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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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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吧，你住在哪里？”纪子白把烟头用鞋碾灭，上下瞟了一眼垃圾堆里的男孩，心里想不愧是主角，满身脏污依旧能看出长了一张不错的脸。
傅远清又瑟缩了一下，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过来时，不由得紧张起来：“就在对面。”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砖头房。
纪子白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不由得讶异：“你住在29号？”看到对方点了点头，他笑了一下：“真巧，我就住在你隔壁，走吧。”
傅远清跟在他后面，有些警惕地东望望西望望，随后目光又回到了走在前面的男人身上，他嗫喏了一下，说道：“谢谢你帮我，但我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回报你的，如果你需要我干什么的话，可以尽管提。”
前面的男人回头看向他，他又感觉到那股紧张感从心底窜上来，绞紧了手指头，避开了男人漂亮的眼睛：“傅远清，我叫傅远清。”
余光中，男人好像轻轻笑了一下：“纪子白。”
进了楼道，暗绿色的苔藓几乎占领了大部分地盘，老鼠懒洋洋地散着步，见到人也爱搭不理的，像个国王一样等着人类过来跪安。
纪子白一边上楼一边说：“你可能是来这边的时候揣着钱被这帮人看见了，以后注意点，19区这边可没有人为你伸张正义。”
“那你呢？你为什么救我？”他听到后面的男生急促的呼吸着，用不稳的声音问他。
可怜孩子受到那么大打击后又挨了打，能撑到现在也不容易。
纪子白想，正好走到家门口，傅远清的房子就在他的隔壁，他停了下来，看着对方：“可能是缘分吧，要不要来一起吃个饭，就当邻居之间熟悉一下。”
傅远清本想拒绝，本来就是对方救了自己，还要去人家家里蹭饭，实在太厚脸皮了。但胃里灼烧的饿意和几乎要泛到喉咙的胃酸提醒着他的身体，他已经接近两天没有进食了。
他最终还是将头埋得更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那......麻烦你了......”
纪子白的房子并不大，男孩虽然还未成年且身材瘦弱，但骨架并不小，他比纪子白高了半个头，也宽了不止一星半点，走进房子里，空间好像一下子被压缩了五分之一。
傅远清有些拘谨地坐在椅子上，椅背上还挂着纪子白的外衣，他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努力挺直背不碰到外衣。
“你先去洗个澡吧，我家里接了水管，就是没法洗热水。”纪子白利落地将衬衫脱下，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卫生间里有净衣机，你把衣服放进去一会儿就洗干净了。”傅远清被一闪而过的粉白色惊了一下，立马转移了视线：“好......好的......呃......”他似乎在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称呼对方。
“叫我叔叔就好，我看你年纪挺小的。”纪子白边说着边从衣架上拽了件围裙下来，那是一件米色的围裙，已经洗得发白，雪白纤长的手指在腰后迅速地系了个蝴蝶结。
“好......好的，谢谢叔叔。”傅远清逃也似的奔进了卫生间。
纪子白扒拉着储存箱里的菜，这是个科技迅速发展的时代，哪怕是在贫民区，也有能使食物长时间维持原态的科技产物，他想了一下，傅远清很久没吃东西了，估计饿得很，准备做点填肚子的饭菜。
拿了几个无皮土豆，顺便在锅里闷了一锅米饭。切了个滚刀块，往锅里放入现成的调料包，拍了三颗大蒜放入炒香，将土豆和芸豆放进锅里焖煮半个小时，等傅远清洗完出来的时候正好收汁出锅。
从流浪狗变成干净小狗的男孩显得更为俊秀，一头黑发湿淋淋的，整个人散发着热腾腾的少年气，他动了动鼻子，芸豆炖土豆混着米饭的香气已经席卷了整个房间，他立即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了饥饿的声响。
傅远清微微红了脸，乖乖在饭桌旁坐下，看着纪子白端着一盆菜和一盆饭放到桌子上，连忙起身帮忙将饭盛到两个碗里。
两个人坐下准备吃饭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窜到桌上，傅远清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个几乎要和阴影融为一体的黑猫。
此猫身段纤长，黑色的皮毛像流水一样滑过，悄无声息地跃过傅远清的头顶，优雅地走到床上窝成一团。
“这是......精神体吗？”傅远清眼睛跟随着这只黑猫，越看越觉得这只猫和眼前的男人有点相似之处，身为战士家庭出身，他也看过父母和战友们的精神体，他们的精神体通常都是体型较大身姿骁勇的大型动物，这种宛如家养宠物的精神体他从未见过，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指，忍住下意识想撸猫的冲动。
“对，这是我的精神体，它体型小不占地，我一般就将它放出来，”纪子白头也不抬地吃着饭，“快吃吧，等会凉了我可不会再加热一次。”
一顿饭下来，两人氛围亲近了不少，虽然彼此都有所保留，但傅远清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下来，纪子白暗暗观察了一会，满意地在心里点点头。
