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殉道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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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背景：诡境刚刚降临，现实世界沦为高维位面的游戏场。
每天都有大量人类被选中，充当情绪丰沛、反应真实的NPC人物。
同一时间，整个世界老朽衰弱，灾难频发，行将崩溃……】
【主角：徐烬的第一世，生物领域的天才科学家，声名狼藉的救世主，由于经历不同，性格微微有些差异】
“虽然常理上无法理解，但他的确是自杀而亡。遗书应该在他家阳台右下角处枯死的满天星盆栽底下压着。”
“等你们找到遗书，会发现里面什么重要内容都没有，只有一句废话。”
青年语气平静漠然，仿佛去世的不是至交好友，而是街上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
他眉眼清隽，神清骨秀。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系，松松散散，隐约可见线条流畅的锁骨。
毫无疑问，青年的相貌非常出挑。
但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是他周身微微有些矛盾的干净气质。
明明他的行为举止没有任何失礼之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文尔雅。
但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傲慢。
做笔录的警察皱眉，抬头看向青年，“什么？”
“宇宙并不存在。”青年站起身来，将搭在手臂上的风衣穿好，“因为最近新闻全是这个，所以说是句废话。”
他抬眸看向警察，眼神中带着询问，“请问，还有别的问题吗？我还有工作要忙。”
警察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敷衍的说，死者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们就人生和死亡这个话题进行过深刻探讨，鞭辟入里。”
“但实际上答案很简单，我们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人。只不过，他的眼睛只看得见遥不可及的星空，而我却致力于解开生物基因的秘密。”
“只要不突然冒出来个研究，证明人类是由女娲用泥巴捏出来的，我就会好好活着，兢兢业业为科研事业贡献一生。”
说这话时，青年眼眸弯了弯，带上笑意，让人摸不透真实想法。
他说完就走出警局，正好遇上来接他去工作地点的车。
之前的话语，已经如窗上凝结的露珠遇上太阳，在他心里蒸发得一干二净。
至于这番话会给别人造成怎样的影响，他并不在意。
时间刚刚好。
青年坐在副驾驶上，扯着安全带系好。他靠着椅背，合上眼，争分夺秒地舒缓精神上的疲惫。
几乎和人类探测设备发现本星系外是一片虚无（没有任何物质和能量）的时间重叠,一款名为《诡境》的高维游戏降临，每天都会随机抽取大量人类充当NPC。
按照常理，每个人只会被抽中一次。
但也有例外，只要NPC登上高人气榜，就会被反复抽中。
他就是那个悲催倒霉的例外。
迄今为止，青年已经被抽中四次。
每每实验中途被强行打断，他就开始不理解不知道打哪来的未知生物为什么会喜欢他。
难道是上一次他故意把玩家们带到致命陷阱引起了注意？
还是上上一次他命人把玩家们打一顿扔进垃圾桶里拉满了仇恨？
或者说，未知生物就喜欢进游戏找虐？
要不是被游戏系统限制，他甚至想问问玩家，你喜欢我那里？我立即改。
青年刚开始时烦得很，任谁刚刚进入状态，就被打断，都会烦得忍不住炸游戏。
太耽误他工作了！
只不过，没多长时间，他转念一想，自己是守法公民，不做违法犯纪的事情。
但显而易见的是，未知生物并不受法律保护。
或许，可以搞点小动作。
＊
很多天过去了。
随着诡境对现实影响日益严重，被选中的人类越来越多，甚至出现大量的人被选中多次的情况。
像青年这种意志坚定的人毕竟是少数。
大部分人被选中第二次，出来后就彻底崩溃，直接进了精神病院。
世界陷入动荡不安的状态，人们生活在惶惶不安中，生怕会被诡境抽中。
