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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震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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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19区后，纪子白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拐到了一家服装店里。
19区的服装店颇具地区特色，墙面由各式各样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破布烂衣组成，衣架由树枝和骨头打磨而成，在昏黄的油灯下一照，颇有种狂野的美。
店主是一个C级哨兵，早年在联邦军队当过兵，受伤从前线退下来后就在19区用攒下来的积蓄买了个店面建成了服装店，由于有着自己特殊的进货渠道，价格便宜且质量不错，时不时还会出现星网上时兴的款式，在19区颇有名气。
纪子白一进门，门口的铜质风铃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同时响起来的还有店主有些沙哑的烟嗓：“欢迎光临——”
店主舒服地躺在一个躺椅上，那椅子是星网最近很火的一款新型椅子，可以变成各种形态，她一边啪嗒嗒地咂摸着烟，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游戏机，一头长卷毛乱糟糟地搭在遒劲有力的肌肉上，整个人像一头懒洋洋的母狮子。
“苏盟你这里有没有进什么新款式，适合未成年男生穿的。”纪子白熟练地从柜台拿了根细烟点燃，很显然已经对这里很熟悉了。
纪子白和苏盟原本只是单纯的店主和顾客的关系，直到有一次某个外来帮派看上了她的店，组织了一批人来抢，其中不乏有哨兵，她把这些人赶走后几乎遍体鳞伤。
长时间没有向导梳理，再加上肾上腺素激升和牵扯到旧伤的后果就是她差点因精神图景混乱而疯掉，幸好及时被纪子白发现，紧急梳理了一番才逃过一劫。从此纪子白就成为了苏盟每个月固定的梳理向导，她也会用一些货物作为回报。
“未成年？你这是又捡了什么回去？”苏盟看到他，挑了挑眉，起身打了个响指示意纪子白跟她来，“捡东捡西的现在都捡上人了。”
“之前在别的地方认识的，只是现在暂时住在这里照顾一下。”纪子白轻轻地将这个话题含混了过去，苏盟也没多问，从堆满的衣服间扒拉出一个缝隙，在里面鼓弄了一会，中间渐渐出现一个小门。
走进去是一个面积不大的隔间，相比于外面杂乱堆放的衣服，这里的衣服显然要崭新好看许多，整齐地排列着。
“这里都是新到的，都是从上五区进的一手货，这些都是这个季度的新品。”苏盟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这几件都是适合青少年穿的，你要的话我给你便宜一点。”
“就这件吧，顺便再给我包一套西装皮鞋。”纪子白一眼就看中了一件配色清爽的外套，材质摸起来也很不错。
出了店，他很快回到了住处所在地，拎着衣服和糕点走到傅远清门前敲了敲：“是我，纪子白。”
几乎是下一刻，他就透过门隐隐约约听到门内有人慌慌张张跑来的声音。
没过几秒，门就被打开了，傅远清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像一只对着主人摇尾巴的小狗。
纪子白眨眨眼，把这个联想从脑中剔除，笑着说：“不请我进来坐坐？我给你带了些好东西。”
进了家，纪子白四处看了看，毕竟才刚住没几天，傅远清家里几乎没什么东西，只有零星的几个基础家具摆着，看上去好不可怜。
“实在不好意思叔叔，我家里没什么可以招待的......”傅远清跟在男人身后，一低头就能看到从衬衫中露出来的白皙修长的后颈，凑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冷空气夹杂着淡淡烟草的味道。
男人骨架不小，但傅远清比他还要大一圈，站在男人身后仿佛一手就能将他圈在怀里。
傅远清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脸立刻就烧红了起来。
纪子白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将东西放到桌子上，边打开边说：“我给你带了点三区的点心，这里还有一件新衣服，你等会出去的时候记得穿上。”
“太让你破费了......”傅远清一张俊脸通红着，抿着嘴，“叔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啊，那边的东西都不便宜，你不用为了我特地......”
