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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演出邀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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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哥们？你搞gay啊？！”鹿乐行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断裂。
“是啊。”叶文枫漫不经心的回答。
“啊？！！我？你？啊？！！”鹿乐行的CPU直接干烧了，整个人像卡带的录音机一样发出机械的重复音，他手指在半空中来回比划，一会儿指向叶文枫，一会儿戳向自己胸口，最后绝望地抓乱了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头发。
叶文枫闻言轻笑一声，将手中的抹布随意扔在流理台上。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修长的手指，水珠顺着骨节分明的指间滑落。转身时衬衫下摆划出一道弧线，不紧不慢地踱回餐桌旁。
他双手撑在木制桌沿，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俯身时额前碎发垂落，在冷白灯光下投下细碎阴影。
"怎么？"他压低嗓音，唇角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可那双深黑色的眼瞳却死死锁住鹿乐行的视线，像猎食者盯住挣扎的猎物。白衬衫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跳动的青色血管。
鹿乐行被这个好看的笑容恍了神，就听见他不好听的话——
——“我说，是，老子是gay。”叶文枫好像都被逗乐了，几乎要笑出声来，“你知道你昨晚去的是gay吧吗？老子以为你也是gay啊，亲上去才发现你他妈的是个直男。我找谁说理去？啊？”
鹿乐行也说不出话来，他这一下才想起来“RAINBOW”的意思，彩虹！我靠，这他妈是gay，天呐，怎么会有这么drama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如果叶文枫没有在面前站着，他几乎想要拿额头去撞桌面，自己把自己给撞死。
鹿乐行一直没有开口，一方面有些尴尬、另一方面……他觉得这个气氛有点危险，一股无名的直觉让他不太敢开口说些什么。
空气就此凝结，他们离得很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叶文枫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鹿乐行，鹿乐行虽然紧张，但也绞着手指，不甘示弱地回视回去。
直到叶文枫松开压在桌面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勾过椅子来坐下去，像没骨头一样瘫在椅子上冲他笑。他才偷偷松一口气，想换个话题：“我也不懂啊，门口也没人检查我是gay是直男，这也不怪我吧……你究竟是做什么的，这气质，怪唬人的。”
叶文枫一直盯着鹿乐行，一直在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笑得这么好看，怪怪的，叶文枫不自在地胡乱动了动，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我啊，以前做外贸的。”叶文枫指尖拨弄着桌布流苏，语气轻描淡写，“后来和前任分手，发了笔财，索性就辞职了。”
他忽然轻笑一声，“留在这儿挺有意思的，什么都尝试着做点，就当体验生活吧。反正...”尾音拖长了些，“我也不急着赚钱。”
叶文枫伸出一只手，拨弄桌边垂落的桌布边上的流苏，好似不在意，又好似在掩饰自己的某些情绪。
“你有过男友啊？为什么和男友分手后发财，难道你把你男友卖了吗？”鹿乐行一说完就懊悔自己说错话，想开玩笑，开什么不好？偏偏提起前男友的话题，会让人觉得难受吧，“对不起，我太蠢了，不会说话，你不想说的话……”
叶文枫摆摆手打断他：“没事，谁还没个前任了？不过...…”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也就这么一段，挺刻骨铭心的。至于那笔钱...”
叶文枫的虹膜在餐厅昏暗光线下扩大，倒映着对方的身影。他的目光在鹿乐行身上穿着的花衬衫的第三枚纽扣上生了根，干燥的眼球表面开始泛红，可大脑似乎切断了与眼睑肌肉的连接，停了许久，才笑道，
“那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鹿乐行想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干嘛说那么可怜，唉，虽然我没有前男友，不过我有前女友，疯得跟个什么似的，把我当ATM机使，每次我想起我前女友，我都恨不得一跳解千愁。”
不知道这句话又踩中他哪个笑点，叶文枫开始低低地笑，笑得完全丢掉了刚才的气势，总之叶文枫在鹿乐行面前总是一副笑点特低的样子。
“你来这边，想玩点什么吗？”叶文枫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鹿乐行也就顺着他往下聊。
“都可以啊，其实我没什么目的地，就跑过来闲一会儿。”
“那你很会选了，摩洛哥这边可以去海边游泳，冲浪，去沙漠露营，滑沙。这边的海滩文化和国内很不一样哦。”
……