同一时间，青年的小动作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
他被请过去时，快速过了遍自己的所作所为，顿时心安理得起来。
他只是抽了点血，狡辩，不，解释的空间很大。
谁知，对方话里话外，竟然在鼓励他继续下去，搞个大动作。
青年努力压下上扬的唇角，神情十分为难，虚伪地推辞道：“这怎么可以呢？即使没有充足证据，但诡境里的玩家可是高级智慧生物，我是守法公民……”
一身军装、正气凛然的男子道：“您可能不太清楚，但现在人类的局势十分危急。我们面临的，是来自高维的毁灭性打击。”
“为了同胞，请你暂时放下心中原则，好好考虑一下‘造神计划’。”
尽管已经意动，青年仍是不动声色。面上显出几分为难纠结，“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做足在“人类”和“原则”间艰难抉择，最终决定为了人类牺牲一切的姿态，青年才同意参与到“造神计划”中。
虽然最终结果一样，但只有这样表明态度，他所做的事情都会带上“为人类考虑”的光环，避免被攻讦成满足一己私欲。
有个好名声，可以助力他挤掉“造神计划”的发起者，成为说一不二的负责人。
青年有着百年难遇的天赋，也能沉下心来耐住寂寞钻研。
再加上在研究所中如鱼得水的社交能力，很快就达成了最开始的目标，成了备受尊敬的负责人。
然后，他不装了，调动全部研究资源，全力扑在‘造神计划’上。
在诡境对现实的影响达到一个峰值时，怪物们出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再加上突发的严重灾害，原有的社会秩序崩溃，人类为了生存下去，底线正在不断降低。
“造神计划”，仅仅是一个开始。
＊
隔离玻璃外，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道：“报告博士，655成功融合异兽血脉。接下来要干什么？”
“测试他是否还保留了人类的神智。”
青年眉宇疲倦，但眼眸深处闪烁着光亮。
一道仅他能够听到的机械音响起。
【叮—填补设定成功，正在更新数据库—】
【叮—数据库更新成功！】
【新增设定：血脉觉醒者
来源：当怪物来袭，孱弱人类为求自保，自愿接受研究所的改造，与传说中的异兽血脉融合，成为了第一批血脉觉醒者。
觉醒者奔赴前线，成为战场上抵御怪物的中坚力量。他们的后代有概率觉醒不同的血脉。 】
【亲爱的修复员，做的不错呦～但想要达成我们的目标，还远远不够！】
【进度1/7。】
青年心中安稳下来。
他进入研究所刚刚取得成就时，脑海中就出现一道奇怪陌生的机械音，怎么也摆脱不掉。
现在总算发现机械音的一点用处了。
＊
进度停在3/7就静止不动了。
青年考虑一上午，决定换个研究方向。
直接让人类灵魂与诡境的底层代码融合，创造出真正的神明。
他现在的威望空前的高，基本上达到一呼百应的程度。
因此，新的研究并没有受到很大的阻力。
＊
但这次，青年的研究却不再像之前那样顺风顺水。
“报告博士，8876坚持不下去了，他的生命体征在渐渐消失……”
总结之前多次的失败经验，青年发现，承载底层代码的容器，必须意志坚定，灵魂坚韧。
最重要的是，融合期间无论遭受多大的痛苦，都要时刻保持清醒。
前线战场虚假的胜利荣耀渐渐麻痹了人们的神经。
他们下意识忽略变得频繁的自然灾害，而是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期待过上平静幸福的生活。
目前，研究推行造成的巨大牺牲已经引起公众的强烈不满。
要是这次失败，“造神计划”就彻底推行不下去了。
青年不在乎是否会被罢免职务，也不在乎是否会被推出去平息民愤。
他有预感，只有进度走到最后的7/7，才能真正改变人类的命运。
他拿起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神色流露出一种极致的冷静，“打开隔离门，我要进去。”
＊
研究成功了。
青年并不理会周围人从崇拜到恐惧的眼光，将沾满鲜血的白大褂脱下来。
庸人才迎合世俗，他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听着机械音提示进度已经达到5/7，他的脸上，浮现出的久违笑容。
但当天晚上，“造神计划”宣告终止。
同一时刻，研究所最年轻的天才科学家随之失踪。
＊
“博士，您不是守法公民吗？和我们这些人混在一起，未免跌价啊！”
