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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中二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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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刚推开教室门，就被一个黑影拦住了去路。
"站住，凡人！"黑影压低声音吼道，"此路不通，除非你能答出暗夜魔王的第三个必杀技！"
周延眯起眼睛。晨光中，楚墨身披黑色床单（至少看起来像床单），头戴自制纸质头盔，手持一把塑料光剑，正摆出夸张的防御姿势。他的书包上挂满了各种动漫手办，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又犯病了？"周延打了个哈欠，试图绕过去。
楚墨一个滑步再次挡住他："愚蠢！你竟敢轻视黑暗骑士的威严！"
后排的上官翊吹了声口哨："周队，小心他的'暗影突袭'！据说能一击必杀！"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楚墨——班里有名的中二少年——每周都会换一个动漫角色扮演，今天是他的"黑暗骑士"形态。周延摇摇头，正准备强行突破，一个冷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暗夜传说》第三季第七集，暗影突袭需要蓄力三秒，期间防御力下降50%。"
全班瞬间安静。沈砚之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如水，手里还抱着一摞作业本。
楚墨的嘴巴张成了O型："你...你怎么知道？"
沈砚之推了推眼镜："数据分析。所有必杀技都有前摇和后摇，合理利用就能反制。"说完，他径直走向讲台，留下楚墨石化在原地。
周延趁机溜到自己座位，忍不住回头看了沈砚之一眼。大学霸居然懂动漫？这个发现比楚墨的中二表演更让他惊讶。
下课铃响后，楚墨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冲到沈砚之桌前："沈大学霸！你刚才说的数据是哪里的？官方设定集吗？还是..."
沈砚之头也不抬地整理笔记："自己计算的。动作帧数除以播放速率。"
楚墨的眼睛亮得像灯泡："天啊！你也是《暗夜传说》粉丝？"
"不是。"沈砚之合上课本，"只是看过。"
"看过几遍？"
"一遍。"
"一遍就记住了所有必杀技？"楚墨夸张地捂住胸口，"这不科学！"
沈砚之终于抬起头："记忆是逻辑的副产品。"
楚墨呆若木鸡，仿佛听到了什么至理名言。周延在一旁憋笑憋得肚子疼——沈砚之那种"这不是常识吗"的语气，用在对付中二病上居然有奇效。
"沈大学霸！"楚墨突然双手合十，"请务必加入我们的动漫研究社！下周有校园动漫展，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数据分析大神！"
沈砚之皱眉："我没兴趣。"
"有加分！"楚墨抛出杀手锏，"获奖作品可以加综合素质分，对保送有帮助！"
沈砚之的动作顿了一下。周延知道他在考虑——沈砚之虽然成绩顶尖，但素拓分确实差一点。
"什么项目？"沈砚之问。
"理论答辩和cosplay走秀！"楚墨兴奋地说，"我们组已经报名了'经典动漫角色动作体系分析'，但缺个懂数据的大佬..."
沈砚之思考了几秒："我需要看具体资料。"
"没问题！"楚墨从书包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这是我们的企划书！呃...有点乱..."
周延凑过去看，纸上画满了各种涂鸦和潦草笔记，还有几个疑似酱油渍的污点。沈砚之的眉毛几乎要拧成结，但他还是接了过来。
午休时间，周延在食堂找到独自吃饭的沈砚之。他端着餐盘一屁股坐下："真要去那个动漫展？"
沈砚之小口喝着汤："还在考虑。"
"没想到你对动漫这么了解。"周延咧嘴一笑，"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沈砚之推了推眼镜："初中时看过一些。为了研究叙事结构。"
"研究？"周延挑眉，"不是喜欢？"
"..."沈砚之的耳尖微微泛红，"...也有一点。"
周延的心跳突然加快。沈砚之害羞承认爱好的样子，比任何动漫角色都可爱。
"那...要不要我陪你？"周延扒拉着米饭，"反正周末没事。"
沈砚之抬头看他，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你？"
"怎么，我不能去？"周延挺起胸膛，"我初中可是《火影》铁粉！"
沈砚之的嘴角微微上扬："随你。"
三天后，意外发生了。动漫展前一天晚上，周延接到楚墨的电话："周延！救命！"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发高烧了，39度！明天去不了了啊！"
周延把手机拿远一点："那就弃权呗。"
"不行！"楚墨尖叫（至少听起来像尖叫），"我们好不容易通过初审！而且...而且沈大学霸都答应了..."
