。
“我能杀了你吗陈宇峰。”林云咬牙闭眼，一副死状靠在椅背上。
“哎呀又不会真的有人来骚扰你，你们不选我替你们选了昂，咱打羽球去，篮球估计要么满人要么被占场，懒得去争了。”
陈宇峰直到回位都还在憋笑，林云越看越想宰了他。
“喂，不做点反应啊，再不反驳你名声迟早完。”
林云侧目向左，一手轻轻叩了叩他同桌桌面。
“此地无银三百两，”怎么感觉这人冷脸之下也在偷笑，“你又没真的要和我在一起......换衣。”
故意的。
就冲最后那俩字的停顿，百分百存心的。
算了，气不过，就当是自己倒霉摊上这么些人。
——体育课。
林云当然没有和白承一块去更衣室，刚刚那动静他再不避嫌恐怕真的会生出什么事端来，但临热身前他还是跑去找人家站一起了。
“等会儿，我忘摘链子了。”
他急忙解下，放在搁着水瓶的桌上。
“我也忘了。”
林云再回头时也见对方在解链子，低着头，没能收到他温热的视线，只把自己的银链也放在一起，丝线纠缠，像盘踞的蛇巢，条条泛着带体温的光。
尽管高三的课业再繁忙，宽中可不会忽略学习以外的一切活动，主打一个自由平衡，不强求也不刻板。高三四班的体育老师外表看起来就跟健身房的年度VIP会员似的，什么肱二头肌胸肌腹肌都小有成型，就差去参加个健美比赛。
“做完这组就自由活动啊，哪队要我当裁判的？”
热身倒数一结束，篮球选手们第一个拉走了人，抢都抢不回来。
“球拍给你们选好了，快谢谢兄弟。”
陈宇峰从器材室出来，把拍子递给俩少爷，神气地扬了扬眉，然而并没有人想回应他的功劳，只默契地走到场内面对面站好。
“得了吧，要打就上。”
“对哦，我们是不是差个人才能打二对二，我去挖个人。”
他刚要迈步，一道洪亮的男声闯了进来。
“我来。”
三人抬头，看清来人后纷纷六目相对了几秒。
“哥，你这专业的和我们打合适吗，这不得暴揍我们啊。”
这家伙怎么管谁都叫哥。
“偶尔打打民间队也不错嘛，随便打也是在训练自己。”
一，他们连民间队都打不过。二，体委的“随便打”和学霸随口一句“我不耽误”的杀伤力根本不相上下。
但看体委的架势，他们也不好推脱，只有乖乖等虐的份。对方已经提前和白承站一队，陈宇峰就只能和林云组队了。
“交给你了云哥。”对阵开始前，陈宇峰试图激起他俩的士气来了一句。
“不是我想打击你，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会打羽球。”
“啥？你不早说！但看你体力应该能行，拼一把呗！”
“再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体力好是真的，球类运动不会也是真的。”
陈宇峰听完终于侧头跟他对视，眼里只剩滞涩的绝望。
“那你来上什么体育课啊我的哥——”
“不是你自己喊我上的吗！还怪上我了！”
“你可以拒绝啊！”
“嘿我看你小子是皮痒了，敢跟你爸爸顶嘴是吧！”
陈宇峰以为身边要飞来一把球拍，防御姿势都摆好了，但等了几秒都没动静，他才又鬼鬼祟祟地睁眼探头。
“来！有种比一场！”
他循声望去，就见林云已经站在他对面场备战，再看对方身边的猛将，心里锣鼓邦邦响。他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身边自然是和林云换了位的白承。
卑鄙！
“哥，我能信你不？”
“不能，我体育不好。”
我看你是遇上云少爷的时候才不好。
“是真的不好。”白承看向他，眼神没变，但就是特真挚。
......怎么看出他心里话的。
不管了，败在名人手下也是光荣的！
“来吧老罗！”
体委刚收到指令，迅速发了球——
......
“要死了要死了，腿要跑断了......”