“花不了几个钱，你叔叔我在皇家学校当老师，这点东西完全负担得起。”纪子白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主角受前期就是这样一个惶恐不安的性格，慢慢来就好了，“你先尝尝这个，听说是用了其他星球的特产做的。”
雪白的手指透着粉，端起了一个精致的点心，那个点心做成了云朵的形状，上面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小星星，看起来绵软极了，衬着纪子白的手仿佛也成了这个糕点的一部分。
傅远清垂眸盯着那只手，半分眼神都没给到点心上，片刻后他低头就着纪子白举起糕点的姿势轻轻咬住了点心，嘴唇微微触碰到他的手指，一触即分。
纪子白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他的指尖擦过，不禁颤了一下，但是傅远清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还对他笑着说很好吃，便没多在意。
傅远清一下一下地嚼着，仿佛吃的不是点心，而是对面旖丽的美人，他垂着眼，嘴角的笑容很快隐没下去。
皇家学校，在联邦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父母从小就念叨着，希望他考上这所学校。那里是人才汇聚之地，是无数人梦中的乌托邦。而傅远清就在那里任教，那绝对是一个与19区截然不同的新天地，纪子白会认识很多很优秀的人。
而他只是一个无家可归一无所有的阴沟里的老鼠......
傅远清机械地嚼着，嘴里的甘甜仿佛也变成了苦涩。
直到一只手轻轻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到纪子白用有些担忧的眼神望着他，“是不好吃吗，怎么愁眉苦脸的。”
“没有，没有！很好吃！”傅远清激灵了一下，连忙反驳，“我只是......在想皇家学校的事。”说罢他有些紧张地看着纪子白的眼色，生怕被他觉得自己嫌弃他买的东西。
“你还没成年呢，说不定你之后分化了也能进皇家学校。”纪子白安慰着他，心想你之后可是个S级，皇家学校可是上赶着要。
傅远清眼睫颤动：“......嗯。”有点消沉的样子让纪子白总幻视他头上有一对耷拉下来的狗耳朵。
两人吃着点心唠了一会儿，纪子白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点了，你去换一下衣服，换完咱们就走。”
“在......在这换？”傅远清瞳孔地震，脸上的红晕有往脖子发展的趋势。
纪子白有点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在这换，我不介意，如果你不想被看到的话，这里不是有卫生间吗？”
于是傅远清涨红着脸捧着衣服一溜烟地跑到卫生间了。
纪子白想：现在的小孩脸皮都这么薄吗。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不错，这件衣服和傅远清很搭，显得少年愈发清爽俊秀，他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眼睛亮亮地看着纪子白，好像一个讨奖的小狗。
看起来实在很是乖巧，纪子白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真不错，很适合你。”
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拂过，傅远清抿了抿嘴，压下了心里想抓住那只手多碰碰自己的冲动。
两人一起出了门，采掘场离这里不远，负责人是一个精瘦的大叔，虽然也是帮派中人，但为人还算诚信，不会克扣工资和个人所得物品，纪子白上学那会也时常来这里赚点生活费。
三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傅远清第二天就可以来这里工作了。临走时负责人大叔看了他一眼，说：“你最好多吃点锻炼锻炼，这块很多人一起工作，能拿到多少全凭本事，你这小身板别人一抢就抢走了。”
“放心，谁抢你你告诉我，叔叔给你报复回来。”纪子白笑着用手指勾了下男孩翘起来的头发，“或者你就报我的名，我在这里还是有点名气的。”
对面的大叔听了不禁撇了撇嘴，“都是恶名还差不多，三天两头揍人，当初看了你这张脸还以为是什么冷美人呢，也是眼瘸了。”
纪子白哈哈笑起来，头几乎要歪倒在傅远清的肩膀上，隔着两件外套，衣服的摩擦声，头发蹭到脖子的痒意，汇聚成了一种心底的震颤，在他胸腔里奏响。
很喜欢......想变得更强大，想有更高的地位，想更配得上对方。
傅远清的睫毛颤了颤，缓缓掩下眼底涌动的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