青年脸色苍白，神情冰冷。
他懒得维持温文尔雅的假面，骨子里的傲慢像刺一样扎人，“你不懂？我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被刺痛的合伙人张口就要为难，却被甩过来的数据惊住。
一张薄薄的白纸，统计了近几年的灾难频率。
其中地震，火山爆发，极端天气等等均有大幅度升高。
只是有觉醒者的存在，有怪物吸引火力，伤亡率大大减少，也就不起眼起来。
青年冷漠地道：“dear child（亲爱的小孩），如果世界毁灭，你的宏图霸业，要在星球残骸上建立吗？”
合伙人嘴角抽抽，说道：“我答应你了，还有，不要用英语嘲讽我，谢谢！”
＊
一连几个月接连失败，曾经的成功如镜花水月般虚幻。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整条街道上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中。
青年撑着伞，迎面遇上身穿黑衣的合伙人。
“您还没有放弃啊！别死磕了，再继续下去，我的手下要不乐意了。”
“明明只要换个方向，凭您的能力，是很容易做出成绩的。”
“至于世界毁灭什么的，先放放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赚到很多很多的”
青年打断道：“研究明日就可以继续，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谁？太难搞的我可不帮你！”
“11112，是我。”
黑衣合伙人愕然。
他抬起头，黑伞下的青年神清骨秀，眉眼清隽，偏偏神色在昏暗光线下模糊不清。
“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别干涉我就行。”
＊
当天晚上，
青年喝下特制的据说能短暂困住灵魂的药剂。
他捏碎手心的黑色小球，无数看不到的诡异代码出现，遍布整个昏暗的地下室。
然后，他拿出一把消过毒的匕首，眼都不眨地捅入胸口中，动作干脆利落。
鲜血涌了出来，生命力迅速流失，直到生命迹象彻底消失。
青年陷入到一种奇特的状态。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死了，这么大的出血量，即使是救护车来了，也不管用。
但他仍然能感觉到身体的存在，感觉到逐渐降低的体温。
他抬起头，‘看’到了周围闪烁着幽蓝色的代码，也‘看’到了代码正在缓慢缠绕上他的身体。
这个过程并不好受。
明明身体已死，可还是会感觉到一阵阵被刀片切割的剧痛。那是来自灵魂，比身体遭遇的酷刑更难熬。
在这个过程中，意识会逐渐模糊，陷入一片白茫茫的虚幻。
很多人就是承受不住作用于灵魂的剧痛，才会导致实验一次次失败。
感觉到意识开始模糊，青年右手握着匕首，朝着手臂划了一下。
现实中的疼痛令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等到意识再次模糊，他又划了一刀。
古代的某种酷刑最多才三千多刀，而到最后，已经记不清多少刀，只是不停地重复着那一个动作……
直到熟悉的机械音响起。
【叮—填补设定成功！恭喜你成为新诞生的完美状态的规则掌握者！】
【叮—进度7/7】
【叮—诡境系统更新中—】
【叮—已抹除来自高维的控制权限！】
【叮—已填补即将崩溃的低等位面产生的时空缝隙，世界逻辑自洽完成。】
【叮—……】
“停，别叮了，吵死了。”
【喂，修复员，你还没死啊！要不要当个副本大Boss玩玩？看在我们合作这么愉快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开挂！】
地下室里一片寂静。
诡境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滚。
太阳会照常升起，月亮会照常落下……世界步入正常的轨迹后，会缓慢演化出一套新的生存法则。
可诡境知道，往后千千万万的他，都不再是那个背负骂名，陨落于黎明前夜的人类。
祂写上“人类”后，又划去，改成了“战友”。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殉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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