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2、她俩谈了 ...
-
沈淇根据通讯器上接收到的微弱生命体征信号，结合探测仪对另一个碎片信号的定位，大致判断出了杜攸宁可能走失的方向，恰好与其中一个碎片的落点区域重叠。
“往这边走，大概那个方向。”沈淇对秦令仪示意了一下，率先迈开步子。他刻意与秦令仪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让她跟上，又符合他刚才胡诌的“空气飞沫传染”安全距离。
全程他走走停停，捡碎片，秦令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沉默，只是目光不时扫过沈淇的背影和他手腕上那个明显不是普通登山设备的通讯器。
沈淇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按下了耳麦的通讯键，压低声音：“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找到其他碎片了吗？”
耳麦里传来祁以尘的声音，语气听起来……非常不妙，带着一种冰冷的烦躁和生无可恋：“找到了几个，但是……很糟糕。”
森林边缘区。
祁以尘此刻正靠在一棵粗大的云杉树干上，双手插在黑色外套口袋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冷得能冻死人。他的目光，正锁定在不远处林间小径上，并肩走来的两个女生身上。
其中一个女生，穿着浅粉色的羽绒服，扎着马尾，脸上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是江苏苏。另一个女生，闻檀，穿着黑色羽绒服，她微微侧着头，听江苏苏说话，嘴角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两人的手……正十指相扣地牵在一起。
祁以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他对着耳麦，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对沈淇说：“江苏苏和闻檀也来了。”
通讯器那头的沈淇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但充满了无语和荒谬意味的短促笑声。
祁以尘继续用那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陈述：“她俩好像谈了的样子。”
沈淇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调侃：“你确定这俩……谈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显然避开了旁边的秦令仪。
祁以尘眼神更冷了几分：“确定。刚看见这俩亲了。”
“……”沈淇那边沉默了两秒，大概是消化这个过于“惊喜”的消息，然后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叙旧？还是……”
“先不管这个了，我不会认这个后爹的。”祁以尘打断他，语气烦躁，“找碎片重要。”
他移开目光，不再看那对明显沉浸在二人世界里的“小情侣”，准备转身朝另一个可能有碎片信号的区域走去。
然而，或许是脚下树根盘错，他刚迈出一步，脚尖就被一根突出的、湿滑的树根猛地绊了一下！
“！”祁以尘身体一个趔趄，向前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狼狈地摔倒。
但这一踉跄，直接让他冲出了原本藏身的树影，恰好停在了江苏苏和闻檀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
六目相对。
空气瞬间安静。
江苏苏脸上的笑容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祁以尘，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喊他的名字，但又卡住了。闻檀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审视和敌意的警惕，她下意识地将江苏苏往自己身后护了护。
祁以尘站稳身体，看着眼前这两个女生，尤其是她们依旧紧握的手，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甚至可以说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好巧。”
与此同时，沈淇的耳麦里清晰地传来了祁以尘那边的动静——踉跄的脚步声、短暂的寂静、然后是祁以尘那句干巴巴的“好巧”。
沈淇忍着笑，关了耳麦。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得厉害，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压得很低。沈淇刚觉得有些不对劲，细密的、冰冷的白色颗粒就毫无征兆地飘落下来。
下雪了。
沈淇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天。这个季节，在这个纬度，下雪并不奇怪，但这场雪来得未免太快、太急了点，仿佛老天爷也在给他们这趟糟糕的“碎片回收之旅”添堵。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默默跟在自己身后几步远的秦令仪，随口找了个话题：“你也是龙大的？是哪个系的？”
秦令仪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眼看了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你刚才不是说超过十句话会传染吗”的无声疑问。
沈淇面不改色，甚至用一种带着点“惊喜”和“无奈”的语气补充道：“哦，忘了说，我的艾滋病好像又变异了。我能感觉到。现在说话可以超过一千句了，暂时安全。” 他一本正经地胡诌，仿佛在陈述一个医学新发现。
秦令仪：“……” 她沉默了几秒，大概是彻底放弃了跟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较真，也可能是觉得在荒山野岭、暴雪将至的情况下，纠结这个毫无意义。她最终低声回答道：“金融。”
“金融啊……”沈淇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点了然和“果然如此”的意味，“最近金融形势不太好吧？”
秦令仪眼神微动，似乎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嗯，确实不算太平稳。” 她没细说，但最近全球范围内的经济动荡和诡异波动，她作为金融系的学生，自然有所感知。
“感觉哪哪都不好，”沈淇像是随口抱怨，“天文学也一团糟。对了，跟你一起那个男生，学什么的？”
“他也是天文学的。”秦令仪回答。
沈淇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这倒不算太意外。
他一边和秦令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主要是他单方面走心的胡说八道，一边分心关注着手腕上探测器的信号。代表杜攸宁生命体征的信号一直很微弱，但还算稳定，碎片信号也在预期方位。
然而，就在他们又往前走了大概五分钟，雪越下越大，能见度开始急剧降低时——
“嘀！”
探测器上，代表杜攸宁生命体征的那个光点，突然毫无征兆地、彻底消失了！
不是减弱，不是移动，是直接消失！就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瞬间抹去了一样！
沈淇的脚步猛地顿住。
“怎么了？”秦令仪察觉到他的异常，上前两步，警惕地问道。她也看到了沈淇手腕上那个复杂仪器屏幕的变化，虽然看不懂具体含义，但那突兀消失的光点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信号消失了。”沈淇沉声道，他抬头看了看越来越密集的雪花，又环顾四周白茫茫一片、几乎无法辨明方向的森林，“现在下着雪，情况可能比我们想的要糟。”
秦令仪的脸色也白了白。
“信号被什么东西屏蔽或干扰了，也可能是他掉进了某个信号盲区。”沈淇冷静地分析，但这分析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勉强。在这片被祁以尘设置了强力信号屏蔽的森林里，普通的信号干扰可能性不大。
他调出信号消失前的最后坐标，对秦令仪说：“先过去看看。跟紧我，别乱跑。”
两人不再多言，加快脚步，朝着信号消失的最后位置赶去。雪很快在他们头发和肩头积了薄薄一层。
目的地是一片相对低洼的、长满苔藓和杂乱灌木的小坡地。地上有明显的踩踏痕迹，还有……一小摊暗红色的、尚未完全被雪花覆盖的血迹。
血迹不多，但在一片洁白中显得格外刺眼。
秦令仪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她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捻开，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痕迹。
“血还挺新的，量不大，应该伤得不重，可能只是擦伤或者划伤。” 她站起身，四处张望，“人应该没走远，可能就在附近，或者被什么带走了？”
沈淇没说话，他也在快速扫视四周。除了这摊血迹和凌乱的脚印，没有其他明显的线索。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拖拽的痕迹，杜攸宁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这里设备不够，环境太复杂，靠我们俩这样找不行。”沈淇果断道，“得去中心区，用那边的设备做更精确的扫描和定位。”
他回头看向秦令仪。女孩的脸上沾着雪花，嘴唇冻得有些发白，但眼神里的担忧和坚持却异常清晰。沈淇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到地方别乱碰东西，那里有些设备比较特殊。”
秦令仪点了点头：“好。”
两人不再耽搁，沈淇根据记忆和探测器上残留的路径信息，带着秦令仪，朝着森林中心区的方向，顶着越来越大的风雪，快速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