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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纸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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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弯腰系鞋带时，发现左脚的篮球鞋里塞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粉色纸条。他皱眉掏出来，纸张散发着淡淡的樱花香，边缘还用银色荧光笔画了小星星。
“情书诶！”贺言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一把抢过纸条，“哇塞，还是立体爱心折纸！”
更衣室里顿时炸开了锅。篮球队的男生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起哄。周延夺回纸条，塞进裤兜：“训练去！别瞎闹。”
“延哥害羞了？”程野用手肘捅了捅他，“该不会是学霸写的吧？”
周延翻了个白眼：“沈砚之会用粉色纸？”他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沈砚之板着脸，用做实验的严谨态度折爱心，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忍不住笑出声。
训练时，周延心不在焉。那张纸条像块烙铁，在裤兜里发烫。他不断看向看台，往常沈砚之如果没去图书馆，就会坐在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看书。但今天那里空无一人。
“专心点！”教练的哨声把他拉回现实，“周延！你漏防了！”
训练结束，周延冲了个澡，换上干净校服。更衣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才掏出那张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软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是一行娟秀的字迹：
「周延学长：
每次看你打球，都觉得阳光特别耀眼。
如果可以，明天放学能单独教我投篮吗？
——高二九班林媛」
纸条背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周延挠挠头，他对这个“林媛”毫无印象。正打算把纸条塞回口袋，更衣室门突然被推开。
沈砚之站在门口，白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手里拿着本物理竞赛题集。他的目光落在周延手中的粉色纸条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呃……”周延莫名有种被抓包的尴尬，“你怎么在这？”
“拿书。”沈砚之简短地回答，走到最后一排储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一本《量子物理导论》。整个过程中，他的视线再没看向周延。
周延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更衣柜密码？”
沈砚之的手顿了一下：“你生日。”
“我从来没告诉过你……”
“储物柜标签上写着。”沈砚之合上书，转身要走。
周延拦住他：“喂，生气了？”
“没有。”沈砚之推了推眼镜，“为什么要生气？”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这是沈砚之不耐烦时的标志性动作。周延太熟悉这些小细节了——就像熟悉自己手掌的纹路。
“就……一张纸条而已。”周延晃了晃粉色信纸，“不知道谁塞我鞋里的。”
沈砚之的目光终于落在纸条上，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高二九班林媛。”他准确无误地报出名字，“圆脸，齐肩发，右眼角有颗泪痣。上周三和上周五的篮球赛，她都坐在第一排最左边。”
周延瞪大眼睛：“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观察力测试。”沈砚之平静地说，“生物课作业。”
周延将信将疑。沈砚之的记忆力确实惊人，但连对方坐哪个位置都记得……这也太夸张了。
“要回信吗？”沈砚之突然问。
“啊？”
“情书。”沈砚之指了指纸条，“需要我帮你送回复吗？”
周延眨了眨眼。沈砚之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但眼神冷得能冻死人。这种反差莫名让周延想笑，又有点……心跳加速？
“不用。”他咧嘴一笑，“我自己处理。”
沈砚之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对了，她上周五穿的是浅蓝色连衣裙，配白色蝴蝶结发卡。如果你要回信，可以参考这个配色。”
门关上了，留下周延站在原地，手里捏着情书，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沈砚之居然……吃醋了？那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沈砚之，居然记住了给他送情书的女生穿什么衣服？
这个认知让周延胸口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他小心地把纸条折好放回口袋，决定先不急着回复——他想看看沈砚之还会有什么反应。
第二天午休，周延在食堂排队时，林小羽突然凑了过来。作为语文课代表，她总是戴着草莓发卡，说话时眼睛弯成月牙。
“周延学长！”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情书收到了吗？”
周延差点被饭噎住：“是你……？”
“不不不！”林小羽连忙摆手，“是林媛托我转交的。她超——级害羞，不敢自己来。”她眨眨眼，“所以……你回复了吗？”
周延瞥了眼不远处独自吃饭的沈砚之。那人正用筷子精准地将胡萝卜丝挑到餐盘角落，动作优雅得像在做什么化学实验。
“还没想好。”周延故意提高音量，“可能放学后去找她吧。”
沈砚之的筷子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周延暗笑，继续和林小羽聊些有的没的，眼角余光却一直盯着沈砚之。那人吃完饭后，径直走向垃圾桶，扔餐盘的动作比平时重了几分。
下午第一节课前，周延在座位上发现了一张便签：「林媛今天请假了。不用去高二九班。——S」
