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暴雨与游戏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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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像被谁捅漏了天幕，倾盆而下。
林迟踹开游戏厅大门时，运动鞋里已经灌满了水，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不适的"咯吱"声。他甩了甩湿透的刘海，水珠四溅，在脏兮兮的地砖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操，你他妈是游过来的？"
熟悉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沈春窝在一台《街头霸王》机台前，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手上摇杆晃得噼啪作响。屏幕蓝光打在他脸上，勾勒出分明的下颌线。
林迟没搭理他，径直走过去把湿透的背包砸在沈春背上："导航导到死胡同，绕了三圈。"
沈春接住滑落的背包，突然皱眉："你素描本泡汤了。"
林迟心头一紧。他扑过去抢，沈春却已经抽出了那本被雨水浸透的速写本——封皮晕开一片深蓝，内页黏连在一起，墨迹像融化的血管般蜿蜒。
"......"
沈春罕见地没说话。他扯过搭在椅背上的干毛巾，隔着布料轻轻按压纸页。林迟盯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烦躁起来："别费劲了，废了就重画。"
"放屁。"沈春翻开第一页，指尖小心地挑起一张半干的纸，"你高一画的校门，现在早拆了。"
林迟一怔。他自己都忘了本子里还有这些。
雨水顺着发梢滑进衣领，激得他打了个喷嚏。沈春骂了句脏话，直接把连帽衫扒下来扔他头上："穿上，别传染给我。"
衣服带着体温和沈春惯用的廉价沐浴露味。林迟下意识攥紧袖口，布料摩擦过掌心的茧，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接着。"沈春突然抛来个东西。
林迟接住——是枚游戏币，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发亮。
"赢我一局，"沈春咧开嘴，虎牙闪着挑衅的光，"就告诉你个秘密。"
机台发出刺耳的启动音。林迟把币塞进投币口，摇杆撞在掌心发疼。他选了最暴力的角色，开局就放必杀技。
"操！"沈春手忙脚乱地格挡，"你他妈玩阴的？"
林迟没答话。他盯着屏幕里翻飞的血条，突然想起高一那次篮球赛——沈春被三个人围堵，膝盖擦得血肉模糊，最后还是暴扣得分。赛后这傻逼挂着彩跑来美术室，非让他画下"光荣负伤的模样"。
"你输了。"林迟踹了脚机台。沈春的角色正以极其屈辱的姿势趴在地上。
沈春盯着Game Over的屏幕看了三秒，突然揪住他衣领拽近。林迟能闻到他呼吸里的可乐甜味，混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秘密就是——"沈春的拇指蹭过他锁骨，那里沾着块墨水渍，"你画老子的时候，老子都知道。"
游戏厅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开。林迟一拳揍在他肩上："你他妈偷看？"
"需要偷看？"沈春吃痛地揉着肩膀，笑得欠揍，"你每次画完都盯着老子发呆，眼神跟要杀人似的。"
暴雨砸在铁皮屋顶上，像一千面同时敲响的鼓。林迟摸到沈春扔在台面上的烟盒，抽出一根咬住："火。"
沈春凑过来给他点烟。火光跃起的瞬间，林迟看清他睫毛上挂着的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
"再来一局。"林迟吐出口烟，"赌注加倍。"
沈春舔了舔虎牙："赌什么？"
林迟把烟摁灭在机台上："输了的人，当一个月素描模特。"他盯着沈春骤然亮起来的眼睛，"不准穿衣服那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暴雨与游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