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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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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丝绒内衬,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只白玉材质的画笔。
顶端用棕色颜料刻了一只小鸭子,背后言简意赅的标了一个“池”。
哼,这写的是他自己还是那只鸭啊?任颉小声的吐槽着。
说起来,自己的画笔确实有些旧了,顶端的毛不知道什么材质,但看起来很柔软,可能是貂毛一类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支笔放回盒子里,摆在画架的旁边。
近两年已经画了不少油画,四季的花园,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甜甜,趴在人工湖旁想要抓鱼的两坨小雪球,通通被他定格在了画布上。
感觉少了点什么……除了自画像,任颉最后悔的就是没有画下哥哥的样貌。
嗯……可以找个时间给池景文画一幅,如果以后出意外了……
不对!胡思乱想什么呢?池锦闻必须长命百岁好吗?!
但是……画一幅肖像还是可以的。
哼哼,下次通知他吧。
任颉熟练的将药分成两半。现在借助了工具,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弄碎了。
他抓起矿泉水瓶,一口闷。回味还有一丝甘甜。原来心情能影响味觉是真的。
他拉过被子,关上灯,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与此同时,长廊的另一边,池锦闻的房间里亮着一束光。
办公桌上堆着几十页毕业论文。
池锦闻烦躁的抓抓头发,他盯着那团纸发了会儿呆,长长叹出一口气,似有一些无奈的打开窗户,从抽屉里取出一包烟。
咔嗒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明显。
他微微偏头,打火机的火源靠近烟身的时候,漆黑的眸子里映出火光。
一缕白烟在眼前升起,后随风飘走,散在空中。
尼古丁使他不再那么烦燥,这烟断断续续戒了四年,迫不得已的时候拿来压制一下杂乱的内心。
池锦闻的身体半靠在栏杆边,凝视着无际的夜空。
猩红的火光在他一呼一吸间明暗交错。
要把论文整理出来,要找到引起任理平注意的地方,坚持。
一年多都过来了,在乎这几周吗?
烟只燃烧不到一半,在晚夜凉风的洗礼下,他的内心逐渐平静。
池锦闻将烟掐灭,又回到那个小办公桌,日子一如既往的过下去。
临近寿宴的那天,在外处理事情的池锦闻突然接到任颉出事了的消息。
这几天为了自己的事业忙得焦头烂额,人不在别墅。
等他驱车赶回时,只看到一群人围在一个角落,而那个角落里地上有零星的碎瓷片。
任颉坐在墙角,手上握了一个尖锐的物体。
他先是指着周围的众人,又把瓷片间对准自己的咽喉,眼睛里有红血丝。
他崩溃的吼道:“池锦闻呢?他又走了,是不是你们都在骗我?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池锦闻刚从车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王叔,快步跑过来,抓住他的手,如同救命稻草:“小池啊,快救救他吧,老毛病了,医生还在路上,你快去劝劝他。”
池锦闻被突然打断工作本来就不爽,听到这种情况后,眉头深深皱起。
他快步走向那里,拨开人群,看向地上破碎的碗盘和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任颉,带着警告意味的语句飘来:“闹什么?”
熟悉却并不温柔的语气。
满腔的情绪迅速转化,委屈,不甘充斥着他的心,化为泪水涌了出来。
迟池锦闻看见任颉手里握着的瓷片,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这副模样使他内心的烦躁被冲淡了一些,他无奈吐出了一口气。
池锦闻趁任颉愣神的瞬间,快步冲上去,夺走他手中的瓷片。
当任颉反应过来想挣扎时,池锦闻紧紧的抱住了他,任颉挣扎了几下,眼泪再也绷不住,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他发泄般锤向池锦闻的肩膀,“放开我!”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池锦闻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语气尽显温柔,“乖,听话点,之前不是答应我以后好好活着吗。”
听到这话,任颉挣扎的频率低了些,停下思考了一会儿。
池锦闻抓住机会,环在他身上的手向周围的人挥了挥,他们立即心领神会,递上药。
池锦闻抬头瞥了眼王叔,针剂已经准备好。
他松开手,扶着任颉的肩膀,注视着他的眼睛熟练的擦拭着他的眼泪,任颉并没有反抗。
池锦闻出手极快,一手掐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两指夹着药片送入任颉喉咙深处。
任颉条件反射抓住池锦闻的手臂,旁边的医生迅速上前将一针镇静剂推入任颉的静脉。
任颉的眼睛微微睁大一瞬,震惊的看向池锦闻,回应他的只有面无表情的脸庞与居高临下的眼睛。
药起效的很快,任颉很快便浑身无力将要倒下去。
池锦闻一把把他捞起来,任颉的眼睛已经闭上,眼角还有残余的泪水时。
池锦闻被这滴泪刺的心烦,腾出一只手臂替他擦掉。
外面的天空,着不正常的灰,似有暴雨来临。
现在已经是深秋的季节,一场雨后,冬天就该来了。
池锦闻将不省人事的任颉打横抱起,对后面的人交代道:“天色不早了,做饭吧,记得煮个汤。”
……他顿了一下,垂眸思考了会儿。
“算了,待会儿我自己煮。”
说着向楼上走去,池锦闻掀开被子,将任颉轻轻的放在床上,脱下他的外套。
替他盖被子的时候,注意到他手中有凝固的血迹,了。
应该是握着瓷片的时候划伤的。
没伤到要害,但伤到了手,真不让人省心。
池锦闻盯着那伤口看了一会儿,起身去找医药箱。
抹上药包扎好后,他正准备离开。
床上的人手微微聚拢,轻轻拉住了他,力度很轻,随意就能挣脱。
但他停下了。
药效还没过,任颉只恢复了意识,但身体使不上力气,他本想坐起来质问他,但失败了。
任颉的眼睛已有了些血丝,他有些哽咽的开口:“池锦闻,你把我当什么?”
以为会有责骂,结果是这句。
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叫池锦闻的名字,日常都是“唉”,“喂”。
偶尔一句哥哥,现在感觉有点奇怪。
至于把他当什么……出于安慰的目的,池锦闻语气舒缓了些:“我本来是你的生活助理,但如果可以,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往年之交?”
池锦闻说话间直勾勾地盯着任颉有些涣散的瞳孔。
温柔至极的眼神替他修饰了原本冷漠的语言。
心理学上说,直视对方的眼睛,说话的时候能增加互动感,亲密感。使话语更容易被他人相信。
任颉把池锦闻的话在心里遍遍回味,忘年之交……忘年之交?
比朋友还要可笑的一个词。
他极力想要坐起来,但注射过镇静剂的身体不允许他这么做。
在池锦闻看来,床上的人突然情绪激动,看着他的眼睛欲言又止。
“忘年之交?六年是什么无法跨越的鸿沟吗?!”床上的人突然吼道。但或许因为情绪激动又有些哽咽。
池锦闻非常不理解他的着重点为什么在这里。
但他也懒得争辩,哄小孩似的摸摸他的头:“不会呀,你都叫我哥哥了,我确实说的有点夸张,那我们算好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