两个人吃完后一起收拾了一下饭桌，纪子白看了两眼正在卖力擦桌子的男孩。一直在用余光偷偷注视纪子白的傅远清立马捕捉到了这束眼光，“怎......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你新来的，应该没有什么活计吧，”纪子白停顿了一下，把袖子撸了上去，洁白的皮肤在灯光下好像一块温润的水玉，让傅远清忍不住把视线移到上面，“这边大多数活没有门路可干不了，我看你细胳膊细腿的估计也干不了运输和格斗表演这种话，我认识一个在采掘场工作的，可以日结，说不定还可以捞到一些还没彻底报废的机械。”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这样真的不会太麻烦你了吗？”傅远清的头越来越低，“要不还是我来自己找吧，我——”
“行了，你先干着吧，你自己来找的话别中途出点什么事了，我可没办法时刻盯着你，”纪子白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心里想那我任务不就完蛋了。
看着男孩恨不得把鼻尖戳到地板的样子，他放缓了语气，“等你成年后再回报我也不迟，就当邻居之间互帮互助了，好了，天色也晚了，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也累了吧，快回去休息吧。”
日暮的晚霞笼罩着街区，让这冰冷灰暗的砖头房也莫名多了一丝温情，柔和的暮光轻轻披在年长的男人身上，让他清冷的眉眼显得朦胧而神圣。
傅远清在那一瞬感觉自己几乎要溺在这柔光里，遍体鳞伤而逐渐冷硬的心似乎也因此变得柔软，像是被一只小猫的肉垫轻轻踩着。
“好的，那叔叔我们明天见。”男孩的眼睛久违地亮了起来。
纪子白把他送到门口，哪怕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傅远清还是有点依依不舍，回头看了他好几次。
“快回去吧，明天下午我带你去看工作。”男人表情温柔，哪怕在漆黑的楼道里似乎也泛着明媚的颜色。
“还有，下次在我面前别那么紧张了，都结巴好几次了。”
傅远清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想说点什么开口又差点咬到舌头，只能快速闷头钻进了家门。
纪子白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虽然之后的日子得围着这个主角转，但不是什么难搞的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还是个孩子呢，他想。
第二天不到七点，纪子白就起床了，皇家学校在第三区，哪怕坐飞行器都需要至少一个小时。他打了个哈欠，有点蔫蔫地套上衣服，黑猫一跃而起，融进了他的体内。
今天是上班第一天，虽然他只有一节课，但还是不想迟到。纪子白匆匆地走出门，清晨的阳光洒在泥土地上，19区还未苏醒。
下城区唯一的飞行器站点就在采掘场旁边，负责人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叫李短，他是帮派高管之一的亲戚，靠着这个站点捞了不少油水，将自己养的和19区格格不入。
李短叼着一根旱烟，肥壮的身体挤在一个不堪重负的木椅里，两条腿搭在一个桌子上。旁边停着一架破旧的飞行器。听到有人来了，眼皮也没有往上抬一下，“一次十星币。”
直到一双修长洁白的手将一个星币放到桌子上，他才抬眼看了一下，看到纪子白后眼睛闪过一丝精光，纪子白也没有和他说话的兴致，不发一言地上了飞行器，等他上去后，李短才从嘴边挤出一声哼。
三年前纪子白初来乍到，还不了解这个世界，深居简出，经常全副武装地在19区穿行，这样的人在这里并不少见，所以并没有过多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
直到有一次他去学校，快迟到了就没返回去拿口罩，急匆匆地跑向站点，不巧被李短看个正着。纪子白长相清俊，并没有19区人常见的无神和呆板，哪怕年纪并不小了，依旧有着成熟男人独特的韵味，像是一个亟待采摘的熟透的果子，引诱着周围的人去汲取他的芳香。
李短对男人没什么兴趣，但是这个混乱的地方，荤素不忌的人不在少数，帮派很多高层对美人都很有兴趣。他心思活泛起来，他现在的身份仅仅因为是高管亲戚才得来的，如果不常常走动，再亲密的关系也会变淡，捉住这个难得的美人送给上层，说不定还能捞到更多的好处。
他组织了帮派的一群打手蹲守着，这个站点是飞行器回程的落点。等纪子白从学校回来后，一群人一拥而上，但很快，一个个就被打得飞了出来，像死老鼠一样粘在泥地里爬也爬不起来，血流了一地。
纪子白把这帮人打趴下只用了不到五分钟，他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把战战兢兢正试图逃跑的李短给抓住，还没等他说话，李短就已经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
得知纪子白是A级向导后，李短更是跪下的心思都有了。A级不仅在身体素质和精神力上高于普通人一大截，更是有着联邦法律保护，这件事要是被捅出来，他的位置不但飞了，人也大概率一起飞。
李短苦苦哀求，向纪子白许诺了一大堆好处，包括以十分之一的价格乘坐飞行器，提供更多的智能机器等等，因为初来乍到两袖空空，加上飞行器确实是必备的交通工具，纪子白想了想就答应他了，虽然在之后还是找了个机会揍了李短一顿。
飞行器内只有寥寥几个人，19区能有机会到上层区工作的人还是少数，从窗户往外望，能够看到街景在迅速地变化，从灰色调逐渐变得丰富多彩，建筑物变得更高大宏伟，周围逐渐出现了形状各异色彩鲜艳的飞行器，直到在一个古朴而庄严的大门前停下。
纪子白下了飞行器，抬头望去。
皇家学校，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