瞎扯了半天，叶文枫又笑了半天，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沁出泪花，扶着沙发背直喘气。鹿乐行完全不明白笑点在哪，但看着他笑，自己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好容易停住了，叶文枫几乎笑得喘不上气。
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总之他说：“不能再聊了，我今晚真的有事，”叶文枫走到鞋柜边换鞋，“我今晚在RAINBOW有乐队演出。”
他换完了鞋，又倚在鞋柜上，鹿乐行发现，叶文枫似乎总爱倚着点什么——此刻就斜靠在鞋柜上，后腰抵着柜角，整个人像张拉满的弓，身体曲线像猫科动物伸懒腰时流畅的线条。
这种大型猫科动物般的慵懒与爆发力，对鹿乐行这样眼睛圆溜溜、反应慢半拍的小猫，简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鹿乐行盯着叶文枫因换鞋没抻好的裤脚下露出的那截脚踝，骨节分明，皮肤在玄关暖黄的灯光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他猛地移开视线，喉咙发紧，假装对鞋柜上的灰尘产生了浓厚兴趣。
“我才不会去gay吧，我又不是gay。”鹿乐行嘟哝道。
"真的不去？"叶文枫直起身，随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他穿了件深V领的黑色T恤，有些皱巴巴的，锁骨在衣领间若隐若现，像是一道精心设计的陷阱。
“不去。”鹿乐行清清嗓子，“我又不是...你知道的。“
“不是什么？”叶文枫歪着头，嘴角挂着那种让鹿乐行心跳加速的坏笑。他向前迈了一步。
即使他们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鹿乐行也忍不住后退一步，后退时小腿撞到椅子，疼得他龇牙咧嘴。“不是gay！”他几乎是喊出来的，随即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
真的不是吗？其实他自己也不能太确定了，他真的觉得叶文枫长得很对他的胃口，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现在的心态有点不太正常。
“又没卡性向，你不已经进去过了？我跟他们打个招呼，不会有人再去亲你了。总之……”
叶文枫打开了门，一手把着门框，在闪出门前冲他眨了下眼睛，很轻挑地，
“——如果你来的话，送你一首歌的时间。”
声音被门板阻隔了，室内重归平静，门关上的瞬间，鹿乐行瘫倒在沙发上，把脸埋进抱枕里无声尖叫。每次和叶文枫聊天，鹿乐行都有种没发挥好的感觉，总感觉应该说得更自然些，说多点玩笑话来拉近他们的关系，但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把这归结为“乒乓之王的直觉”。
鹿乐行从沙发上爬起来，盯着叶文枫刚才倚靠过的门框。木质表面上还残留着一点他衣服摩擦的痕迹，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
“一首歌的时间...”鹿乐行喃喃重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卫衣下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模仿叶文枫惯常的小动作，急忙把手插进口袋。
厨房水龙头没关紧，滴水声在寂静的房子里格外清晰。鹿乐行机械地走过去拧紧，水流戛然而止的瞬间，他看见冰箱上贴着的RAINBOW酒吧宣传单——叶文枫昨晚带回来的，上面用马克笔圈出了今晚的日期，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鹿乐行用指尖碰了碰那个爱心，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餐厅已经被叶文枫收拾过了，也不知道怎么一边和他聊，一边偷偷做到这些的，或许是鹿乐行的注意力只放在他的脸上，没放在他的动作上吧。
“真是神奇。”鹿乐行摸起手机，溜达回房间往床上一扑，踹掉拖鞋的同时戳进新好友的头像，
“昵称…leaves.离开？落叶？应该是落叶的意思，头像，这块表怎么感觉……这么眼熟？”
这是一块机械表，白色的，鹿乐行记得他有块黑色的，印象深刻的原因是它会在上午五点二十和下午十三点十四分发光。
鹿乐行不记得什么时候买的，一点也不符合他的style，可能是那个疯女人送的吧 ，鹿乐行没太在意这个小巧合，可能是叶文枫的前男友和他的前女友正好买到了同款礼物，仔细思考其中的深意和他大脑构造不太契合。
鹿乐行点进叶文枫朋友圈翻看，各种生活记录照，他翻到一张在海边冲浪的照片。
叶文枫站在冲浪板上，身体微微前倾，肌肉紧绷。他的双腿略微弯曲，脚趾紧扣板面， 眉头微蹙，嘴角却带着一丝兴奋的弧度。湿漉的发梢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下颌滴落，阳光在皮肤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泽。 一个浪从他身后涌来，仿佛下一秒他就会随着浪势腾空而起，或顺势滑入波谷。
鹿乐行拇指悬在点赞按钮上方晃了三秒，最终怂兮兮地退出界面，转而飞快点了保存。手机屏光映着他发烫的耳尖，嘴里嘟囔着：“靠，确实有点帅啊...”
鹿乐行又想到自己的乒乓球星头像和朋友圈各种球赛截图，乒乓球冠军的怼脸自拍，凌晨三点发的球赛战报截图，球鞋测评小作文。
扑面而来的直男气息让他自己都脚趾抠地，这跟叶文枫那种随手拍都像杂志大片的画风比起来，简直像两个次元的生物。
直男味都要溢出屏幕了，一点也不精致，一点看不出他的帅气。
“直男和gay果然有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