周延叹了口气："所以？"
"你们俩替我去吧！"楚墨抽泣着，"材料都在我课桌里，cos服我也准备好了...求你了周延！这是我离梦想最近的一次..."
周延还想拒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然后是楚墨妈妈焦急的呼喊。他心软了："...好吧。但你欠我一次。"
"太好了！"楚墨的声音瞬间精神了十倍，"我的英雄！黑暗骑士会永远记住你的恩情！"
挂掉电话，周延给沈砚之发了消息：「紧急情况，明天就我们俩去了。」
沈砚之很快回复：「知道了。材料我整理好了。」
周延盯着手机屏幕，突然有点期待明天的"约会"——虽然形式有点奇怪。
周六早晨，周延按照楚墨的指示，从他课桌里翻出一个大纸袋。里面是两套cos服、一叠资料和一个U盘。他展开cos服一看，差点晕过去——一套是《暗夜传说》主角的经典战袍，红黑相间，夸张的肩甲和披风；另一套则是反派的学者装束，深蓝色长袍配银色纹路，倒是很适合沈砚之。
"这要怎么穿..."周延拎起主角服装，布料少得可怜，上半身几乎全是镂空设计。
"需要帮忙吗？"
周延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沈砚之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他今天没戴眼镜，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
"你会穿这个？"周延举起那套反派服装。
沈砚之走过来检查："不难。楚墨留了说明书。"
周延凑过去看，果然在纸袋底部找到一张手绘的穿戴指南，旁边还画满了星星和"加油！"的涂鸦。这个中二病，倒是挺细心。
更衣室里，周延艰难地套上那件紧身战袍。布料弹性极佳，完美勾勒出他锻炼良好的肌肉线条，但胸口和腹部的镂空设计让他浑身不自在。
"这也太暴露了..."周延嘟囔着推开门，"砚之，你觉得——"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沈砚之已经换好了那套反派学者装，深蓝色长袍垂到脚踝，银色纹路在灯光下微微发亮，衬得他肤色如玉。最要命的是，服装配套的银色半框眼镜让他看起来既禁欲又危险，完全不像平时的沈砚之。
"怎么了？"沈砚之调整着袖口，"不合身？"
周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很合身。"
沈砚之抬头看他，目光在周延裸露的腹部停留了一秒，迅速移开："你的...也是。"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周延清了清嗓子："资料准备得怎么样？"
"整理好了。"沈砚之打开电脑，"我简化了楚墨的原稿，加入了动作数据分析。"
周延凑过去看，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表格和图表，将每个角色的招牌动作分解成了帧数和力度系数。这哪是参赛资料，简直是科研论文。
"太强了..."周延由衷赞叹，"不过评委能看懂吗？"
沈砚之推了推眼镜："我准备了通俗版。"
动漫展在学校礼堂举行，现场人头攒动，各种奇装异服的coser穿梭其间。周延和沈砚之的出场引起了一阵小骚动——他们的还原度太高了，尤其是周延，活脱脱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热血主角。
"接下来有请第17号参赛组，《暗夜传说》动作体系分析！"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
周延深吸一口气，突然抓住沈砚之的手："紧张吗？"
沈砚之的手微微颤抖，但表情依然平静："有点。"
"别怕。"周延捏了捏他的手指，"就当下面全是南瓜。"
沈砚之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好。"