其实几乎一半以上的体力都是因为捡球耗的。
白承双手扶膝，半弯着腰调理喘息，陈宇峰现在才终于信他的话，这位学霸兼阔公子体能确实不行，一场下来脸都白了不少，汗就跟洗澡水一样往他头上泼。
和他们这的风景截然不同，林云几乎没出过什么力，双人场硬是给体委一个人打成单人场，一对二仍是轻而易举。
“不打了不打了，纯虐啊！”
“快，叫爸爸。”
林云得意洋洋地用球拍一指陈宇峰额头，身上仅有的薄汗全是热的。
陈宇峰原想再挣扎一下，然后余光瞥到罗苑恒也在往这看。
“我错了还不行吗爸爸！”他实在没力气反攻了。
“这就对了嘛。”林云满意地移开拍子，转而对上白承的头，道：”来，到你。”
“？”
“叫爸爸。”
白承心里寻思他也没参与，可还是乖乖照做了。
”Daddy？”
球拍猛地被甩掉。
卧槽。
“同桌你到底被谁调成这样的，我瘆得慌……”
白承休息够了，直起身用影子罩住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好笑地低头看人。
“白哥你没骨气就算了，咋还不知道你能这么骚。”
话音一落，白承便转身看着趴死在地上的陈宇峰，传了一个“再敢乱说话就叫一面包车人来弄你”的眼神。
地上的人忙用手捂紧嘴巴。
体育时间结束，林云想起什么，飞速奔向水瓶聚集地，把那串链子在旁人看清前分开传给白承，看着对方和自己同时重新戴上收起叶片后才安心。
结果因为注意力集中在别处而被忽然的铁寒冰得一惊。
心脏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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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刚从三班那收到消息，上次街角那家饭馆隔壁开了家火锅店，去尝尝不？”
放学时间一到，陈宇峰就跑来揽林云的肩。许是觉得这方面习惯性忽略某人不太好，又抱着一点奇迹的可能性转头问道：“白哥你不来吧？”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也没想等出什么答案来，刚起身要走，就听白承缓缓一句：“我去。”
“……”
陈宇峰不止一次觉得，林云的出现像世界的改革核心。
同行的人还是那几个兄弟，确认好地点后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往街对面走，不过这次多了个身影。
每每抬头时林云总有些恍惚，平日里从来不参与校外组织活动的人现在因为他而出现在这里，略高一截的后脖颈常常这样毫无防备地暴露在眼前。陈宇峰说过几次，好像在他来到这里之后，这个人就变了很多很多，比如早晨里的相视，比如花田里的互拥，再比如大海茫茫里的再逢。
太阳，从他见到的每一次开始都会照在这个人身上，很亮，像是随时会夺走他的眼。
他的眼睛有什么可值得掠夺的？无非是比旁人更能将光束看得透彻，比凡俗间的要更为澄澈。
使他有时看不清。
玻璃门上的铃铛脆响喊他入店，几人选了自带卷帘的厢房，并且在陈宇峰的暗自调动下林云再次成功和他同桌并肩坐到了一起。
简单点完菜，包厢内又填满了少年间的谈论声，直到陈宇峰的一则新闻将临。
“等会儿！不知道哪班的人说他们班上的女生就是给云哥你送信的！她今天真的回去看了信！”他手里划着某个群聊的聊天记录，隐约还能听见不停的通知震动声。
“然后呢然后呢？那女生哭了没？”有人问了一句。
“这么希望人家伤心啊？”
“没，万一我一个天降救赎把她有机可乘了呢，爱情就来了啊！”
“知道人家是谁吗就天降，待会儿是个你高攀不起的就好看了。”
几个八卦仔们议论纷纷，像要把这女孩的户口给刨出来似的。
“没哭没哭，好像还挺欣慰的，看起来就处于开心和伤心的中间状态，这下完结了啊，安心安心。而且由此可见白哥的作品还是太有实力了，我将向您学习。”
陈宇峰对着白承双手合十拜了几次，恢复姿态后又道：“就是不知道以后哪个女孩可以收到他亲自写的告白咯。”
眸子时不时往林云这瞟。
“你眼睛抽筋了？”
说实话，在收到陈宇峰刻意的暗示前他的心真的咯噔了一下。
陈宇峰嘻嘻笑过去，恰好食材们也都摆桌上齐了，林云没敢深究。
……
“今天吃尽兴了！这家底料还不错，下次再来呗？”
已是夜间，众人说好到某个路口再分开，于是又吵吵闹闹地沿着路边小店散步。
“不好意思啊哥几个。”
不属于他们内部的声音。