字迹工整清秀，绝对是沈砚之的手笔。周延捏着便签，心里乐开了花。沈砚之不仅记得林媛的长相、穿着，还去查了她的出勤情况？这醋吃得也太明显了。
课间，周延故意走到沈砚之桌前：“你怎么知道林媛请假了？”
沈砚之头也不抬：“路过医务室，看到登记表。”
“医务室和高二九班是反方向。”
“绕路。”
“为什么绕路？”
沈砚之终于抬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冷静得可怕：“你问题太多了。”
周延咧嘴一笑，俯身撑在沈砚之课桌上：“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沈砚之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一瞬，但表情依然平静：“荒谬。”
“那你为什么——”
“周延！”班主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过来一下！”
周延只好直起身，冲沈砚之眨眨眼：“待会儿继续。”
□□找他是关于下周篮球赛的事。等周延回到教室，发现沈砚之座位空了，而他的课桌上多了一样东西——那张粉色情书，被整齐地折回原样，旁边还多了张便条：「已退还。她不会再来打扰你。——S」
周延拿起纸条，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沈砚之居然……亲自去帮他退了情书？那个连小组讨论都尽量少说话的沈砚之，主动去找一个陌生女生谈话？
放学铃响，周延第一时间冲向图书馆。果然，在靠窗的老位置找到了沈砚之。那人正在看书，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周延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为什么替我退情书？”
沈砚之翻了一页书：“顺手。”
“骗人。”周延压低声音，“你特意绕路去高二九班，还记人家穿什么衣服……”
沈砚之终于放下书：“你根本不喜欢她。”
“你怎么知道？”
“你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沈砚之推了推眼镜，“如果真有兴趣，早就去查了。”
周延哑口无言。沈砚之说得对，他确实对林媛毫无印象，甚至没打算回复那封情书。但让他心跳加速的不是这个事实，而是沈砚之居然如此了解他的心思。
“所以……”周延向前倾身，“你是在帮我解围？”
“嗯。”
“为什么？”
沈砚之的目光落在书本上：“朋友之间……很正常。”
周延突然伸手合上他的书：“看着我再说一遍。”
沈砚之抬起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像是透明的蜂蜜。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比平时快了几分：“……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
“朋友。”周延重复这个词，突然笑了，“那朋友可以一起吃饭吗？明天中午？”
沈砚之皱眉：“我们每天都一起吃饭。”
“不，我的意思是……”周延舔了舔突然发干的嘴唇，“就我们两个。不去食堂，去……天台？”
沈砚之的瞳孔微微扩大。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轻轻点头：“...嗯。”
这个简单的回应让周延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站起身，装作随意地揉了揉沈砚之的头发：“明天见，朋友。”
沈砚之迅速整理被弄乱的头发，耳尖泛红：“...白痴。”
走出图书馆，周延摸出那张粉色情书，对着阳光看了看。虽然不知道林媛是谁，但他莫名感激这个女孩——如果没有这封情书，他可能永远看不到沈砚之吃醋的样子，也不知道那人会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学长！”林小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样？有进展吗？”
周延转身，看到草莓发卡的女孩冲他眨眼。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林媛……真的存在吗？”
林小羽的表情瞬间凝固：“当、当然啊！”
“那她为什么昨天请假，今天又突然转学了？”周延逼近一步，“我刚去高二九班问过，根本没有这个人。”
林小羽的脸“唰”地红了：“呃……这个……”
“是你写的吧？”周延挑眉，“为什么？”
“因为……”林小羽绞着手指，“全班都在赌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孟昭宁说需要催化剂……”
周延瞪大眼睛：“你们拿我和沈砚之打赌？”
“不止我们班！”林小羽急忙解释，“高二年级有一半人下注了……目前最受欢迎的日期是下个月三号，因为——”
“停。”周延扶额，“所以情书是假的？”
“嗯……”林小羽怯生生地点头，“但效果很好不是吗？学霸今天一整天都盯着你看……”
周延想起沈砚之冷着脸说“她穿浅蓝色连衣裙”的样子，突然笑出声。确实，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学长……”林小羽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生气吧？”
周延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沈砚之写的便条：「已退还。她不会再来打扰你。——S」
“这个，送你了。”他把便条递给林小羽，“作为你们赌局的……纪念品。”
林小羽接过便条，眼睛亮了起来：“这算官方发糖吗？”
“随你怎么想。”周延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对了，下注最接近实际日期的人……有奖励吗？”
林小羽眼睛瞪得溜圆：“当、当然有！班费出的特别大奖！”
周延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虎牙：“那记得分我一半。”
说完，他大步走向篮球场，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朵上。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沈砚之发来的消息：「明天记得带便当。天台没有微波炉。」
周延回复：「遵命，朋友」
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很久，最后回了一个字：「嗯。」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周延的心跳快得不像话。他想，明天一定要在便当里藏一张纸条，就写……
“多喝热水”好像不错。