答辩环节，沈砚之的表现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他用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据分析每个动作的力学原理，甚至现场演示了如何用数学公式预测连招伤害。评委席上的动漫社老师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忍不住打断他："这位同学，你是物理系的吗？"
"高三(7)班，沈砚之。"他平静地回答，"只是业余兴趣。"
轮到周延的cosplay走秀时，气氛达到了高潮。他原本只打算随便摆几个pose，但看到台下沈砚之鼓励的眼神，突然来了干劲。一个漂亮的空翻加标志性必杀技动作，完美还原了主角的招牌连招，引来全场尖叫。
"太帅了！"一个女生大喊，"简直比原作还燃！"
表演结束，两人回到后台。周延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沈砚之自然地掏出手帕递给他："擦擦。"
"怎么样？"周延边擦汗边问，"没给你丢脸吧？"
沈砚之的嘴角微微上扬："数据很完美。"
"只是数据？"周延故意凑近，"人呢？"
沈砚之的耳尖红了："...人也很好。"
周延大笑起来，引来周围人好奇的目光。他赶紧拉着沈砚之躲到角落，帮他整理有些歪斜的领口。手指不经意擦过沈砚之的脖颈，两人同时僵了一下。
"周延..."沈砚之的声音很轻。
"嗯？"
"谢谢你陪我来。"
周延的心跳漏了一拍。在昏暗的后台灯光下，沈砚之的眼睛像两潭深水，让人忍不住想沉溺其中。他鬼使神差地握住沈砚之的手："下次还有这种活动，记得叫我。"
沈砚之点点头，手指悄悄回握。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们的影子在地面上交叠在一起，像两个终于找到彼此的角色。
颁奖环节，他们毫无悬念地获得了"最佳理论分析奖"和"最佳cosplay表演奖"。领奖时，主持人好奇地问："你们是动漫社的吗？"
"不是。"周延接过奖杯，咧嘴一笑，"我们是替发烧的队友来的。"
"哇！那你们原本对动漫..."
"我旁边这位可是隐藏大佬。"周延搂住沈砚之的肩膀，"他看一遍就能记住所有数据。"
沈砚之推了推眼镜，难得地接话："而他看一遍就能模仿所有动作。"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周延看着沈砚之在聚光灯下微微发亮的侧脸，突然希望这一刻能永远持续下去。
回校路上，两人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周延摆弄着奖杯："楚墨那小子肯定乐疯了。"
"嗯。"沈砚之点头，"他烧退了吗？"
"刚发消息说好多了，明天就能来学校。"周延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怎么对《暗夜传说》那么了解？真只看了一遍？"
沈砚之沉默了一会儿："初中时...很迷这个。"
"啊？"周延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嗯。"沈砚之的声音几乎听不见，"还...写过同人分析。"
周延差点被口水呛到："沈砚之写同人？天啊，我一定要看！"
"删了。"沈砚之加快脚步，"幼稚。"
周延追上去，笑嘻嘻地搂住他的肩："大学霸，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沈砚之没回答，但嘴角微微上扬。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cos服的金属装饰在余晖中闪闪发光，像是从动漫世界里偷跑出来的碎片。
周一早晨，楚墨康复归来，一进教室就扑向周延和沈砚之："我的英雄们！"他夸张地单膝跪地，"黑暗骑士欠你们一条命！"
全班哄堂大笑。周延把奖杯丢给他："下次自己去吧，太羞耻了。"
楚墨如获至宝地捧着奖杯，突然正经起来："说真的...谢谢你们。我从小就被说幼稚、中二...只有你们认真对待我的爱好。"
沈砚之推了推眼镜："爱好没有高低之分。"
"没错！"周延拍拍楚墨的肩，"下次动漫展，我们一起去！"
"真的？"楚墨眼睛亮了起来，"那下个月的cosplay大赛..."
"想都别想。"周延和沈砚之异口同声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