几人往前边一看，一帮和他们一样穿着高中制服的人堵在路口，就是校徽长得不同，但凡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不是什么好鸟。
“没钱没权没脑，我们能走吗。”
这句话其实是带有嘲弄意味的，林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势力存在，这和“小学生威胁同学说要跟老师打小报告作业少写一个字所以抢他的糖果”有什么区别。
“也不是为难你们，就是做人嘛总是会缺点什么的，大家能和气就和气点，简单解决对谁都好是不是？”
出声的头看起来没漫画里的那么奇葩，说话挺客气，没染发也不是什么胖小眼，甚至还有点小帅，就是长得魁梧了些，不然怎么有说服力。
“说了没……”
“兄弟，给个面子。”
一片银光刺透众人眼膜，其中的褐瞳最为亮眼，似是自发闪过光。
他重新抬眼，然后就看到对面那里站着多少人，个个手里就有多少家伙。
……合着是给这堆冷兵械面子。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陈宇峰也站了出来，他知道这帮子人也就只敢晚上出来拦些零零散散的学生，毕竟宽中一校的保护法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曾经就是有几个混混被放学大门值班的保安逮到，学校最终硬抓着赏了每人屁股五十轻鞭，打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然后没再来过。
也有想替他们“报仇雪恨”的弟兄们来找事，结果还是校方一手培养的安保武力更甚，依旧是免不了一顿鞭刑伺候，从此在混混们的圈子里名声大噪，尽量都绕着这里走，奈何还是有些胆子大点的乐意在不那么显眼的地方蹲人。
“如果不给呢。”
林云的声音少见地冷下来，他讨厌这种场合。
“那就谈不得和气了。”
“行。”
林云松了肩，下一秒抓起白承的手腕就往后头喊：“跑！”
好歹是处了一星期的兄弟，默契还是有的，没等对面反应撒腿就跑。直到尽头的分叉路口，林云和陈宇峰换了个眼神，只带白承往左拐，剩下的统统向右去。
“老大！怎么分？”
“指定有问题，追那俩！”
今晚的月亮是弯的。
林云拉着白承一人跑的时候想。
不，其实是牵。在没时间思考的空档里，左手里的另一只腕不觉间抽出大半，只留手心紧贴着他的。
身后的叫嚷越来越近，得支开这人找个地方解决。
“你先走，报警也好找人也好，我能顶，保证毫发无损。”
他说的是真话，就是怕人担心他说什么要走一起走之类的才滔滔不绝一长串。
“我信你。”
心跳声，很轻。
月光明明少了那么多，为什么还是觉得眼前这个人被照得很亮。
指尖分离，林云缓步转身，留身旁的人持续疾行。
夜好凉。
“让你走了吗。”
混混头儿的声音一没，白承奔向的路口突然冒出几个人。
“当哥几个傻呢？”他走前两步，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气势。
“傻b。”
才维护一周的形象又没了，他今天非得把始作俑者折磨个痛快。
还是在白承面前，得加倍。
混混头儿显然听到了林云那声低骂，神色一怒身后的人就提起东西逼过去。
一开始还只是包围攻势，直到林云的背抵到白承的，他伸手随意一探，想安慰彼此安心些，可神经线却碰到了异样的触感。
掌心收回眼前时，瞳色也随之映上艳红。
“怎么弄的！”他回头怒喝，才看到那条手臂上长有四寸的划痕。
赤色蔓延，利刃对血嘶鸣啸耳。
白承第一次见他这模样，怕再激起余浪，轻声道：“没注意蹭上了，不深，没事。”
那张脸上仅剩几近疯狂的苍瓣。
怎么可能没事，成片的赤河还在流落，一滴一滴，淌入他眼底发脓成酸，一点一点，腐蚀他器脏深处留痛。
不稍几秒，白承正前方的不知名黄毛倏地在诸位目送下直直倒在地上，身下的血色慢慢染没一小块砖。
“林云！”
有人喊着扑了过去，但结局都始终如一。
拾季开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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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呼吸不稳，听话，走。”
没动。
“我在这里，我们回家。”
“……好。”
十指相扣，谁被埋没赤海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